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剑气
许踵武吃了一惊,眼见那剑气来的迅疾,右手捏个剑诀,振振有词的念了两句咒语。
咒语落毕,一串白光忽然亮起,随即浮现出十个大字,在他身周不断的旋转。
那女子冷笑道:“五字真言咒,小子,你还说你不是学宫里的人?”
许踵武所修炼的咒术,正是学宫里的五字真言咒。
说是五字真言,其实共有二十个字,乃是儒门道法的核心,分别是:“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廉耻勇,诚悌勤雅恒。”
其中,字数越少,威力越大,其变化演化之法,却越来越简单;字数越多,威力越小,其变化演化之法,却越来越复杂。
许踵武自婴幼时起,便拜假虎先生为师,得传五字真言咒。
他所用的此种咒语,字数最少能到八个字,再少的话,便法力不足,难以支撑;字数最多,可以用到十五个字,再多的话,变化太多,无法掌控。
许踵武见那剑气凌厉无比,心中不敢大意。十字真言自上到下流转不断,团团将他护在中间,以确保无所遗漏,不给对方有机可乘。
那女子道:“你便有五字真言咒护体,又能如何?”
右指轻抬,另一道剑气激射而出,绕过王文鸢,攻向许踵武左侧。
两道剑气如同两条流星,将许踵武死死的盯在中间,大厅之内猎猎作响,宛如刮起了一阵狂风。
狂风过处,许踵武已有些支撑不住。他立刻将十字真言咒收回了两个字,专以“仁义礼智,信勇温良”与之相抗。
王文鸢见二人已经交手,忙抬手道:“前辈,我们并无歹意,还请收手。”
那女子道:“欺上瞒下,口出谎言,不是歹意?”
她手上一用力,两道剑气极速掉头,一道划过半空,自许踵武头顶径直劈下;一道掠过王文鸢,向许踵武身子拦腰斩去。
许踵武深知她道行高深,凭自己十几年的法力,实在难以与之相抗。索性反其道而行之,将八字真言化作十五字真言,不求以力取胜,反而要用字数越多变化越多之故与之周旋。
大厅之内,流星漫飞。其速度越来越快,已然化作两道残影,自上下左右各个方位向许踵武袭去。
许踵武以静制动,不管对方剑气如何迅捷,也不管对方剑气从何处袭来,只把那十五个字运转如意,化作一层层护体罡气,保住周身无所遗漏。
许踵武只求自保,自然无力还击;那女子攻势虽猛,却也未下杀招。
二人一动一静,一快一慢,瞬间僵住了。
王文鸢见状,又道:“前辈,我等并非刻意隐瞒,还望前辈高抬贵手。”
那女子道:“并非刻意隐瞒,终究不还是隐瞒了?许踵武,我再问你,你是不是学宫弟子?”
许踵武咬牙支撑道:“不,不全……”
他本想说,不全是。可那女子以为他又要扯谎,右指一抬,第三道剑气呼啸而出,倏的一声,径直向许踵武面门冲去。
许踵武最多用到十五字,靠着复杂繁琐的变化,才能勉强与之抗衡。
这第三道剑气,威力比前两道更大、速度比前两道更快,许踵武僵持已久,这第三道剑气实在无力相抗。
便在此时,王文鸢身子一动,忽然从一旁闪来,挡在了许踵武面前。
那女子用剑指,王文鸢也用剑指;那女子用剑气,王文鸢也用剑气。
那女子第三道剑气威猛迅捷、势不可挡,王文鸢却反其道而行之,先以洗髓经调动体内真气,聚在剑指之上;再以易筋经将真气化成剑气,聚在指尖凝而不发;最后以心意经挥动剑指,粘连住那女子的剑气,右手向外轻轻一抬。
瞬息之间,那第三道剑气被王文鸢剑指牵动,改了方向,忽然向大厅之外冲了出去。
倏尔一声,那剑气越过厅门,直冲云霄,大厅之中瞬间一空,无数风声归于平静。大厅之外却风声乍起,无数落叶被卷到空中,随风舞动。
王文鸢微微低头,说道:“得罪,得罪。不过,事出有因,我等并非有意隐瞒。还请前辈大人不记小人过。”
那女子却不答,眼睁睁的盯着王文鸢,许久许久,方才说道:“你刚才用的,是佛门的禅功?”
王文鸢道:“正是。晚辈修行日浅,还没练到剑气外放那一步。刚刚是用洗髓经调动真气,聚在指尖凝而不发;又用易筋经粘住前辈的剑气,削弱了那道剑气的锐气,最后以心意经改变了剑气的方向,再用巧劲将那道剑气牵引至厅外。形势危急,晚辈一时无状,在前辈面前卖弄了。”
那女子凝眉片刻,问道:“如此说来,你是达摩祖师的弟子?”
她话未说完,又随即摇头道:“不对不对,你是有禅功傍身,但你刚刚所用的剑招,明明是六艺剑经。莫非,你一人兼修佛门儒门两门功法?”
王文鸢闻言,心中顿时吃了一惊。
他来之前,孔先生已吩咐过,学宫弟子不能越过南山半步。虽说他并不是学宫弟子,但为了避嫌,并没有用云水咒,也没有用儒门其他咒术,只以佛门禅功相助许踵武。
王文鸢自视已做到天衣无缝,可谁曾料到,竟然还是被对方瞧出了端倪。
他再也不敢心存半点侥幸,只得如是答道:“实不相瞒,晚辈既不是达摩祖师的弟子,也并非学宫里的弟子。只不过一时有幸,观摩了一遍达摩真经,又扫视了一眼六艺剑经,所以一直铭记在心。”
那女子听到这话,半张着嘴巴看着王文鸢,那眼神仿佛是在看着一个傻子。
帘帏之侧,那小童突然探出头来,笑嘻嘻的道:“你惨啦,你惨啦。我姐姐最讨厌别人不诚实啦!”
王文鸢急忙辩解道:“在下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
那小童嘿嘿有声,连连摇头道:“傻瓜,我姐姐本来不计较了,可你偏偏要吹牛。”
两侧几名侍女也轻叹一声,出言呵斥道:“王文鸢,你若真有那本事,看一遍达摩真经,就能练成禅功;扫一眼六艺剑经,就能练成六艺剑法。那你还修什么道?还参什么禅?你不如学那假虎先生,把各门各派的功法秘籍全翻一遍,坐着躺着当个道首、文首。”
王文鸢道:“在下修行不过才只几天,也想多学学多看看,以免根基不稳,有所遗漏。”
那小童一听这话,顿时气呼呼的道:“完啦完啦,这小哥哥不仅是个爱吹牛的,还是个吹牛大王。他只修行了几天,只看了一遍达摩经,就能练出这种本事。相比之下,你以前在红尘之中,炼心炼了几十年,岂不是一事无成?”
那女子脸上阴晴不定,说王文鸢吹牛吧,可王文鸢说的一本正经,他也不像是个刁钻小人。
说他没吹牛吧,可那达摩真经,是达摩祖师面壁九年,方才参悟出的至高佛理;那六艺剑经饱含儒理,更是学宫里的看家剑法。他王文鸢只动动手指,翻翻眼皮,就全都练会了?
傻子才信!
那女子思索许久,忽然抬头,指着王文鸢道:“你上前来,咱们当场考校考校。若是你能通过考验,那我就算你说的是实话。至于你们隐瞒身份一事,我既往不咎。若是你不能通过考验,那你刚才所说,自然是一派胡言。至于……”
王文鸢道:“晚辈若是输了,无论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那女子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