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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芳菲袭,解药公子情根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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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那夜姚北溟送佳人回屋后,便回了他的素问精舍。

    “你的嘴都快咧到耳朵根儿了,究竟是何事让我们的解药公子如此开怀?”穆南桑悠闲地独坐亭中品着茶,出言打趣道。

    “哥,你怎地在此?”兴许是今夜太过喜出望外,他竟没注意到亭中的穆南桑。

    “你我多年未见,难道就不能来找你叙叙家常?”穆南桑一脸不肯轻易揭过的样子。

    “能,当然能咱们现在就叙”姚北溟笑嘻嘻地讨好,他快步行至亭中,迅速落座,又转身喊人备些美酒小菜来。

    “说说吧,你那金屋里藏的是什么样的佳人儿?你若不从实招来,我便去告诉外公,说你终日沉迷女色”

    “哥,你可别,你若这样说,姚老头儿非打死我不可”一提到姚老庄主,姚北溟便又是各种求饶,不过此事他倒也是委屈,“再说了, 我哪有藏什么佳人,隔壁院子住的可是你的女医,你不知道?”

    “安心姑娘”穆南桑一脸诧异,北溟的口中的佳人竟是她,可细一想,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即便如此,你怎可闯入她的院中,还还偷窥人家沐浴,她既是我的人,那便由我来为她讨回公道。”说罢,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姚北溟出了招。

    于是乎二人便打了起来。

    说是讨公道,瞧着却更像是在过招,穆南桑步步紧逼,招式凌厉,姚北溟频频退让将将应付。两人飞天遁地,一来一往,有如深水戏珠龙,就这样一路从假山翻越至屋顶,又从屋顶纵身飞至院内小池畔。

    几十招下来,姚北溟已是体力不支,彻底落于下风。他连连叫停,喘着气求饶道:“哥,我没有偷窥真没有,我是去寻三七的三七,我的猫,它跑到安心姑娘的院子里,所以我才追过去的。谁承想”

    “即便如此,‘非礼勿视’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穆南桑又试图出招再战。

    姚北溟却毫无恋战之意,转身便跑,嘴上硬是不肯饶人:“哥,你方才也站墙上看了”此言一出,却惹得穆南桑追的更紧了。

    于是,兄弟俩又是满院子的上蹿下跳,甚是逗趣。

    直到文竹在下面喊:“两位少爷,酒菜已备好,打累了就下来用些吧。”二人方才有了停下的意思。

    他们回亭归坐,桌上酒菜俱已备齐。

    穆南桑对这弟弟倒是真心宠爱,刚坐下也不忘数落几句:“都没过五十招,你这般模样,看来平常没少偷懒”

    闻言,姚北溟又是一脸无奈又冤枉的神情,道:“你可是威震四方的‘修罗将军’,久经沙场,这天下有几个能与你过得了五十招?你可不能怪我偷懒,我姚家儿郎每日五更起身练武,这是老祖宗立的规矩,我可不敢违逆。若是在外头,也没几个能与我过五十招的”

    文竹见他们家少主一脸吃瘪的样子,还甚是有趣。这两兄弟每次一见面总要打上一架,少主在这位大将军面前总也讨不了好,却也不敢造次。他笑嘻嘻地打断道,“好了好了,两位少爷,你们再不吃啊,这菜都该凉了。这是刚温好的醉清风”

    提到这酒,北溟面露自得之色,乃道:“哥,这醉清风可是我亲酿的。初入口时如白水,再品时回味不凡,仿若置身林间,微风拂面,草木清香,萦萦于心,大有一种‘久在樊笼复返自然’之意”

    听得他如此说,穆南桑将信将疑地浅尝一口,再一回味,不禁赞叹:“嗯确实不凡。”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便又道:“对了,北溟,今夜我来找你是有一事须你解惑。数月前,我遭人暗算重伤坠崖,然不知为何,数日后我在街上被司空带回,伤已大好,对前几日发生之事竟记忆全无”

    于是,姚北溟抓过他的手,诊起脉来,一边还不忘调侃:“失忆?哥身边不是有个贴身女医吗?怎么不让她给你瞧瞧?”

