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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怨成殇,治家夫人一命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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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在随行丫鬟惊恐的呼喊声中,刘氏重重地倒了下去。她的双脚摊放在台阶上,头坠了地,而后一摊鲜血氤氲开来,浸染了发髻。

    祝公望手中握着刘氏衫袖的残布,愣在了当场。听得丫鬟小翠哭着喊大夫的时候,他方才如梦初醒般跑了过去。

    “快,快去找大夫,求你们了,快去叫大夫”他慌乱地抓着刘氏的手,朝人群喊着,“桂珍,我不是故意的,你快醒醒,快醒醒”

    此时主屋的门打开,一女子匆匆地走了出来,直直地走向刘氏。

    她蹲下身,给刘氏搭了脉,又翻开她的眼皮瞧了瞧。

    原本心心念念想要打开主屋门的公子哥儿们,此刻只是静静地在内心确认一件事——这个长相平凡的女子断然不是他们要找的嫦娥仙子。

    而这个女子正是易容成安心的水亦暖,一番检查后,她对着祝公望道:“旧疾与新伤并发,已回天乏术。”

    “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那祝公望原本前一刻还一脸感激地看着这个愿意出手相救的女子,此时竟怒急攻心,抬手就是一掌,将水亦暖打飞了出去。

    水亦暖本能地护住自己的肚子,迎接即将到来的灾厄。没想到下一秒竟落入一个久违的怀抱中,那熟悉的味道和皱着眉头的脸,将满心的恐惧和慌张消去大半

    “哥”姚北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唤了一声穆南桑后便又急切地扶起他怀中的水亦暖,忙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没事。”水亦暖在姚北溟的搀扶下勉强站直身子回道。

    “人都飞出去几丈远,怎会没事?我去找他算账”姚北溟愤愤然转身正欲离去,却被穆南桑挡在了前面。

    “我的人,我去”穆南桑一脸肃杀之气,浑身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水亦暖见他这般模样,不想因为自己将事情闹大,便强忍住腹中的不适,上前拉住他的衫袖道:“别别去,我没事,他的夫人即将殒命,他自会有他该付出的代价”话未毕,忽感一阵恍惚,豆大地汗珠自额间落下,随后便意识模糊,身子摇晃着向后倒去。

    一旁的姚北溟迅速接住她,横抱起,正欲问询却见怀中的人儿一点点恢复原本的容貌。他紧张地将她的脸转向自己,又用衫袖盖住,见穆南桑上前,他便道:“哥,我是大夫,我先抱她回屋诊治这里我已经差人叫何叔赶来处理,这个祝公望性子难缠,可能还得麻烦哥协助一二。”

    何管家赶来后,便命人将围观人等请回席上,又打发人在秋千外寻了一间厢房,将祝夫人抬了进去。

    此时,秋长老和玄医谷的人正在房中给祝夫人诊治,何管家则陪着心焦如焚的祝公望守在门外,穆南桑和姚南枝则候在落英亭内。但与众人不同的是,穆南桑一直盯着的主屋的门

    门一开,祝公望便急急地冲上前去,问道:“怎么样?”

    几位医者迟疑了一下,还是秋甫长老先开了口:“祝少公,我等已经尽力,令夫人是头部撞击以致心疾发作,恐怕是回天乏术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赶紧进去说吧”祝公望红着眼又望向另外几位医者,见他们也都摇了摇头,霎时面若死灰。何管家扶着他踉踉跄跄地进了厢房。

    见姚南枝一脸不安的样子,穆南桑便道:“枝儿,你快回席去,这里的事情我们自会处理。”

    而姚南枝却突然变得有些激动,眼中擎着泪水,道:“是我是我请祝夫人来这里的,可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也只是见不得那祝公望作威作福的样子”

    见她自责的模样,穆南桑伸手抚着她的双肩安慰道:“枝儿,人各有命,祝夫人是被推倒才会引发心疾,这与你无关。折腾了一天,想必你也累了,我先送你回房休息。”言罢便拉着她的手试图带她离开。

    但姚南枝拒绝了,她擦去脸上的眼泪,似乎暗自做了决定:“不,安白哥哥,你带我进去看一眼吧我想看看她,我想跟她说声抱歉”

