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海底的星星
“你要送我回去吗?今天怎么这么贴心?”司念从坐上雕背就一直念叨个不停。
相柳没有搭理她,因为他知道一旦接她的话茬,她就会说出更离谱的话来,索性装听不见。
司念唠叨了一会,见相柳闭眼不理她,有些生气,恶狠狠剜了他一眼。
她拍了拍毛球的背,语重心长道:“小毛球呀,你记住做人一定要讲礼貌,别人跟你说话,不要装听不见,不然会讨不到媳妇的。”
毛球长鸣一声,恨不得把背上这个讨厌的女人给丢下去,它才不讨媳妇呢。
司念边说眼睛边往相柳身上瞟,可恨的是相柳跟入定了一般,竟然毫无反应,她撇了撇嘴,终于安静下来。
相柳缓缓睁开眼睛,不出意外地看到司念撅着嘴在那儿嘀嘀咕咕,不用想也知道她在骂谁,他薄唇轻启:“你不用再来了。”
“为什么?你忘恩负义,卸磨杀驴,用完就扔,不讲道义”司念像被点燃的小炮仗,劈哩叭啦一顿输出。
相柳淡淡开口:“我忘谁的恩,负谁的义?”
他的声音很平静,表情也很平静,仿佛真的只是好奇一问,可司念知道他平静表面下隐藏的怒意。他毕竟是杀人不眨眼的九头妖,凶狠傲气,怎会容忍别人一次次的挑衅。
司念瞬间偃旗息鼓,小声辩解道:“我又没说你。”
相柳说:“我之所以没吃你,是看在你还有点用处的份上,如果你再得寸进尺”他递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司念紧紧抿着嘴,因为生气委屈,胸膛上下起伏着。
相柳没再说什么,重新闭上眼睛。
司念一个人生了会儿闷气。她一遍遍告诉自己:蛇本身就是冷血动物,相柳又有小时候不堪的经历,造就他这样的性格也不奇怪。不生气、不生气,生气就是给魔鬼留余地。
“呼”她做了个深呼吸。
相柳突然对她说:“坐好了。”
她还没缓过神,毛球一个俯冲,相柳倏地抓住她坠入海里,一切发生的太快,她根本没有准备的时间想象中的窒息感没有到来,她缓缓睁开眼睛,自己被一个类似气泡的东西罩着,在里面竟然可以自如呼吸,她一脸惊喜和不可置信地看着身旁的人。
相柳没有看她,只是驱动气泡在海里游行。
司念以前虽然学过潜水,可那个深度跟这个深度根本没有可比性,她第一次看到海洋深处的景色,五彩斑斓的鱼,奇形怪状的海洋生物
她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东看看西看看,时不时发出惊叹声。
气泡时快时慢,会在她感兴趣的地方多停留一会儿,司念并没有发现这个速度有什么不对,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海底绚烂的美景吸引,恨不得把头钻出气泡。
走走停停,气泡停在了一个有些暗的地方,司念纳闷地看了相柳一眼,仿佛在说这么暗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
相柳用眼神示意她回头看,她疑惑回头,眼睛瞬间亮了。
“哇!水母,好多水母。”
大片大片的水母游荡在周围,优雅的身姿和华丽的色彩,令人赞叹不已,司念看得有些痴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水母。
“你看它们像不像海底的星星?”她指着水母,笑着问相柳。
相柳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司念兴奋地把整个脸都贴在气泡上,低声道:“下辈子做只水母好像也不错。”
相柳轻嗤一声,觉得她的想法幼稚又无聊。
司念继续自顾自地低喃道:“听说它没有心脏,不会悲伤,每天在海里漂流游荡,死后变成水,不留痕迹,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一字一句轻飘飘钻入相柳的耳朵,他盯着这个在以前根本入不了他眼的海洋生物看了一会儿,良久,又把视线移到司念身上。
时间好像静止一般,只有一只只水母在漂浮游荡,散发出柔软的光芒。
慢慢地水母越游越远,司念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走吧!”
相柳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驱动气泡继续前行,两人不知在海里待了多久,直到司念有些困了,相柳才带她离开。
毛球呼啸而过,天空开始泛白。
司念打了个哈欠:“天都要亮了。”
她强忍着睡意,笑嘻嘻地问相柳:“为什么带我去海底?是不是觉得对不起我,换一种方式道歉?”
“你觉得我需要跟你道歉?”相柳语气满是轻蔑,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司念斜了他一眼,觉得这人真是全身上下嘴最硬,“好好好,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们的九命相柳大人,怎么会跟我这个小啰啰道歉。”
她又往前挪了挪,试探问道:“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吧?”
相柳懒懒开口:“为什么这么问?”
“你又不让我去营地,又凶我,又带我夜游大海,看了好多美景,就像要远行,从我的世界消失一样。”
“消失不好吗?你的生命就不会受到任何威胁了。”
司念只是说着玩,没想到相柳这么认真的回答,她突然慌了,猛地抓住他的手:“不行,你可千万不能消失。”
相柳挑了挑眉:“哦?为什么?”
“因为我见不到你,会想你的,会伤心的。”
又来了,哪怕听过很多次,相柳依然不习惯她如此直白的表达方式,他拍开她的手:“放心,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解闷逗趣的玩物,一时半会扔不了。”
司念松了口气,细细一品,又觉得他话有些不对,感觉像在骂她,她刚要开口质问。
相柳出声:“我要出去办点事,山里疫病也得到缓解,最近用不上你了。”
“你去哪儿?”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果然相柳冷冷看了她一眼,“我去哪儿需要跟你汇报吗?”
她假笑着摆摆手:“嘿嘿,不需要、不需要。”
“我好困,先睡了。”她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身子一倒躺在鸟背上。
相柳默默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把视线移向海天相接的地方,目光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