    “她曾为我诊过数次脉,但都未曾说过什么我在淮京时也请名医瞧过,他们只说伤已大愈,身子无恙,对于失忆之事也只说许是坠崖重击所致,开了些化瘀的药方,服后却并未见效。”

    姚北溟虽平日里一副爱逗弄人的不羁模样,但一到正事上却是丝毫不马虎之人。此刻他神情严肃,听着穆安桑的一番话,陷入沉思。的确,从脉象上看,确实无恙,那失忆的原因究竟为何?他一时也不得其解。

    “对了,这药方你看看。”说话间,穆南桑又从怀中掏出一张药方递给了他,见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想是极重视之物。未曾想,取出的那一刻,竟有一方丝帕掉了出来。

    姚北溟此刻倒是敏捷,说时迟那时快,在丝帕落地之前一把抓在手里,脸上一副戏谑的神情道:“哥,这是哪个姑娘送你的?这上面的味道很是独特,似乎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穆南桑见他这般低头闻丝巾的模样,不知为何竟有一丝不悦,忙伸手夺回小心放入衣内,又将药方塞到北溟手中道:“这丝巾同药方是一起的,应是同一人所有。”

    “这绣花丝巾显然是女子之物,想必救你的是位女大夫。至于这药方咋一看杂乱无章,仿佛是随意拼凑,并非什么治病良方。”姚北溟细细端详着药方,微微皱了一下眉,转而又恢复了一贯的玩世之姿,“不过这字迹娟秀,想必这位女大夫定是位蕙质兰心的绝妙佳人”

    穆南桑顾自喝着酒,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下一刻又奚落道:“你啊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风流的性子,仔细将来没有哪家姑娘肯嫁你。”

    此言一出,姚北溟狡黠一笑,仿若得了什么好处似地进言道:“既然哥哥如此关切我的姻缘之事,倒不如把你那女医许给我得了。”

    话音未落,穆南桑手中的酒杯就朝姚北溟飞了过去。幸好他也是个练家子,猝不及防间仍是伸手一把接住了酒杯,张惶抬头间见穆南桑已然出手,他连连躲闪犹不及,于是撒腿便跑。

    二人就这般打打闹闹,累了便一同归坐喝酒,直至深夜醉意朦胧方才各自回房。

    翌日晨,水亦暖悠悠地从睡梦中醒来,自觉脸颊发烫,伸手摸了摸,竟有些难为情起来,心中自忖:难道果真应了那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汤池一事后,她便总是想起他一脸严肃地伫立墙头的样子,而昨夜竟梦到与他在蒲公英花丛相拥而吻

    “姑娘醒了?可是要起身?”直到一婢女轻唤,水亦暖方才清醒,她刚转身准备点头示意,便听闻那姑娘惊讶地提高了嗓音:“姑娘,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安心姑娘呢?”

    此刻她意识到自己的脸已经露馅了

    正当她搜索枯肠地试图寻一借口搪塞的时候,姚北溟走了进来,对着那婢女道:“云儿,这位姑娘是我的贵客,安心姑娘我另有安排”随后又将那婢女拉至一旁耳语了几句,那婢女便不再多言。

    “姑娘,我已在院中落英亭内备好早膳,静候姑娘。”言罢,姚北溟便离开房中。

    水亦暖任由婢女伺候着洗漱,思绪却已飘飞。她不知道姚北溟在得知她真容之后会如何待她?他会否愿意替她保守秘密?他会否借此提出旁的要求?

    “姑娘,您真美,像仙女一样。”婢女云儿已为她梳好妆,看着镜中的她不由地心生艳羡,“这支白玉兰花珠钗给姑娘戴上吗?”

    “你梳的垂挂髻甚是别致,我觉得不着配饰更显清新些。”

    “好的,那姑娘是要穿这件鹅黄轻云纱衣还是那身粉色绣花锦衣?”云儿又问道。

    虽然两身衣裳于她而言都过于华丽,但她也不愿再给云儿多生麻烦,便从中随意选了一件,而后便去了院中。

    而彼时姚北溟立于落英亭内,已翘首静候佳人多时。

    他忆起两年前在故友水牧逸家中留宿时,曾在其书房内见过一幅名曰《与日舞》的画作。

    画中一红衣女子在落日余晖中翩翩起舞,那女子风姿绰约,仿若神女,叫人过目难忘。其上题诗曰:书中何来颜如玉,不若神女入梦中。

    那日,他还问了水牧逸:“水兄,不知此画是何人所作,为何只见诗文题跋不见款识姓名?”

    水牧逸听后笑道:“我这书房内墨宝有十余幅,都是难得的珍品,你为何独独对此画感兴趣?”

    “这些墨宝多数为山川骏马,确是大家之风,但唯独这幅,虽说起落间略显生硬,但胜在意境绝佳,所配诗文也甚有趣味,不免令人心向往之”说话间,姚北溟的眼神都不曾离开这画中女子。

    水牧逸闻言不禁大笑:“北溟啊,此画乃愚兄拙作,因不敢与诸位丹青大家相提并论,故而未敢题名。”

    姚北溟闻言确有一时惊讶,道:“小弟记得水兄独爱山川之作,不想心中竟也藏着这般神女之梦。只是人常道‘襄王有梦,神女无心’,难道这画中佳人是水兄的梦中神女?”

