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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殃池鱼,深宫阴诡多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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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亦暖一进殿,便见皇太后和皇后一左一右端坐于短榻之上喝着茶,四公主和二皇子妃则立于两旁。在她们的左侧不远处有个屏风,想必屏风后便是云妃娘娘的卧榻吧。

    分明仅是几步之遥,可要走过去诊个脉却那么难,身为天潢贵胄的他们,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民女安心,参见皇太后、皇后娘娘,诸位贵人!”幸好碧儿在给她更衣时有给她讲过,不然这会儿水亦暖怕是连行这跪拜礼都有些困难。

    “抬起头来。”皇后冷冷道。

    有了先前那单嬷嬷一巴掌的记忆,水亦暖这会儿识相地赶忙抬起头。

    “既是歌姬,合该随身带着惯用的丝竹管弦之物,怎地双手空空?”皇后打量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子,眼神中又多了几分鄙夷。

    看来今日皇后是轻易不肯揭过了,姜苎萝无奈上前解释:“母后,安心姑娘来得匆忙,想是忘记了。儿妾宫中也有些琵琶瑶琴,这便命人去取”

    皇后却不由分说地打断道:“既是二皇子妃千里迢迢从宫外寻得的歌姬,想必定有过人之处。今日难得太后在此,普通丝竹怕是俗了些,单嬷嬷,快命人去取本宫的凤首箜篌来”

    元霜闻言,惊闻:“听闻陛下求娶皇后时,聘礼中就有一把外邦进贡的凤首箜篌。难道就是它?”

    “正是。”皇后脸上有些得意。

    元霜自八岁起学习箜篌技艺,若非事前练习,对此也无绝对把握驾驭。况众人皆知,箜篌乃宫廷“圣乐”,早在先帝时便下令禁止民间私学。皇后此举,分明是存心刁难。

    她心中有些愤然,道:“伯牙鼓琴,巍巍若太山,汤汤若流水;乐工宝尝,妙达音律、遍工八音,一双竹筷能奏天籁之音。霜儿以为,箜篌与琴,皆是辅助,人为其心。”

    “如你所说,人为其心。既然人最重要,器乐次之,那么用一用这箜篌又有何妨?若是两根竹筷能奏天籁,那本宫给的可是稀世罕见的凤首箜篌,当也没有委屈了这位安心姑娘”

    “母后”姜苎萝本欲出言劝阻,却也在被皇后瞪了一眼后噤声。

    正僵持间,几名宫人便浩浩荡荡地将那传闻中的凤首箜篌搬进了寝殿,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通体髹浅棕色,面饰皮 , 弦一十有四,项有轸,凤首外向,琴颈弯曲若猎弓,琴身精雕五彩羽翼纹饰,远远望之,好似浴火而重生的凤凰鸟。

    “安心姑娘,本宫且问你,这凤首箜篌你可弹得?”

    见皇后这般咄咄逼人,水亦暖也是骑虎难下,可她心下也不愿四公主与二皇子妃为了她再与皇后起争执,只得道:“民女愿意一试。”

    水亦暖缓缓地走向那箜篌,跪坐一旁,伸手随意试了几个音,却引得众人极度不适。

    “安心姑娘,你可莫要随意糟蹋这名贵之物,若是弄坏了,几个脑袋都不够赔的”单嬷嬷本欲趁机好好训斥,却在见到皇后的眼色后禁言退至一旁。

    皇后看着面无表情地喝着茶水的太后,道:“母后,我瞧着这歌姬怕就是个骗子,根本奏不出什么雅乐来,不若”

    “母后此言,恐怕为时过早”元霜语中透着明显的不悦,她径直朝水亦暖走了过去,轻声在她耳旁低语了几句,又指着那箜篌比划了一番,见水亦暖点头后方才回了太后身旁。

    整个寝殿瞬间变的异常安静,随着乐声缓缓流出,众人无一不是吃了一惊。

    他们凝神感受这箜篌之音带来的静谧与美好,仿若置身于另一个人世间,那里碧空万里浅云缥缈,百花开尽彩蝶飞舞,幽谷清新翠鸟嬉闹,草庐藏林茗香四溢,一时竟觉烦忧散去心境平。

    元霜拊掌,满脸尽是赞赏,“好!传闻中‘昆山玉碎凤凰叫’的箜篌圣音,今日算是真正见识了,真正妙哉!”

