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铤而走险
书接前文。
卯时已至……
只见程标父子与罗隼皆守时的赶赴至烨鸢溪畔，整装待发。
而莲道子则早早于此地静静等候着三人的到来。
只见程标身披一袭黔色破布麻袍，脚着一双造工皮实的长履，腰间配备有一柄略带有些许铜锈的青铜长剑，背部还玄有那柄公羊颛临别所赠的云草太守七星龙渊剑！
程未则着一套轻巧便捷的学生装，上身为常青学府的细锦校服，腰间另佩有莲道子所赠之法袋，脚踏一双优良轻便的风萤布鞋。
罗隼头戴一顶雄黄虎首兜鍪，身挂一副轻装藤甲，脚踩一双军工战靴，手持纯铁红缨长枪，背部携有一张良工巨弩，浑身上下都配备着大大小小的特制箭袋，还有一只苍鹰——夜歌落于其肩胛之上。
卯时，烨鸢溪畔，四人如期而遇！
忽有一阵林间之风，徐徐朝众人拂面吹来，不知不觉之中，便已纷纷将众人的头发悄悄吹拂了起来。
日将出于东方，天色逐渐泛白。
莲道子率先发言，只见其缓缓地朝程标问道：“程少侠，可做好准备了？”
“道叔，请放心。
如今这变局，程某亦尽知晓。
故而枕戈待旦，常备不懈。不敢放松警惕，沉梦南柯！
此番远去，定当顺利归来。”程标拍着胸脯高声答道。
“劳烦程少侠费心了！
这有一份地图，为早期恩师以灵力所绘制而成，可供参考，你且收好！
此去千岩万壑，千山万水，贫道已备好快马，可送诸位一程。
待行至绝境水路之时，可将马上的缰绳尽皆解去，任由其复归于田林。
届时余下之路，便还须程少侠御剑飞行了。
此乃定风丹数枚，如遇狂风，只需将其用力攥于手中，即可于风中巍然屹立，岿然不动！
此乃破翳丸数枚，如遇烟雾，只需吞服，片刻过后，便可看清烟中壅翳之物！
此外，另附有金银若干，这是司空族长所赠，用作来回路上之盘缠，也表他的一番心意。
程少侠请皆收下，此去定当有其妙用。
保险起见，请容贫道再复述一遍具体任务。
诸位需至左翼山峰寻甜根子、天蓟、茯菟、中灵草若干；
右翼山脉寻燕儿衣、鹭鸳花、水蜒蚰、马齿龙芽若干。
如若条件使然，还可另于两山之岙寻觅玉延、下甲、鹿角胶若干。
山高水远，龙战玄黄！
还望程少侠宽恕贫道不能远送。
贫道袖中备有浊酒数杯，还请满饮过后再作远行！”
莲道子眼角含泪地独自言罢，遂从法袋之中取出定风丸，破翳丸数枚。
一袋银锭，其中掺杂有数枚金锭，将其一并交付于程标的手中。
又另取出云卣一盏，兕觥四枚。
紧接着便将壶中郁鬯倒满各个酒杯，以灵力传递于程标三人眼前。
程标三人遂分别接过觥盂，欲一饮而尽。
此时，罗隼不舍地朝莲道子说道：“莲老，后生此去，便不知归期。
故而这段时光，城中之事，全须仰仗先生多加费心，操劳云草大小案牍，以及照料公羊太守。
后生此去，铁虎寒璩无奈只得烦请风萤司空一族寄养。
先生若有闲时，方便之余，还希望代后生前去看望。
罗隼去也，先生多珍重！”
罗隼言罢，乃举起觥盂，对着莲道子一饮而尽，饮后，只见其便将杯盏重重地投掷于地面。
随后乃弯腰朝莲道子行礼，礼毕，遂不再彷徨犹豫，乃纵身上马，呈勒马奔驰状。
待得罗隼上马以后，程标亦拱手朝莲道子说着：“道叔，程某别无他求，只是拙荆之事，伏祈您老留意！
程某亦去也，道叔您多多保重！”
程标言罢，乃满饮杯中之物，遂将杯盏复投掷于地面，而后一个飞身上马，高举鞭绳。
程未紧接着恭敬地朝莲道子作揖行礼道：“师父在上，徒儿此去，定不负所望。
惟愿师父诸事顺遂，徒儿先行告辞，勿念！”
