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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提亲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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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七月七,藏秀阁后厨内一众女儿随着先生学做糕点。那先生看着好圆,正是姈花,因有着好手艺,也就养的一身圆润。听姈花说道:“今天七月初七,乞巧节,亦是牛郎织女鹊桥之日。都是习俗些针织巧线,郎甜妾蜜之事,没得教人作呕!我不比那些个弄脂抹粉的,只教你们些莺莺燕燕,不过都是些花架子罢了,能得长久?你等日后嫁作人妇必是需得尽人妻本份方能拢住夫家的心,若想得其心必先馋他的嘴,也就喂的不像馋嘴猫那般偷吃!”

    就见那姈花先生撸起膀袖甩开团面来,搓揉拉扯,适水抻筋……果然一身好力气,不时间已是做好面剂子。碾碎群芳花瓣,调和茶粉包入面心,再开花刀点上红枣,下入蒸锅。

    一边把群花掺进茶叶之中,加入龙脑冰片沸煮,等待茶香。不时间花香四溢,粉面桃红。糕点撒上果脆,茶水滴入蜂糖,直教人流口水。

    一众女儿馋得发呆,未料到这姈花先生竟还会厨艺,只道她是个孔武威严的女汉子。

    众女儿只顾得吃,哪里有心思学做,只孑缨想着尽心去学,好来日给父母哥哥做来吃。

    影庄东侧院内梧桐树下,黎云鹤拉起宴妾的手,转着她手指上的戒指,说道:“果真光彩灼然!”

    宴妾嫣然笑道:“是在说我的手还是你送的这戒指?”

    黎云鹤笑道:“粉色润知己,宝气衬佳人,相得益彰才是。”

    宴妾笑道:“你总是有得说!”

    黎云鹤搂抱宴妾入怀,说道:“我想要你住进明照楼来!”

    宴妾歪着头靠在胸膛,说道:“教庄里的人看着不像!”

    黎云鹤说道:“那就用八抬大轿抬你进去!”

    宴妾抬头去看,说道:“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来?”

    黎云鹤说道:“昨个黎晴及笄之日我就有想过给你个名分,名正言顺,不再似这般。”

    宴妾苦笑着,说道:“那八抬大轿从不是我能坐的!”

    黎云鹤说道:“你我余生就这么明着私会不成?”

    宴妾叹道:“如这般已经心满意足!”

    黎云鹤说道:“我不满足!定是要迎娶你进明照楼!”

    宴妾说道:“既然你执意,便随你!”

    两人相依渐暖。

    黎云鹤说道:“今日七月初七,本想着与你去城内游乐一日散散心,却不想与那阴魂寨结了怨,使得影庄上下多不便出去,也就委屈你了。”

    宴妾问道:“哪里就委屈了,再没有比这梧桐树下更要好的!”

    黎云鹤说道:“却不能总是窝在庄里。”

    宴妾问道:“那阴魂寨果真有这般能耐?连你也怕了他?”

    黎云鹤说道:“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更何况那阴魂寨内有土匪三四百人之众,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我们与外邦往来的生意被阴魂寨搅得越发艰难了,被他们抢得抢杀得杀,不仅赔了货还死伤了好些个伙计。只怕是时日长了难以为继。”

    宴妾问道:“就再没有办法了?”

    黎云鹤说道:“将军府的阮古瞳素来与那匪寨有往,若说办法,只得求他出面调和,或可了了这结。”

    宴妾闻听到阮古瞳的名字就心中有感,只从黎云鹤身边站起,摩挲着梧桐树的枯皮不再说话。

    黎云鹤随之站起身来,说道:“我前日里去过将军府,却那阮古瞳敷衍搪塞,顾左右而言它,不愿出面调和。只与我提了一件事……”

    不等黎云鹤说完,宴妾自嘲的冷笑道:“原以为梧桐树下皆是情,遮得比翼!哈哈……都道我这暗钗轩的女主人是何等风光人物,不过是风月无边的虫蛾罢了!”

    宴妾本是留恋这梧桐树下,却此刻心如刀绞……脚步匆匆,与黎云鹤擦肩而过……独留他一人在树下……

    入夜,一顶小轿进了辜城将军府,阮古瞳仍旧如那般迎出府来,两人仍旧入座飞雀亭下。听阮古瞳说道:“与宴妾姑娘久违不见,甚是挂念!那日酒醉唐突,多有冒犯。幸得宴妾姑娘知会我那主家婆娘回府,不然就铸成了大错!再见岂不难堪!这里赔个不是,还望见谅些才好!”阮古瞳躬身赔礼。

    宴妾回道:“奴家怎敢当得!将军世之人杰,不过是与妾玩笑,哪里就当真了!”