    姜苎萝虽心内讶异于眼前这位神医姑娘竟有这般技艺,仍是胆战心惊地瞧了一眼皇后,道:“母后的凤首箜篌果然名不虚传,音色清新空灵,世所罕见!”

    “少在这儿灌迷魂汤”皇后显然是不买账,她一脸不悦,毫不客气地奚落了姜苎萝后,又指着水亦暖,愤然扬声道:“你这妖女,竟敢私学箜篌,在这宫里蛊惑人心!来人哪!给我拿下!”

    立时便有几名太监冲了进寝殿,那单嬷嬷也撸了袖子大步上前,摩拳擦掌地准备大干一场。

    “住手!统统给哀家住手!”太后骤然起身,勃然变色,对着身边的肇事之人大声斥责道:“皇后,你闹够了没有?念在你是皇后的份上,哀家一忍再忍,可你哪有一点一国之母的样子?云妃还在榻上昏迷,你不为她寻医求药也就罢了,还在这儿作威作福?”

    皇后见状,忙起身跪在太后身前:“母后,儿臣也是为了这后宫的安慰着想,此女子来路不明,进得宫中定然图谋不轨”

    太后见她仍是一副拒不认错的“够了!皇后,哀家看你没事就别来这云起宫了添乱!回你的慈元宫闭门反省吧!”

    “传哀家旨意,这位安心姑娘琴艺非凡,特许她在宫中小住几日,为云妃奏乐宁神。还有,穆将军终年为国征战,军功卓越,云妃是他唯一的亲人,哀家特许他随时进宫探望。”

    “谢皇奶奶!皇奶奶真是菩萨心肠!”元霜微微躬身行礼,笑靥如花,显得有些兴奋,一旁姜苎萝也随之行礼谢恩。

    “傻孩子!你乐什么?”太后一脸宠溺地瞧着元霜,“走吧,回宫。”

    “是。”元霜想着近日又可以在宫中见到安白哥哥了,心中自是喜不自胜。

    太后走后,单嬷嬷搀着忿忿然的皇后离开了云起宫。

    皇后越想越气,对那姜苎萝更是恨得咬牙切齿,若不是念在她能成为元熙屈辱的份上,她早就要了她的性命,“那个冷宫里面是不是有我们的人?”

    “有,小路子。”单嬷嬷低声回道。

    “传信给他,该是他效力的时候了”皇后眯着眼,阴冷的脸上满是算计。

    此刻,云妃寝殿内便只剩下姜苎萝、水亦暖、青螺和碧儿四人。

    姜苎萝示意碧儿去关门,后又赶忙拉着水亦暖走过那屏风,来到云妃榻前,“安心姑娘,劳烦给母妃瞧瞧!”

    水亦暖看着榻上沉睡之人,雪白的发丝凌乱地散落在白玉枕上,衬得原本憔悴的面容无一丝血色,她双眸紧闭,嘴唇还有些微微地干裂,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能从她的眉眼之间,想象她往日的风华。

    她是他的姑姑,是他的亲人,明明是那般高贵的身份,此刻却如此虚弱地躺在这里,她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的忧虑,还有当初他不愿同她一起留在断肠崖底的原因。他的身上背负了太多太多的责任,想来他此生已非一己之身

    诊完脉,水亦暖蹙眉凝思,从脉象来看,云妃娘娘确实已是油尽灯枯,寿数将近。

    见安心这般模样,姜苎萝有些焦急地问:“如何?”

    水亦暖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姜苎萝明显有些失望。

    此时,传来一阵敲门声,青螺快步过去开门。

    回来时,手上端着一个玉石琢盘,其上乃是整齐叠放的一些衣物。

    “如今,娘娘一直昏睡着,奴婢每日这个时辰便会给娘娘擦洗一下身子,换身干净的衣裳,想着她能睡得舒服些”青螺一边说道,一边张罗着给云妃擦身更衣,碧儿也上前帮着一道。

    “等一下”水亦暖叫住青螺,走过去,拿起琢盘上的衣衫闻了闻,“这个味道是”

    “是玉兰香,还添加了一些紫苏,是娘娘亲手调制的。我们娘娘啊最爱玉兰,云起宫的院子里就有四棵玉兰树,每年花开的时候都会摘上一些制成香。”

    水亦暖闻言陷入了沉思,她总觉得那个味道里面除了玉兰和紫苏,还有些旁的味道,可一时又说不上来。

    “安心姑娘,眼下母妃这病当如何?”