    看着她坚毅的表情,穆南桑点了点头。他知道那种感觉,当一个人愿意自己擦干眼泪的时候,那就表示她愿意担负这一份成长之痛。

    待他们俩进到屋内,便见丫鬟跪在床前抽泣,祝公望拉着夫人的手,哽咽地说着话:“桂珍,你坚持住,我已经差人去请最好的大夫了,你一定要坚持住”

    祝夫人睁开眼,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喘着气,声音虚弱又嘶哑:“祝公望,照照顾好我们的女儿,否则我做鬼也不放过你”言罢便闭上眼,任泪水滑落脸庞。

    祝公望颤抖的手轻抚着她的脸,哭着道:“桂珍,你别睡,别睡,你看着我,你起来骂我啊,你别睡”

    “小翠”祝夫人微微睁开眼,再次开口。

    因为声音微弱,小翠便将耳朵贴过去些听:“夫人您说,小翠听着”

    祝夫人缓缓地伸手,抓住小翠的衣衫,似乎在用尽全力开口道:“照照顾好小姐”

    “夫人放心,我会的。”小翠哭着点头应道。

    “祝夫人,对不起,我不该带你来别院的”姚南枝哭着上前道歉。

    祝夫人看了一眼她,嘴角微微上扬,后又看了一眼身旁已泣不成声的男人,闭上眼,咽了气

    “桂珍桂珍桂珍你走了,我和灵儿怎么办?”向来嚣张跋扈的男人,此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可忽然又停下来,瞪大的双眼好似要喷出火来,他咬着牙转向姚南枝吼道:“你为什么?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把她叫到这里来?为什么要害死她?”说着便伸手掐住姚南枝的脖子,力道之重已然令她涨红着脸说不出话

    正当旁人惊慌之际,便见穆南桑一脚将那祝公望踹倒在地,又在他尚未回神之际一把揪起他的衣襟重重地打了他一巴掌,道:“这一巴掌是替我的女医打的,她不顾一切冲出屋为令夫人把脉,而你却一掌将其打伤”

    随后,他又狠狠地打了他第二巴掌,道:“这一巴掌我是替枝儿打的,令夫人因何故去?当然是因为你这个无德无才的人渣”

    那祝公望又岂是任人欺凌之辈,他艰难地站起身正欲还手,穆南桑又给了他一巴掌,直接打得他飞撞在其夫人的床沿,口吐鲜血

    “这一掌我是替令夫人打的,遇人不淑,嫁人不善,她一辈子错付了你,最后落一个香消玉殒的结局”穆南桑冷冷地说道,“既然令夫人愿意临终托孤,我劝你好自为之,完成她的遗愿。否则的话,我穆南桑自有法子让你死无葬生之地。”

    穆南桑冲进素问精舍,见姚北溟一脸失意地坐在耳房外石阶上,忙上前问道:“安心怎么样了?你为何将她带来你院中?”

    “她没事,刚喝了药,云儿正在里面为她更衣。隔壁院子太吵了,她需要睡一个好觉。”姚北溟站起身回道,脸上全无神采。

    “没事?我方才见到她的房门口有血迹,她可是伤到了哪里?”穆南桑想起方才在她的屋外见着的血迹一路延伸至屋内,着实吓了一跳。

    “无妨的,只是一些女儿家的隐秘,哥你就莫要问了”姚北溟仍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淡淡地回道。

    听他如是说,穆南桑便安心些了,可见他这般模样,又忍不住调侃:“那你说说,你为何一副灰心丧气的样子?你不会是在人家身体不适的时候做了什么不当之举,让人给赶出来了吧?”

    “哥,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我怎么会?我只是有些累罢了。”姚北溟抗议。

    穆南桑知道,他这个表弟向来是藏不住事儿的人,有什么都尽数写在脸上,他本想再逗弄他一番,却见司空一脸严肃地走了过来。

    “将军表少爷”司空作揖施礼道。

    穆南桑见司空的样子便知道是有事,于是拍了拍北溟的肩膀,道:“晚点再来找你喝酒安心就劳烦你照顾了。对了,祝夫人已经去了,剩下的事情何叔在料理,他办事妥帖,应是没什么问题。还有,枝儿今夜怕是受了些惊吓,你得空去看看她。”

    言罢,穆南桑便同司空一道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姚北溟心里却异常复杂,那个孩子会是安白哥的吗?

    见云儿端着木盆出来,姚北溟忙冲上去问道:“怎么样?”