    “非也非也,实不相瞒,这画中女子乃是舍妹,小名暖暖”

    水兄那日所说言犹在耳,而此刻姚北溟的记忆画面已被眼前的一抹鹅黄身影完全消融,他直觉那画中女子已逃离出画,正朝着他款款而来。

    只见她莲步轻移,一袭鹅黄轻云纱裙随风摇曳,虽无珠翠华服,却天然散发着一种出尘绝世之美。

    他竟一时惊在了当场。

    “少主”云儿出言唤了一声。

    姚北溟这才惊醒,方才竟未注意到云儿,想着自己有些失态,他便清了清嗓道:“云儿,此处不用伺候了,你忙去吧。”又对着水亦暖微躬身伸手引路道:“姑娘,请。”

    云儿正欲离去,似是想起了什么,道:“少主,方才司空将军托我带话给安心姑娘,说是劳烦她得空给那些受伤之人复诊换药。”

    “你去回了司空将军,巳时在南星阁,自会有人给他们看诊换药。”姚北溟径自回道。

    “是。”云儿离去后,整个秋千外便只剩他们俩。

    桌上摆着各式糕点,有精致若莲花盛开的荷花酥,有小巧如冬日红梅的染梅糕,还有沉静若玉兔浅眠的兔儿冻悉皆盛于形状各异的白玉盘中。

    二人对坐,一时无言,还是水亦暖先开了口:“那个换药我会自己过去”

    “岛上有大夫,何劳姑娘亲自前去?再者说,伤者皆为男子,姑娘去了多有不便”姚北溟此刻的怜香惜玉之心已然溢于言表。

    水亦暖闻言却不以为然:“医者眼中岂有男女之别。”

    “那用完早膳之后我陪姑娘一道去。昨夜多有惊扰,还望姑娘能允我弥补一二。”姚北溟又指着他们手边的一藕荷色三足深腹莲纹瓣口带盖琉璃盏,道:“这燕窝粥姑娘还需趁热吃,凉了便不好吃了。也不知姑娘是何口味,这些点心便各式拿了一些,请姑娘品尝。”

    水亦暖见盛情难却,也不再多言,只道是客随主便,于是便顺从地开始享用这一桌子的美食。

    不想姚北溟却忽地来了一句:“听闻姑娘是江南人,秋水镇有位叫水牧逸的公子,他亦是术精岐黄之人,敢问姑娘可识得?”

    “我不常外出,不曾识得此等人物。”水亦暖心中虽十分好奇他如何知晓三哥,又为何突然如此发问,难道他发现她的身份了?但是仍佯装淡定地给出的否定的答案。

    “哦如此甚是可惜,他是我相交多年的故友,是个极有趣之人,在医药上的见解也尤在我之上。姑娘若是见到他,恐会有相见恨晚之意”姚北溟看着一脸淡定地吃着茶点的佳人,言语间带着些许试探,“对了,他的书房有一副画名曰《与日舞》,画上的跳舞的女子与姑娘你十分神似。细问之下,适才知晓那画中女子乃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

    话到此处,水亦暖方才抬头看向他,一脸防备地问道:“公子究竟想说什么?”

    姚北溟继续道:“水兄的妹妹自小身子要比旁人要弱些,几月前留书离家,便再无音讯。水兄一家十分焦急,一月前他传书与我,托我在江湖上帮忙寻找,还有画像随信一起。”

    “原来公子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水亦暖见他今日几番试探的样子,直觉有些气恼。

    姚北溟觉出她脸上的不悦,忙道:“暖暖莫恼。既然你是水兄的妹妹,便也是我的家人。我虽不知你为何离家出走,可若你有任何难处,但凡有我能出力的地方,还请务必相告,我定当竭尽全力。”

    水亦暖见此言诚恳,他既是三哥的朋友,想着应是可信之人,于是道:“既如此,眼下暖暖倒真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姚北溟闻言正襟危坐,大有一种洗耳恭听之姿。

    “不要将我的行踪告诉哥哥。”话毕,水亦暖见姚北溟面露难色,便又道:“若是解药公子感觉为难的话,我今日便离开天隐山庄。”

    “别别别暖暖先听我讲,我明知水兄为了寻你心急如焚、夜不成眠,如今有了你的消息竟还对他隐瞒,实在于心难安哪”他本想着将暖暖的消息告知水兄之后,在他那留一份人情,好为他和暖暖的“未来”做些铺垫,可看暖暖的架势,看来这“未来舅哥”的人情是送不出去了,眼下只得安抚道:“若暖暖执意如此,只消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水亦暖问道。

    “允我把一把脉。我需得确认暖暖身子无恙,才可”姚北溟言道。

    然而他一言未尽,水亦暖便出言拒绝了。若是他一把脉,她怀孕的秘密便保不住了,所以她是断然不会同意的。

    于是,两人便这样陷入了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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