    “民女看过娘娘往日服用的汤剂,可继续服用,至于旁的,我需再想想。”

    “嗯,劳烦姑娘了!现下已过了出宫的时辰,方才我已差人告知将军的人,今夜怕是得委屈姑娘暂且回我宫中歇息一晚。”从方才的一曲箜篌姜苎萝便知晓,这姑娘怕是绝非泛泛之辈。她既能得穆将军相托,想必医术更是不凡,心下对她亦是多了几分敬重。

    “安心但凭二皇子妃安排。”

    姜苎萝是个周到之人,从用膳、沐浴到就寝,一应安排井然有序,可谓事无巨细。如今,水亦暖已在自己的厢房内待着,却毫无睡意,她披了一件外衣,在门前的石阶上小坐。

    这个宫殿有些萧瑟,殿内草木凋零,唯有一颗梨树花开得正好。 晚风来时,片片梨花瓣漫天飞舞,别有一番风情。

    方才进宫门的时候,她便注意到门额上空空如也,也不知此宫叫何名字。用膳时只听得碧儿说了一句,此处本是一座冷宫。姜苎萝既是二皇子妃,为何会住在冷宫之中,那二皇子又住在何处呢?

    正思索时,身后传来一男子的声音,“你是谁?为何会在此处?”

    水亦暖转身,便见一男子,身着一身蓝灰素锦长衫,披散着头发,手里捏着一个酒壶,步履蹒跚地朝她走来。她有些害怕,本能地迅速转身跑回房中。

    不料,方闭门至一半之时,却被人死死按住。她拼尽全力,那门却依然纹丝不动。她本想大喊,奈何那人的脸距离她的脸越来越近

    不多时,她便败下阵来。此刻,他们已身处同一屋内,他瞪着眼,步步逼问:“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处?回答我!”

    “我是二皇子妃的客人,你是何人?”水亦暖缓缓后退,心内慌乱却又佯装镇定地反问道。

    “你是她的客人”那人正欲追问,却忽地抱头,一副很痛苦的模样,而后又不断地伸手粗鲁地扯着衣领,不多时又突然抬头看向她,一步一步地朝她的方向走去。

    “你别过来别过来”

    就这样,水亦暖在狭小的屋内来回逃窜正当她快行至门口时,却触不及防地被那人抱个满怀,而后那人便欲行不轨之事。

    水亦暖拼命的躲闪、挣扎、敲打,那人却愤怒地抓着她的双手,粗鲁地将她按于在门板之上

    “你们在干什么?”

    一听是姜苎萝的声音,水亦暖的泪水一下夺眶而出,她哽咽着求助:“二皇子妃,救我”

    姜苎萝忙上前欲将那人拉开,待走近时,她不禁瞪大了眼,一脸错愕,未曾想,这人竟然是殿下

    “殿下殿下你怎么了?”

    那人顿了一顿,而后松开了水亦暖,他疯狂地敲打着自己的头,看似痛苦无比。

    姜苎萝上前拉过他的手想要给他诊脉,却被他随手一甩,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可她没有迟疑,当即起身又冲了过去,迅速抓过他的手,任他如何挣扎,她都紧紧地抓着

    “是露水,殿下他中了露水之毒。”

    “露水?”水亦暖从未听闻此等毒药。

    “是宫里人惯用的催情之毒”说话间,二皇子骤然用头撞击着门柱,姜苎萝伸手挡在门柱上,于是二皇子的头又一下一下地撞在她的手臂上。

    水亦暖见状,急切地问:“那要如何解?”

    “安心姑娘,今夜委屈你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劳烦你出去”

    水亦暖看着姜苎萝不容置疑的神情,便朝她点了点头,在帮着她将殿下拉至屋内后,闭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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