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前往孙家
不一会儿林姜便过来了，只见她一脸拘谨，几个弟弟跟在她后面了，朱氏看见他们满是补丁的破旧衣裳，眼角忍不住抽了抽，这补得实在太粗糙。
“姐姐。”林姜脆生生地打了声招呼，三个弟弟比起她来更加紧张，要是抓着碗的手再大些，说不定真能把碗抓破。
“不用紧张。”沈铃眉眼一弯，声音也不禁放柔和了些。
“跟姐姐说说，你是怎么猜到姐姐要拿这花粉去换钱的。”
林姜咽了咽唾沫，眼神看向范珊，只见范珊微微点了下头，便按下心中的不安道：“一开始姐姐和珊儿过来采这花粉时，我以为是要拿回去用，直到后来两天，朱婶子也跟着来采集了。”
沈铃眼神带着鼓励，示意她往下说，她顿了顿继续说：“朱婶子是大人了，如果拿来自用，有珊儿来采收便是了，她能把家中活计搁下过来采集，那这花粉肯定是有着大用处的。”
“你又怎知朱婶子来采了不是自用？”沈铃笑吟吟问道。
“往年也没见人采收这花粉，而自用的话，连着两天你们都采收了很多，却还没停下来。我问过珊儿这花粉采来作甚，她一直支吾着不答，我便大胆猜测这需要你们几人连续来采收的花粉是有价值的，而那么多量你们也用不完，总不可能放在家里搁着，那应该是可以拿去换钱的。”
沈铃轻笑点头道：“你挺聪明。”
“这花粉叫蒲黄，是一种药材，平日哪个地方磕出血了敷上是可以止血的，但价值几何我还得去医馆问过才知。”
林姜眼中有一丝明悟，她看着沈铃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姐姐可能收了我采集的蒲黄……”
似是担心沈铃不愿意，可她家真的很需要一份进项来帮哥哥减轻负担，她小心翼翼说道：“我偷偷仔细瞧过你们采摘的蒲棒，完全是仿着你们采收的……”
沈铃看了一眼她怀中的碗，确实是采收得不错。
“我不收。”
林姜听得沈铃的拒绝，那双明亮的眼逐渐黯淡，三个在她身后的弟弟更是用力抿着嘴。
“大嫂……”
范珊两姐弟异口同声开口，语气中带有一丝央求，范川的声音竟还盖过了范珊。
沈铃粲然一笑：“我不收，但是我可以帮你卖。”
转头又对两个小萝卜头取笑道，“你们急什么。”
朱氏也是白了她那一对儿女一眼，是没听到前边他们大嫂说的要报恩吗。
林姜喜上眉梢，沈铃道：“我不收是因为我方才说了我不知计价几何，况且我家阿川也承过你的情，我帮你带到城中医馆卖不是什么难事，反正我也是要走这一遭的。”
“至于价格要看医馆怎么开了，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会吃差价，这香蒲还在陆续开花，后面你们若继续采摘，让你大哥进城去医馆卖一次就明白价格。”
林姜连连点头，“我是信姐姐的。”
“行了，我们也回去了，我明天就进城，你一会儿回家称看有多少量，然后送到我家吧。”
沈铃还要去一趟孙家，就不待太晚了。
范家一行人走远后才听见林姜那几个弟弟满是雀跃的欢呼声。
沈铃勾唇笑着摇头，范珊边走边跳快步走在前头，一副开心模样。
到家中放下蒲黄后，范舟竟也回来了，这下倒是不用范珊跟着去了。
范珊自是开心，她同孙虎都没说过话，好几次远远见了，都是他被别人欺负的场景，相比起来她更愿意留在家里等林姜送来蒲黄。
昌平村是个大村，由一座小山坡隔成上下两部分，林姜和孙虎家都是在上村，林姜家在南边，孙虎家在东边。
“我和那些家猎户都说好了，他们还愿意在村里帮收其他村民捉到的活兔，不过下次如果他们要围猎野猪群我可得帮忙。”范舟轻哂道。
沈铃嘴角上扬，“我舟哥果然是十里八村捕猎的好手，明儿进城，我那弓弩的滑轮也要去做出来才行了。”
“好让你瞧瞧你娘子打猎功夫也是不差的。”
走了好一会儿，沈铃闻到了一股清香。
“舟哥，你闻到什么味道吗？”
范舟也嗅了口气，道：“是梨香吧？”
确实是梨的香味。
“还有人种梨啊？”沈铃在昌平下村那边没见有人种过果树。
“村里有好几家种梨之类的果树，不过果成熟时散发的气味常引来鸟类，稍不注意赶鸟往往都被啄得没几个。”
范舟解释道：“不然咱们村倒是可以种一些果树摘了果子拿去卖。”
沈铃闻此也甚是可惜，她之前和范舟也在山里遇到一些果树，可惜都被鸟兽捷足先登了。
“前头拐个弯就到了。”范舟见沈铃还在望着一家院里的梨树，那树上挂着的果全是残缺的。
拐弯过后孙家出现在眼前，只见那破旧的院门下边已经烂了一大块，围墙栅栏扎得密集，倒是看不到里边动静。
“咦？”沈铃这声惊疑却是望到孙家院中有棵树上挂满着梨，芳香之极。
“舟哥，他家的梨居然没被鸟啄。”
范舟展颜笑道：“这是木梨，看着像梨，闻着梨香也不比梨差，但硬如石头，又硬又涩，鸟兽和人都不怎么吃。”
沈铃不禁加快了脚步，她内心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范舟连忙跟上，敲开了孙家的门，孙虎开门见到沈铃二人发愣了一会儿，直到院内传来一老妪的声音方才回神。
“阿虎，是谁啊？”
“是范家的哥哥……和他媳妇。”孙虎连忙请二人进院子里。
“是范家阿舟吗？”孙奶奶摸着空气就要起身。
孙虎忙过去扶着她，老人面前有张簸箕，上面放满了柿子。
范舟连忙应声，看着那堆柿子发现有烂的有好的，一旁的石板上应该是刚挑出来的好柿子。
“怎么过来了？”孙奶奶笑道，“我和阿虎还没挑完柿子呢，刚好一会儿你们直接带回去，省得阿虎再跑一趟了。”
沈铃此时只是呆呆望着那梨树，居然真的是温桲！
“孙奶奶您太客气了，阿虎这小子一连好几天往我家院门放柿子，人都没见过，要不是第一天那张纸垫着，我都猜不出来是他送的。”
孙奶奶听了范舟的话哭笑不得，她这孙子既想送人柿子，还偷摸着送。
“我今天和阿铃来也是为这事儿。”
“孙奶奶好。”沈铃这才回神说话，但落在孙奶奶这里便觉得是个乖巧的，夫君说话不插嘴，夫君提到了才出声。
“你是个有福气的呀。”孙奶奶叹道，内心不禁感慨，她是否能看到她孙儿也有这样的福气，娶上个乖巧顺从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