第19章 反转
柳景园黑着脸站在门口：“都已经是晚上了还吵什么吵？生怕别人家听不见吗？”
“你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孩还跑过来教育你长辈了？”白乐琴被柳景园这一声吼吼得有些没有面子，伸着脖子斥责他。
“好啊。”柳景园气笑了：“那我不管了，随你们吼去，反正明天这些闹腾传出去，被笑话的又不是我一个人。”
“景园说得有道理。”柳镇原立刻顺坡下驴：“都这么晚了，就不要吵了。”
“那这个贱蹄子污蔑我女儿你管还是不管？”白乐琴不依不饶，指着柳凉衣的鼻子，问柳镇原道。
“对啊。”柳镇原看向柳景园：“这件事情可不能冤枉了裳裳。”
柳凉衣在床上冷哼了一声。
事情还没弄清楚，就已经是先判定柳裳裳是无辜的，倒给她定罪了。
“此事好办。”柳景园抱臂道：“大姐落水的时候二姐不也在场吗，明天找二姐问个清楚不就好了。”
白乐琴没话说了，一甩帕子：“我儿还是聪明，明天问晨熙不就成了，行了，人都散了吧，明天说。”
一群人这才纷纷散去，剩下柳凉衣和晓荷两个人在房间。
晓荷看着脸色苍白的柳凉衣，一边流泪，一边将她被白乐琴抓皱了的领子抚平：“姑娘……受苦了。”
柳凉衣伸手将晓荷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别哭……我这不还活着呢。”
“姑娘，真的是四姑娘将您推下去的？”晓荷吸了吸鼻子，带着重重的鼻音。
柳凉衣垂眸，咳了两声：“是。”
一股恐慌感传遍晓荷的身体，晓荷有些怕了：“姑娘……她这是要你的命啊……”
柳凉衣不言。
她也没有想到柳裳裳竟然会恶毒到想要置她于死地的程度，她还是低估了柳裳裳的人性，低估了这个世道对庶女性命的轻视。
柳裳裳她也不能留了，得找个机会将这个祸害除了才好。柳凉衣五指缓缓握拳。
“明天怎么办……二姑娘会不会帮着四姑娘说话？”晓荷一脸担忧道。
“理论上不会。”柳凉衣想着柳晨熙的脸：“柳晨熙是个正直的人，就算是不喜欢我，也未必会包庇柳裳裳。”
柳凉衣还发着烧，头疼得要裂开一样，便早早睡下了，躺在床上，却怎么样也想不起来昏迷时在梦里见过的那个男人的脸，剩下的唯有那段在脑海里久久未曾散去的檀香。
就这样皱着眉回想，昏昏沉沉地睡去。
陈渲在自己书房外面的亭子里面，坐在一个矮马扎上面，专心致志地磨一把錾银花纹的匕首。
身后来了一个人，陈渲皱眉。
这个脚步声像个女人。
停下手里磨刀的动作，陈渲直了直腰，转过头去。
一个穿着华丽宫装的女人，提着一盏灯，笑盈盈地看着陈渲：“三皇子。”
“你是谁？怎么进来我这里的？”
“我是西凉的公主。”女子声音妩媚如丝，尾音还转个弯，有意无意地在勾着眼前的男人。
陈渲目光闪了闪，眼底流露出一丝厌恶：“原来是公主，你大半夜的跑进我的宫里做什么？”
“殿下可有欲求而不可得之物？”女子勾了勾唇，俯身靠近陈渲：“我能帮三皇子你得到。”
脑海里闪过一道淡黄的倩影，陈渲有些烦躁地皱眉：“公主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公主请回吧。”
“你怎么可能会没有想要的东西？皇权，兵权，或者是真真正正的一统天下做天下共主，若到了那时，你什么没有？无尽的权力，无尽的钱财，全天下的女人，只要你想要，你都能得到。”女子不解。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拒绝她的理由。
陈泯在听到“全天下的女人”的时候抬了一下眼皮，深深看了女子一眼。
“你助我得到她，你想要什么？”
女子以为陈渲对权力动了心，立刻露出一个笑容，贴到陈渲的身边：“很简单，我要做你的皇后，然后你我共治天下。”
陈渲在女子说出“做你的皇后”之后便瞬间对这件事情失去了兴趣。
躲开她想要搭上他肩膀的手，皮笑肉不笑地拒绝道：“公主寻错人了，未来要当皇帝的人应该是我那个太子哥哥，而不是我。”
女子被陈渲这个反应弄得一头雾水：“为什么？”
“不为什么。”陈渲站起身，手里攥着被磨得锋利的匕首。