    阮古瞳说道:“宴妾姑娘雅量,不让须眉,果真此间奇女子也!”

    宴妾回道:“将军谬赞了!”

    阮古瞳问道:“宴妾姑娘此来何为?”

    宴妾说道:“想将军悉知影庄与那阴魂寨结了怨,今日拜府是希望将军能做个媒,安排奴家主上与那魂不招见一面,两方化干戈为玉帛,就此了结恩怨。”

    阮古瞳说道:“姑娘与我说笑?本将军是一方大员,那魂不招是一方匪患,何来的做媒一说?难道是他黎云鹤诬陷本将军暗地里勾结匪寨!”

    宴妾回道:“将军莫要多心!主上素知将军神通,能人所不及!遂特意嘱咐妾来相托,另备了一万银两作为答谢。”宴妾从袖口拿出银票来递去。

    阮古瞳不去看那银票,只抠着鼻孔,笑道:“何来的神通?想那夜就连个婊子都留不住!”

    宴妾知有此话,奈何笑道:“妾不才,蒙将军厚爱,无以为报,得望今夜能有幸侍奉将军。”

    阮古瞳只咧嘴笑道:“夜深了,别是等着我那府里的糟糠来捉!宴妾姑娘还是回吧。”

    宴妾心中郁结到发抖,只强忍着挤出笑来,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褪去衣裳……

    七月初七,星月尤为暗淡,黎云鹤在明照楼的顶楼上向远处看去……

    翌日一早,宴妾的车轿回了影庄,独自去往东侧院。黎云鹤站等了一夜,见宴妾回了庄内……

    这日是七月初八,黎晴记得是孑然的生辰,一到午时忙赶去那面墙下找孑然。黎云鹤只关了她一日,再不去管,由着她去。

    孑然因是伤势未愈,这日一早就在树下倚着雾落看了几个时辰的兵书,越发的上瘾了,远比每日流血流汗要强上百倍。因是看得入迷,没有听到黎晴喊了半天他得名字,雾落的叫声和乌鸦的叫声也没能影响他读兵书。黎晴却能听见他读书的声音,气得黎晴抓起一大把石子往墙院里用力掷去,雾落有感什么东西扔了过来,连忙撇下孑然跑开了。那乌鸦嘴里喊着冤家,也是飞离了。留孑然一人砸的满头包,乌鸦嘎嘎嘲笑着。孑然这时方听见黎晴正在叫自己,忙回道:“我在呢!”

    黎晴气道:“如何叫你半天不回我?”

    孑然说道:“看书看得迷了。”

    黎晴气道:“我知道你是不想理我了!”

    孑然说道:“怎么会!我还在等你给我送信来呢!”

    黎晴听得更是气涌,怒道:“你只当我是只信鸽不成?”

    孑然忙说道:“这里除了你在没人陪我说话,真心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

    黎晴听得笑了。

    黎晴说道:“我把孑缨的信带来给你,你可接好了。”黎晴把信纸早已包进了香囊中扔给孑然。

    孑然接过手中:那是个淡青色的香囊,果香隐隐。百褶的收口缩着筋线,上面再无针绣,青素雅致。两边垂绺处各穿着一颗奶白色的珠玉。

    孑然却不认得此物,问道:“这是什么?”

    黎晴笑道:“你竟是连香囊都不识得!你把那香囊打开,信就在里面。”

    孑然打开那香囊来,终是见到了妹妹写的信:……

    黎晴好奇问道:“你妹妹写了些什么给你?”话刚说完,就自知不该问。

    孑然抹泪道:“她给我弹了一曲琴,颂了一章经。”

    黎晴听不明白,只说道:“知道今天是你的生辰,我再没别的在身,只把这香囊当作礼物送给你罢!”

    孑然说道:“我一个大男人留这么一个香物做什么?每日扬沙走泥的,只会糟踏了东西!还是还给你吧。”

    黎晴气道:“你……你就不会好好保管着!”

    孑然说道:“那好吧!”

    辜城内一处酒楼设宴,三人入座。听阮古瞳说道:“今日我做东道,宴请两位。”

    黎云鹤说道:“怎好大人破费,自当是我来孝敬!”

    阮古瞳笑道:“昨夜云鹤兄请了‘宴’,那等珍馐教人销魂!我这儿不过是回宴罢了。”

    黎云鹤勉强一笑,不再言语。

    魂不招不是好笑,问道:“是何等的珍馐美味教将军欲罢不能?”

    阮古瞳笑道:“王母之蟠桃,瑶台之仙露!言说不尽!”