    “已经给姑娘擦洗完,又换了身衣裳,现下已躺下休息了。”云儿轻声回道。

    “好,辛苦你了,我去看看她。”话毕,姚北溟便三步并作两步地进了房中。

    看着床上人儿闭着双眼,脸色有些许苍白,仿若过了花期的白莲,静谧却失了生气。原本姚北溟是有很多问题想问的,此刻又咽了下去,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守着

    似是感觉到有人注视,水亦暖悠悠转醒。她看着姚北溟凝重的神情,猜想自己的秘密可能瞒不住了,但仍强装镇定地开口:“谢谢你。”

    “我竟还威胁你在寿宴献舞,我真该死”姚北溟自责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幸好孩子无恙,否则我”

    水亦暖伸手制止了他:“不知者无罪,这不怪你。”

    姚北溟似是想到什么,因又问道:“暖暖,这便是不肯归家的缘由吧?告诉我,是不是谁欺负了你?难道是我哥?”

    “众人皆知,将军是在剿匪时救下的我,前后不过区区十几日,又怎会”腹中孩儿已两月有余,水亦暖编织了一个不知者无法辩驳的谎言将那个人盖了过去,又道:“没有人欺负我,是我自愿的今日的一切也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无人逼迫。”

    “那你同孩子的父亲便再无可能了吗?”姚北溟不由得问出心中所想。

    水亦暖避开他的注视,将头转向床内,方才应道:“从此萧郎是路人”

    不可否认,这个回答让姚北溟的心中暗自欣喜。

    此时,听得门外传来一声声地的叫:“解药兄解药兄”

    是柳子羡?!水亦暖认得这个声音,他怎会在此?

    “暖暖,我出去瞧瞧,你好生休息。”言罢,姚北溟便离开了。谁料,他关上门一转身,便见那柳子羡立于门外。

    “解药兄。”柳子羡作揖行礼道,“至晚来此,多有打扰。”

    姚北溟忙回礼,道:“子羡多礼了,这哪里是打扰?今日寿宴多亏有你,不然我纵是愿出万金也请不到如你这般技艺的琴师”

    “解药兄客气了,小弟素来喜好音律,此番亦不过举手之劳。倒是这曲谱甚为精妙,不知是哪位高人所作?”柳子羡问出心中疑惑。

    “那位‘高人’不愿透露姓名与人知,子羡此问恕难相告,实在抱歉。”姚北溟这般回答是有私心的,他可不愿旁人知晓暖暖的存在,尤其是男子。

    “既如此,那便只得遵从高人的心意。这世间知音难求,倒真真有些遗憾了”柳子羡一脸遗憾。

    姚北溟见状,有意岔开话题,道:“对了,你在席间奏乐耽误了用膳,我特意命人在你房内备下美酒佳肴,不知可合子羡的胃口?”

    “解药兄准备的定然是难得的珍馐美味,我正准备回屋细细品味。只是小弟有一事想请教解药兄,故而来此叨扰。”柳子羡回道。

    “子羡客气了,何来叨扰一说?快随我一道去书房叙话。”说话间,姚北溟便欲转身往书房去。

    然柳子羡却无移步的意思,道:“解药兄,我知你今夜定有诸多事务要忙,不必因我之事费心,我只几句话,说完便回屋用膳。”

    “依你便是。”姚北溟也没再多话。

    于是柳子羡也不再拐弯抹角,直言道:“我书院一女夫子,遭人陷害被卖入青楼,后又落入山匪之手,听闻是被穆将军所救。我一路打听,才得知将军来了天隐山庄。不知解药兄得空可否引见”

    闻言,姚北溟脸上的笑意便悉数散尽,他双眉一皱,沉声问道:“敢问那位女夫子芳名?”

    “女夫子名唤‘安心’,原本在书院教孩子们学些医理。”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姚北溟好似被雷电击中般黑了脸。青楼?山匪?他竟让暖暖陷入如此腌臜之地

    “解药兄解药兄”见姚北溟低头沉思的样子,柳子羡有些诧异,想着兴许他知道安心的下落。

    姚北溟回过神,正欲出言搪塞,忽听得轰地一声巨响,抬头便只见望淼阁上空一道火光冲破阁顶,破碎的檐瓦四处横飞,滚滚的黑色浓烟盘旋腾空而起

    此时,文竹匆匆跑了过来:“少主,出事了,望淼阁被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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