“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公主请回吧，在别的皇子宫里待着，传出去对公主的名声也不好。”陈渲面无表情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下了逐客令。
女子郁闷地咬着嘴唇，思忖许久，见陈渲没有动摇的意思，只得作罢，离开了陈渲的宫院。
清晨，柳凉衣的烧还没有退下，却也坚持着爬起来穿好衣服，去正厅和柳裳裳对峙。
她倒是想要看看柳裳裳怎样狡辩。
柳凉衣走得慢些，到了正厅的时候，人已经都到齐了。
向长辈请安问好，又跟同辈打了招呼，柳凉衣才坐到座上，柳裳裳和柳晨熙站在正中央，面对着白乐琴和柳镇原。
“说说吧，昨天是怎么回事。”柳镇原板着脸道。
“不是我！”柳裳裳摇头，表情十分委屈：“我没害过大姐！是她自己不小心掉进湖里去的，跟我没有干系！”
“湖心亭四周都有围栏，我是疯了还是傻了，会自己跌下去？”柳凉衣冷笑：“四妹妹，你谎话也编得太可笑了。”
“你休想污蔑我。”柳裳裳道，一把拉过柳晨熙：“二姐会作证！你自己跌进去，想要诬陷我！”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柳晨熙的身上。
柳凉衣端着一杯热茶捧在手心，捂一捂有些冰冷的手，淡定垂眸。
柳晨熙垂下袖子，掩盖住自己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小声道：“大姐确实是自己不小心跌下去的。”
拿着杯子的手不受控制地猛然倾斜，热茶洒在苍白的手上，烫得柳凉衣一抖，松开了手，猛地站起身，茶杯滚落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柳凉衣垂眼看着自己手上被烫出的红痕，缓缓抬眸，目光死死地锁着柳晨熙的眼睛：“二妹妹，你说什么？”
被柳凉衣这么一看，柳晨熙反倒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目光坚定地大声道：“父亲母亲，大姐姐确实是自己跌下去的，和四妹妹没有关系。”
“我就说这个小贱蹄子和她娘一样，惯会污蔑好人。”白乐琴得意地松了口气，狠狠地剜了柳凉衣一眼。
柳凉衣全然没有理会白乐琴，而是死死地盯着柳晨熙。
正直的女主不会向着恶人的。柳凉衣在此之前还是这么坚定地相信。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只觉得天旋地转，她看不清东西，身子倾斜，眼前的景象渐渐地暗下去。
“大姑娘！”在失去意识前，柳凉衣只听见了晓荷急切的呼喊。
柳凉衣高烧昏睡了两天，第三日才醒过来。
原本白乐琴还想要把晓荷打出柳家，但是被柳景园觉得闹得有些太难看而拦住了。
柳凉衣睁眼的时候，晓荷眼睛都肿的像核桃一般，眼白也爬满了红血丝，一看就是几夜都没有睡。
看见柳凉衣醒了，晓荷十分高兴地坐直，拿起床边桌子上温着的药，端到柳凉衣面前：“姑娘您醒了？这药还温着，您快喝了。”
柳凉衣端过药，皱着眉屏息将药一饮而尽，拿了晓荷递过来的一块蜜饯含在嘴里，看着晓荷乌青的眼圈和憔悴的状态，有些心疼：“晓荷，我醒了，你快一些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晓荷不累。”晓荷摇头拒绝：“晓荷不敢再离开姑娘了，我怕姑娘会出事。”
“你这么熬下去，身子就垮了，怎么陪我？”柳凉衣按了按晓荷的肩：“你快去睡一觉，听话。”
犹豫很久，晓荷才点点头，端着药碗出去了。
柳凉衣将枕头摞起来靠在榻上，抱着被子回想柳晨熙撒的谎。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柳晨熙会为了柳裳裳撒谎，这不该是她的作风，她本来应该正直善良的，小说里她爱上了一个魔头，最后为了人间正道亲手杀了自己的爱人，这样的人怎么会包庇害人的柳裳裳呢？
除非……
柳凉衣眼角抽了抽。
除非柳晨熙这一次根本就没有被穿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