    魂不招笑问道:“竟有此等饕餮?何日讨庄上一席酒,也邀我赴‘宴’享受一回?”

    黎云鹤笑道:“改日定然有请一场大宴!”

    魂不招笑道:“一言为定!”

    三人举杯一笑。

    阮古瞳说道:“今日这酒是云鹤兄提的,旨在化解影庄与阴魂寨之间的误会。阮某坐中为介,望两方冰释修好,不计前嫌!”

    黎云鹤说道:“仰阮将军之尊邀得寨主大驾而来,荣幸之至。今日得见寨主真容,果真英雄人物!”

    魂不招冷笑道:“我这付尊容怕是入不得庄主的法眼!惹得一场大火险些葬送了我孩儿的性命!”

    黎云鹤说道:“今日与寨主酒桌一处就是为化解此间误会!”

    魂不招怒道:“误会?你女儿放火烧了我的寨子,害得我儿子险些丧了命!现如今半个身子烧得没个人形!你倒是说说这笔账该如何了?”

    此事因绑架黎晴而起,又未曾听黎晴说过放火之事,必是这魂不招在胡说,黎云鹤却当下不能与他争执对错原委,只说道:“世侄被大火烧伤着实令人唏嘘不已!寨主心中愤恨,这里感同身受。兄有何话只管说,我这儿能办得到的,定然不会推辞。”

    魂不招说道:“我那傻儿子现如今烧得着实不成个样子,教他日后如何娶妻纳妾?你若真想结了我们之间的恩怨,就把你女儿许给我儿子做了婆娘,若结此姻缘,两家亲如一家,还哪里有什么恩怨一说!”

    黎云鹤暗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只笑道:“我那女儿任性粗笨得很,整日里男儿做派,全不成个体统,怕是配不得令郎。寨主若是不弃,我这里备了五万两银子作为补偿,待它日生意好转,自当再献有银两送上。”

    阮古瞳与魂不招眼前一亮,这黎云鹤果真财大,出手就是五万两。这是可阴魂寨两三年的收成,将军府一年的贿银。魂不招暗道:“若与这黎云鹤结了亲家,岂不坐等收钱!”

    魂不招说道:“老子祖上作恶多端,三代单传就他娘的留下这一根独苗,你那宝贝女儿说话就给烧残了,这笔账不是这么好算吧!”

    黎云鹤说道:“我那往来的生意让利给寨主和阮将军抽佣一成如何?每年总也有一万多两的进项。”

    阮古瞳听得每年都有万两银子收,与魂不招说道:“云兄此番足见诚意,赵兄莫要器量小了。”

    魂不招闻听黎云鹤把利益与阮古瞳勾连上了,阮古瞳又替他言语,心中愤恨难解,站起身来狠地拍桌怒道:“真拿我们父子当叫花子打发了!”

    阮古瞳与黎云鹤未曾想这魂不招竟然敢当着阮古瞳的面翻脸,都是一怔。

    阮古瞳冷眼看去,说道:“赵兄只喝了一杯就多了!”

    黎云鹤冷静说道:“兄若不满,只管再提。”

    魂不招说道:“你若真有诚意来解两家恩怨,必是结成儿女亲家!否则一概不论!”

    阮古瞳见魂不招起了意,只笑道:“喜事!喜事!两全齐美,大家合乐!”

    黎云鹤忍了整局,此刻却忍不住大笑起来……看得那二人一愣。

    魂不招冷脸问道:“云兄是嘲笑我父子二人做蛤蟆状?”

    黎云鹤平复下来,说道:“我那女儿昨日刚刚及笄成年,今日就有寨主为子提婚,只怕我女儿一时无措,需是我回去开解一番,不多时来回寨主,如何?”

    魂不招料他黎云鹤再无所计,只一笑。阮古瞳举杯笑道:“此一回正是提亲宴!只等云鹤兄来信,就都圆满了!来我们共举一杯!”

    三方共举,一饮。时至入夜,宴罢。

    黎云鹤回了影庄,庄门外早有宴妾与明翁暗媪在等。见到宴妾来接,黎云鹤装作酒醉低头,宴妾上前扶黎云鹤入明照楼。扶至床榻安顿一番,临别时黎云鹤紧紧拉住宴妾的手不放,心中有话却难以启齿,只短咳了几声,慢慢松了开手,放宴妾离去。

    黎晴此时住在明照楼内,有见父亲回来,过去瞧看,见宴妾神情不好,走的匆忙,只道是与父亲闹了脾气,遂来至父亲身旁照顾。黎云鹤见到黎晴来至身边,不由得怒气上涌,坐起身子一耳光重重打在黎晴脸上……

    黎晴跪委在地上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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