程未言罢，亦先将觥盂敬于莲道子，而后方才一饮而尽，饮毕，只见程未并没有将其投掷于地面，而是默默地收入囊中后，乃跨步于马背之上。
莲道子见三人俱已饮毕上马，乃高举手中兕觥，朝三人道：
“贫道在此谢过三位英雄，舍生取义，杀生成仁！
诸位所托付之事，贫道定将不惜余力，倾囊相助！
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祝愿诸位此行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贫道在此等候着诸位凯旋而归，得胜回朝之日！”
莲道子言罢，乃将兕觥之物一饮而尽，随即又从袖中取出杨柳一支，赠于程标等人。
程标等人接过后，乃再次朝莲道子请别，只闻三人高声齐言：“珍重，后会有期！”
言罢，三人随即策马奔腾，头也不回地朝亡山虫谷之所在飞驰而去……
莲道子立于原地，目送着三人，其望着三人的身形渐行渐远，背影缓缓消逝于眼前，心中不乏产生一股伤感之意。
其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此去究竟命运几何，皆全系程未之造化喽。
此时，风意渐浓，竟将莲道子的华发尽皆托起，使其于风中肆意飘零。
天空之中，疾风呼啸地卷起了一阵落叶，黄绿树叶互相交接着相继飘过。
飞舞的片片树叶，与莲道子那缕似雪一般的华发在风中一时间形成了一副暮秋只影图。
肃杀之气，将萧索二字紧紧锁死在此刻窒息的气息里……
莲道子望向三人离去的方向好一阵子过后，方掩息敛意，收拾心情。
待得略作平复后，只见莲道子亦如早些时辰传授程未那般，将周围数里之地通通地查验了一番，以确保不被符篆派所察觉。
在检查没有异样之后，才放心地朝云草城赶去。
待得莲道子返回城中之时，还尚且处于点卯之际，不过才卯正时分。
故而莲道子决计只身一人前往云草城北门外符篆大营，打探敌情。
一刻左右后，卯正一刻……
莲道子便已至云草北城口，见云草守城将士正枕戈寝甲，抱戟而眠。
心中不免泛起怜悯之意，动了恻隐之心。
又见守城将士所食之物竟为淡饭黄齑、稀汤寡水。
莲道子将守城将士的残羹冷炙、余腥残秽舀于一勺服于口中，只觉味如嚼蜡，似啮檗吞针一般难以忍受。
心中悠悠敬佩之情，顿时油然而生。
莲道子不忍打搅守城将士难得的短暂休憩，故而乃一个跃身，便从城门之上平稳落入地面。
于是莲道子遂潜行至符篆阵营之中，四处寻觅一番过后，乃发现有一暗处，莲道子故而藏于其中，以窥符篆众人之动作。
不出片刻，只见其伙食竟是山肤水豢，珠翠之珍！
莲道子心中亦不免暗吃一惊。
与云草之众所食一经比对，不可不谓是天差地隔，霄壤之殊。
再细看符篆阵营，不仅军帐整齐，粮草丰盛。
而且军中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如此看来，云草之众能够坚持数日，全系凭借着一股保家卫国之热血！
不可不谓高风峻节，众志成城啊！
若要按照此等情形推演下去，那么云草城破，则为朝夕之间罢了。
莲道子越看越投入，就在这时，莲道子敏锐地注意到了符篆阵营之官兵虽说面色红润，然而其眼神之中隐约略带有几分迷离之意，似乎遭受到了某种精神控制一般。
就在莲道子正欲再详看一二时，只闻有一道呵斥之声。
莲道子转身望向那人，谁知那人却朝莲道子诃詈了起来。
“哪来的老东西，竟敢在符篆大营之中鬼鬼祟祟、图谋不轨！”
……
第拾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