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塌天
“殿下万安。”柳凉衣正要行礼，被陈泯拉着胳膊制止：“不必多礼，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到这来了。”
“回殿下，我……”
柳凉衣刚要回答，明阳就从后面的房间拎着一个卷轴进来了：“姑娘，我可把这压箱底的东西可拿来了，你那位是贵人的心上人八成会喜欢的，你……”说到一半，明阳看见了陈泯正拉着那女子的胳膊，一时间哑了声。
“心上人？”陈泯闻言，一挑眉。
面前的女子慌乱起来，仓促抽走胳膊，小步走到明阳身前双手接过卷轴：“谢谢先生，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陈泯伸出胳膊，将女子拦住，在她面前摊开手，歪了歪头：“都撞见我了，何不直接给我。”
女子羞窘地抱着卷轴，帷帽的白纱晃动着，也不说话。
陈泯看她那般羞愧的样子，不由得嘴角上扬，将她怀里的卷轴抽出来：“给我吧，你若没事，早些回府，落雪的天寒，冻久了容易生病。”
“是啊，姑娘被家中妹妹又是罚跪又是打骂的，本来就身子不好。”女子身边的婢女接话道。
“住嘴。”女子声音有些慌忙地生气，连忙制止了婢女的话。
陈泯神色顿了顿：“你家里人打骂你？”
“没有，没有，殿下莫要听晓荷胡说。”女子连忙摆手否认，仓促地冲着他低了低头，声音软软的：“那殿下，臣女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陈泯目中多了几分心疼之意，轻轻捏了捏女子有些冰凉的手，目送着她上马车，背在身后的双手缓缓握拳。
柳凉衣转身的一瞬间，瞬间卸下了慌张的神色，在帷帽下勾了勾唇。
成了。
待到柳凉衣的把车走远了，陈泯偏头对身边的湛嘉道：“回去后你找几个腿脚灵活耳目清明的，看看她那柳府是怎么回事。”
“是。”湛嘉颔首。
拿着手里的卷轴，陈泯随意地掂了掂，将卷轴塞到湛嘉的手里：“这个，你在我书房找一个好地方，挂起来。”
“好。”湛嘉伸手刚要接，陈泯的手又缩回去了。
“算了，我自己拿回去挂。”陈泯将画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满目的柔情。
只是……
这柳家也太不把她这个太子放在眼里了，明知道他看上柳凉衣了，还要打骂她，这不是踩他的脸么。
想到这里，陈泯眯了眯眼睛，眸色又冷了下来。
回到柳府，柳凉衣换了一身干净舒适的衣服，坐在软榻上，搭着一个兔皮的毯子看书，晓荷在一边拿着一个小凳子坐在身边陪着。
“今天是冬月初几了。”
“姑娘，今日冬月初十了。”
柳凉衣放下书，抬起眸：“那快了。”
晓荷被柳凉衣这没来由的一句话弄得一头雾水：“什么快了。”
柳凉衣将晓荷的手拉过来：“你还记不记得八月十三的时候我用银票救了一个卖身葬父的男人，我约他三个月后见，也就是三日之后。”
晓荷记起来了，又皱起了眉：“可是姑娘这一次刚出去，还能再出去吗。”
“我不是一定要去的。”柳凉衣又举起了书：“我出去反倒惹眼，万一别的院子盯着我的错处又给我扣一个私会外男的帽子我可担不起。”
“那怎么办？”
柳凉衣看着晓荷，捏了捏她的手：“这不是有你呢。”
“我？”晓荷大吃一惊，急忙起身摆手拒绝：“晓荷可不行，晓荷脑子笨，万一说错了话可怎么办。”
“这又有什么关系。”柳凉衣拉着晓荷让她坐下：“这不是还有三天呢，我教你便是，你能做成的，我相信你。”
晓荷低着头沉默半晌，再抬起头时，眼神坚毅起来。
三日后，晓荷拿着半股钗子，独自一人出了柳府。
来到去往镇国寺的那条路边，晓荷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等待的身影，鼓足了勇气，用十分严肃的神态走了过去。
“你可是刘四？”晓荷对着路边的那个揣着手等待的男人问道。
那男人身上穿着一件棉质的长袄，一遍搓手一遍跺脚，在这天寒地冻的路边缓解寒冷，见到晓荷的时候男人眼睛一亮：“这位姑娘可是恩人的人？”
晓荷板着脸，将半股钗子递过去：“这个你可认得？”
刘四双手接过，将怀里另外一半钗子小心翼翼地掏出来，玉钗的两半裂痕完美契合在一起，刘四点了点头，将那另一半钗子又双手递过去：“确实是恩人的东西。”
晓荷点点头，抬了抬下巴：“怎么样，我家主子交给你的任务，你可做成了？”
“自然是做成了。”刘四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来一沓银票和形形色色的房契地契：“这三个月我仔细想了想挣钱的办法，这些房契地契加起来值一百两银子，我手里还有一百五十两银票，净赚了一百五十两，请恩人过目。”
晓荷接过这一沓子纸，清点了一下，除了实打实的银票之外，房契地契买得也都是极好的地段，其中还能生多少钱财也不必多说。
强压心中喜色不露于脸上，晓荷轻咳了一声，只抽了一些极好地段的房契捏在手里，将剩下的钱和地契递回去，做出一副意料之内的表情：
“知道了，你做的很好，我主子只拿一部分回去，剩下这些钱，你可以自己补贴一下自己的吃穿用度，然后剩下的这些钱你继续想办法做更大的生意，我主子依旧不管你做什么，只要你不做触犯朝廷法令之事，不做限制，京城外的生意你一样也可以考虑。”
刘四连忙行礼道：“刘四这条命都是恩人的，自然不敢贪图半分，我挣来的些财产都是替主子姑且保管着，主子若有一天想要全部拿回去，刘四也不会有半句怨言的。”
“不必。”晓荷挥挥手：“从今往后，你自己每个月可以取利润的三成拿去自己用，是主子的意思。”
“多谢恩人，我用不得那么多，至于看看京外生意这件事情，我记在心里了，恩人大可放心，一定做到。”
晓荷从怀里掏出一对银质的阴阳镯，这两个镯子的花纹一个阴刻一个阳刻，单看看不出任何蹊跷，但是两个镯子又可以完美的契合在一起。
晓荷将那个阳刻的镯子递给刘四：“另外，在京西胭脂巷的鸿雁铺子对面开一家胭脂店，以后我们就靠这个胭脂铺子联系，接头就是我买十四盒珍珠胭脂。”
刘四点点头一一记下：“帮我转达恩人，我半个月内一定将这胭脂铺的事情办好。”
晓荷回到柳府，还未来得及高兴，就听见了一件让她觉得天塌下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