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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女大夫,舌战群医解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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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几位大夫齐聚前厅。

    孟知县眉头紧锁,焦急地寻问问诊结果。

    “就表证而言,几人悉皆昏迷,唇色黑紫、心脉紊乱,确为中毒之症,而且此毒凶悍,危及性命。”

    “是啊,此毒甚为罕见,老朽行医数十年还从未听闻,恐怕不是国中之物。”

    “现如今毒素扩散,中毒之人皆陷入昏迷,需得在两日之内找到解药,如若不然,恐有性命之忧啊”

    听到此处,那孟知县更是心急如焚:“所以,你们的意思是须在两日之内找到解药?可现下连是谁下的毒,他们又是如何中毒的都尚未查清,要如何在两日之内找解药?里面躺着的可是穆大将军,他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谁都活不了”

    此时水亦暖进得厅来,道:“孟大人,民女有一提议。”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眼中充满了质疑,倒是那孟知县先反应过来,快步走到她面前,急切地问道:“快说说看。”

    “在山上的时候,穆将军和这些士兵曾经被一群天蝠袭击过,当时是那黑水吹响了竹哨将它们引过来的,民女怀疑是这些天蝠的缘故。”水亦暖说着内心的疑惑。

    一言未毕,其中一大夫便出言打断道:“姑娘可听闻‘鼉(tuo)蝨(shi)鱼,因风雨入空木,而化为蝙蝠,其肉甚美’,《玄中记》有载‘千岁伏翼(★伏翼:蝙蝠的别称。),色白,得食之,寿万岁’,既是可食之物,何来中毒一说?”

    言罢,一众大夫皆摇头嗤笑,心中想着一黄毛丫头之言简直滑稽至极。

    然水亦暖不理众人之色,继续道:“民女已为所有中毒之人施了针,可暂时压制毒性。恳请大人允许民女同黑水见上一面,民女有些疑问还需他来解答。”

    “丫头,你怎可随意施针?此等状况,一旦下错针,毒性扩散,后果将不堪设想。”只见一白须老大夫一脸愤然,出言斥责,其余大夫则纷纷附和。

    “诸位前辈,小女子学医十余载,每每下针必是有一定的把握。若是诸位觉得小女此举唐突,大可前去查看。”眼下事态紧急,水亦暖也不愿多作解释。

    此言一出,几位大夫愤然拂袖而去。

    孟知县给刘典史使了一个眼色,于是他也跟着出了厅堂。

    水亦暖则继续对着脸色阴沉的孟久安作揖恳求道:“还请孟大人准许民女同那黑水见上一面。”

    而此刻的孟久安则是一脸暴躁,极不耐烦地对着水亦暖道:“姑娘,据本官所知,你就是莺燕楼的一名歌妓,你怕是没有这个能耐替本官排忧解难。若是你施的那几针出了差池,你可知”

    一语未尽,刘典史便跑了进来,在他在耳边耳语了几句,那孟知县便变了脸色,清了清嗓命令道:“刘典史,立刻带这位姑娘去牢中见黑水。”

    越州府,狱中。

    幽幽暗暗地牢房内,黑水一人独坐在地上,手脚都被铁链拴着。

    见水亦暖进得牢中,他竟自嘲般地大笑了起来,道:“没想到,我黑水如此境遇,竟还能得美人屈尊来这阴暗的牢中探望,着实感人哪”

    水亦暖不愿附和他的戏弄之言,便开门见山道:“我可以治好你儿子的眼睛。”

    被提及痛处,黑水一下生出了防备之心,一改方才的痞态,目光犀利,沉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是当年救你儿子性命之人的徒弟。”水亦暖回道。

    “你是那白发神医的徒弟?”黑水仍是一脸质疑的神情。

    “你儿子的失明是暂时性的,是当年的瘟疫所致,并非无药可医。”见黑水之前,她已为那小儿诊过脉。

    “条件呢?”儿子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心病,她的提议的确十分诱人,但他也不会相信她会平白无故相救。

    “解药。”水亦暖直言道。

    黑水闻言大笑了几声,道:“姑娘倒是爽快,你怎知这是我下的毒?”

    “原本是猜的,但刚刚证实了。”水亦暖一脸淡定地直言。

    “你这姑娘倒是有趣,怪不得我们老二对你情有独钟”黑水调笑道。

    水亦暖懒理他的戏言,继续道:“你的儿子我会负责到底,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他尚年幼,虽身在山寨,但也不曾参与你们的行动,现下我已将他接到我房中照顾。倘若你对他将来的去处有更好的安排,我也可以照做。”

    闻言,黑水站起身,缓缓逼近水亦暖,眼神中透着一股阴狠之气,他一字一字道:“若是我对这交换条件不满意呢?有那位大将军陪着一起死,我们又有何惧?”

