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眉庄有孕

    眉庄有孕了。她在温仪的周岁宴席上，胃中泛酸，屡屡呕吐。生育过的曹琴默看着她许久，突然惊喜道，“莫不是有了？”

    眉庄心中也是一喜。一宫的人也顾不上温仪的周岁宴了，忙传了太医。刘畚一路小跑过来，搭指号脉，眉头微蹙，许久之后才松开手。松开后，便是连声的恭喜。

    柔则笑着让小太监拿来彤史，查阅了一下，亦笑着，“与彤史相符。”

    眉庄有孕是大喜，这份喜悦遮盖了温仪周岁之喜。按着规矩，今夜皇上该去曹琴默处的，今日却转道去了沈眉庄的存菊堂。宫中人人都看得出来，皇上的喜悦。没有掺杂任何计量算计，为人父的喜悦。这份喜悦，宜修不曾有过，年世兰不曾有过，其余人也不曾有过，唯眉庄得了。

    年世兰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头发，喃喃自言，“若是让沈眉庄产下这个孩子，后宫的位份想必要动一动了。”她不怕皇上算计，她偏偏怕皇上不算计。沈眉庄让她感到了威胁，那股威胁，比之甄嬛带给她的更甚。

    讼芝眼珠一转，“不如——”

    “不可。”年世兰直接摇头，“皇上如此欢喜，若是我们动手，岂不是徒惹皇上不快。”年家本就树大招风，她又何必在此事上出头。她便不信，后宫之中，忌惮沈眉庄，不肯让她有孕产子的只有她一人。

    年世兰微微眯眼，“咱们不仅不能动沈眉庄的胎，还要防备着。”防备着有人动手脚，嫁祸于她们。“咱们护好公主阿哥便是，其余的事情，静观其变。”

    “有孕？”宜修冷笑，“谁知这一胎是真是假。”她吩咐剪秋去御药房，悄悄将每日各宫的饮药记档拿来。

    宜修翻看着记档，神色突然一凛，不顾夜色已深，带着记档匆匆前往了皇后宫中。

    柔则此时已经睡下了，听到了通报，心中宜修定是有急事，若非如此，也不会这么晚前来。她匆匆起身，披着氅衣走出卧室。

    “妹妹？”她见宜修面容严肃，轻轻挥手，让伺候的人退下。

    宜修看了一眼柔则，将记档翻开。“姐姐，惠嫔有孕，妹妹心中疑惑，便让人去御药房拿了每日煎药的记档，这一看，倒是看出了一些不妥来。”

    御药房是专门负责煎药的，太医看诊后，将药方给御药房的太监，由太监抓药煎药，煎完后送入各宫。妃位以下，是没有自己煎药的资格的。只有妃位以上的人，才有一个小厨房，可以自己在宫中做些吃食点心，煎制汤药。

    “姐姐看这里。”宜修将记档向柔则推进一些，指着碎玉轩几个字。“此前一直都是大寒的药物，饮用了伤身不说，还很难有孕。可从这次开始，药变变了。”全部变成了温经养身的药，并且里面多是极其昂贵的人参鹿茸。

    宜修一夜夜的翻着，指给柔则看。“姐姐你看，用药全是金贵的药材，不是上等的百年参，便是野生的灵芝……”宜修的眉头紧紧皱着，“甄嬛不过一个贵人，怎有资格用这些药材。”后宫之中，人分等级，衣食分等级，药补自然也是分等级的。

    她一边说着，手一边动着，长长的护甲钩住了书页，带起了许多章，一下，竟翻到了皇后宫中的那一夜。皇后也常用参，人参补五脏，安精神，定魂魄，止惊悸，除邪气，明目，开心益智。一名人衔，一名鬼盖。生山谷。

    宜修一愣，很快的将记档合上，柔则却伸手挡住了她。“妹妹怕什么，有什么是不能看的吗？”她笑着拿过记档，翻到了自己宫中那一页。

    宜修皱眉，面上带了一丝担忧。“姐姐？”

    记档之上，清楚写着碎玉轩与皇后宫中的用参记录：碎玉轩是生晒参特级，皇后宫中则是一级参。

    宜修见她面色不愉，嗫嚅着解释，“姐姐，御药房参都是定数定量的，也许，也许是皇上的吩咐……”

    柔则面上噙了一抹冷笑，她转向宜修，有愤怒，也有伤心。“若是皇上吩咐，难道皇上认为，我乌拉那拉氏族，连一个低贱的辛者库贱奴都不如吗？若不是皇上吩咐的，御药房的人如何敢。”

    记档被啪的一声合起，一贯遮掩忍让着自己的情绪的柔则，今夜却是愤怒异常。记档被拍在桌子上，没有戴护甲的长甲打在了其上，轻微的一声啪，便折断了。血从小指上流下，柔则却彷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