    “谁说你们就一定会死?一切自有律法裁夺,重则被判斩刑或流放,轻则在这牢里待上几年或是无罪释放。但此劫过后,你们中有很多人可以堂堂正正地再寻出路,重谋营生,还可以成个家,图一个太平日子不好吗?”水亦暖质问,“若那些中毒之人因为没有解药丢了性命,那你们的罪行便又多了一条,你当真要拉上你的弟兄和你一同赴死吗?”

    “太平日子?”黑水大笑着,眼神则愈加锐利,仿佛能生出刀子来,吼道:“你以为我们不想要过这太平日子吗?他们当年封村烧村的时候可有想过让我们过太平日子?”

    “我曾听师父提起过当年之事,他同十多位大夫一同进村救治,但是瘟疫扩散太快,患病人数众多,几乎全村的人都没能幸免,村外也有一些感染的人,封村本就是无奈之举。疫病凶险,当时并无良药可治,大夫们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地延缓病情,同时不断地寻药试药。奈何良药未成,好几位大夫都被感染,最后死在了村里,后来便再没有大夫愿意进村救治,那些活着的大夫也被强行遣至村外救治感染之人。再后来听说当时的知县下令烧村,朝廷知道此事便将那知县流放边关,后来听说他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他该死”黑水冷冷道。

    “难道是你”水亦暖自知戳破也无甚意义,便又转而言它,“你知道那场瘟疫的源头是什么吗?吴家村人有食用蝙蝠的偏好”

    黑水又冷笑道:“是你师父说的吧?所以我养了五年的蝙蝠,我倒是要瞧瞧这些你们口中的‘万恶之源’究竟是如何置人死地?现下看来我的努力没有白费,当你来跟我求药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成功了。”

    言罢,他又有些近乎疯狂地笑了起来,然后又道:“你知道吗?这些被他们认为吃了能长寿的天蝠,它们的血、尿,还有哈喇子都可制成毒,不仅如此,我还喂它们吃了点别的东西我黑水制毒为何要有解药?根本就不需要解药。报应,这都是他们应得的报应我黑水若是活不了,他们谁都别想活。”

    “你”水亦暖惊觉若是再如此僵持下去,那些人恐有性命之忧。

    “姑娘,没有解药,这可如何是好啊?”一旁的刘典史听到此处也不淡定了。

    “先回去吧。”既然没有解药,也必要在此处待着了。

    待水亦暖和刘典史回到官驿已是午后。

    一进大门,便有一小厮匆匆跑来,一脸焦急道:“刘典史,你可回来了。方才那秦大夫、张大夫都晕倒了,看样子和那些中毒之人一模一样,孟大人遣我来问问解药可有要到?”

    水亦暖闻言,神情凝重,她最担心之事还是发生了,忙道:“刘典史,此毒恐会传染,劳烦告知孟大人,官驿内所有人等不得离开,不得靠近那些中毒之人。”

    “我明白。”刘典史言罢便匆匆离去。

    水亦暖忙叫住要跟着离开的小厮,道:“小哥,那两位中毒的大夫现在何处,麻烦带路,我要去瞧瞧。”

    几人的对话刚巧被赶来的司空听到,他忙叫住水亦暖:“姑娘,我想请问一下,将军的毒是否可解?如若不行,我想带他回淮京。”

    “司将军,这恐怕并非上策。明日若再无解药,他们恐会性命难保。更糟糕的是,我怀疑此毒可能会传染,按理此时大家都不应离开。待我去瞧过两位大夫,我为大家开一剂药先服下。具体如何抉择,还是看司将军的意思。”

    “我会连夜传信命人找最好的大夫赶来官驿,在此之前还得劳烦姑娘照看。我知你的医术也并非泛泛,敢问姑娘有几成把握能解此毒?”

    水亦暖迟疑了一下,道:“三成吧。”

    “三成也是希望,如此司某就在此先谢过姑娘了。”司空作揖言谢后便匆匆离去。

    “司大人,你整日里都伺候在将军身旁晚些时候我会熬些汤药,您且喝下,为防染上。”

    “姑娘提及此,在下倒是也有些疑问想请教姑娘。当时在山上被天福袭击的人中,除我之外,还有五六人目前看来并无中毒之症,这是为何呢?”

    “我猜想,此毒恐怕是与人的体质有些关联。眼下时间紧迫,那黑水一口咬定此毒无解,还需想些别的法子。”

    “姑娘,在下明白此事不易,但还是拜托姑娘务必尽力。将军他自小命途多舛,这些年他又常年征战在外,都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大人放心,我自会拼尽全力。”水亦暖轻抚着肚子,这世上拼了命希望他安好的还有我们

    时已是亥时,夜色已深。

    今夜的官驿格外的安静,院子里除了守卫,便再无人走动。

    那孟大人倒也配合,未曾让人离开,驿馆内的所有人都各自待在自己的屋内。

    留在驿馆的几位大夫起初瞧不上水亦暖的医术,一开始亦是拒绝喝她开的防传染汤药,但见着秦大夫和张大夫的样子,又瞧了瞧药方,便也一口喝下了。

    而此时,水亦暖已在小厨房待了近九个时辰了。她托刘典史买了各种所需的药材,不断地尝试寻药配药。

    “妹妹。”蝶舞端着一些吃食进来,见水亦暖挽着袖子,独自忙碌着,“吃些东西吧”

    “姐姐,我不饿。”水亦暖转身对着蝶舞笑了笑,便又回身忙碌地煽着扇子煎着药。

    “还是吃些东西歇一歇吧,这个我来帮你煽着。”蝶舞强行夺走水亦暖手中的蒲扇,推着她去边上吃东西。

    “这粥真好喝,不会是姐姐亲手炖的吧?”方才不觉的,现在尝了一口才觉着自己是真有些饿了,便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我是太久没下厨了,还怕不合你胃口。既然你喜欢就得全部喝完,一点儿都不许剩下。”蝶舞宠溺地说道,忽地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抱怨道:“这官驿内这么多名声在外的大夫,怎么到最后就你一个小姑娘在这煎药呢?”

    “我想他们是不愿意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吧,一来怕砸了招牌,二来这些中毒的都是贵人,他们也怕万一有什么差池我一个小姑娘,无牵无挂的,什么都不怕,治病救人本就是身为医者的本分。”

    “那你可有把握?”

    “我曾听师父提起过,如今真到自己配药之时,发现那时并未得要领,所以现下只得多试几次看看。对了,姐姐可服了那防传染的汤药?”

    “喝了,为了保命能不喝嘛,又苦又腥的,难喝死了。”

    水亦暖见蝶舞的表情甚是有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偷偷告诉姐姐一个秘密,我在那碗里放了几滴黑水儿子的血。”

    蝶舞闻言一脸惊恐,“这是为何?”

    “他儿子得过那瘟疫,他的血可是有用了。”水亦暖一脸得意地应道。

    “反正你们做大夫的,什么蜈蚣啊、蟑螂啊对你们来说都是宝贝”说话间,蝶舞下意识地把玩着桌上六个盖着棕色绸布的小笼子,下一秒便准备伸手掀开其中一只笼子的罩布。

    水亦暖正欲阻止:“姐姐,别”

    话音未落,便传来蝶舞刺耳的尖叫声。

    “老老鼠,死老鼠”蝶舞一脸惊恐,慌乱地逃窜至水亦暖身后,一双原本灵动的盈盈杏眼恍若梦魇般地呈惊愕状。

    “姐姐莫怕莫怕这些老鼠是用来试药的。”水亦暖忙转身安慰道,后又赶紧上前将那鼠笼子上的布盖了回去。

    “所所以老鼠没活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解毒之药还还未成?”蝶舞有些好奇地问道,脸上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蝶舞此言倒是正中要害,水亦暖无奈地点了点头,道:“估摸着今儿我得要在这小厨房里过夜了。”

    “这会儿那小家伙估计已经睡下了吧”蝶舞忽地来一句。

    “小家伙?”水亦暖有些疑惑。

    “黑水的儿子啊,这药里面不是需要他的血吗?”蝶舞解释道。

    “现在这药不用的。”但蝶舞之言倒是点醒了她,那时她为了治疗心疾,尝试过各种汤药,师父曾戏言:“你这身子啊也算是尝尽百草了,常人若是能吃上你的一块肉啊,说不定能长生不老呢?”

    虽说是多年前的戏言,未曾想今日她竟真得了这“长生不老”的体质。她倒觉得不妨一试,于是她随手拿起桌上的刀具割破手指,滴了几滴自己的血入了汤药之中,她这“尝百草”又“异于常人”的血配上这汤药兴许能解毒也未可知。

    蝶舞见状,意欲上前阻拦却未赶上,便忙拿出帕子替她包扎伤口,嘴上还不忘抱怨:“妹妹,你配个药为何非得以血入药?”

    “姐姐,不妨事的。”水亦暖见她紧张的样子,出言安慰道,“不过还得请姐姐早些回房歇息去,待会儿我便要给这老鼠试药,我怕你在边上会害怕。”

    一听闻这老鼠,蝶舞便顿感浑身不适:“好好好,那姐姐先回房了,我是着实怕这些老鼠蟑螂之类”

    “去吧,好好睡上一觉。”送走蝶舞后,水亦暖又埋头开始弄药。

    安郎,你千万要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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