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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夜无眠,斗智斗勇黑水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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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见到他,已是第二日,天已微亮。

    “大人”水亦暖正欲起身行礼。

    穆南桑伸手示意她不必拘礼,随后问道:“伤口如何了?可处置妥当?”

    “上了药,也已包扎妥当,不日可愈。”如今这状况有些事也不便相告,可又怕他忧心,水亦暖只得如是说。

    可此话听在穆南桑耳朵里,又变成了另外一层意思。他知道中箭的滋味,不是一个姑娘家可以承受的。故而他以为她是在强装若无其事,想到此竟没来由地有些心疼。

    许是出于怜惜,他看着她突然柔声道:“疼吗?”

    “不疼。”水亦暖怔怔地看着他,那一瞬间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断肠崖下那个饿着肚子守在她病榻前的安郎,一股暖流瞬间涌上眼眶,可她却极力地克制着不让他察觉。

    穆南桑看着她的眼,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堵在胸口,但向来冷情理性的他很快便在心里逼迫自己忽略掉这种感觉,他转而对她道:“那位蝶舞姑娘中了迷药,估摸着要明日才能醒来,我已命人在她房外守着。”

    “嗯,多谢大人。”知晓蝶舞无恙,水亦暖原本揪着的心算是放下了,“对了,那贼人可有抓到?”

    “还未。整个山寨和山下出口我都已派人守着,他逃不掉的。”

    水亦暖想起蝶舞姐姐曾同她讲过关于黑水的事情,于是道:“黑水是个极讲义气之人,他不会丢下他的弟兄独自逃亡的,他定是还在这寨子里。对了,听说他有个失明的儿子,你们可曾见到?”

    “不曾,我方才已命人搜查过整个寨子,并无你所说的失明稚子,想必是被他带走了。”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一银盔甲士兵行至门口,作揖禀报:“将军,那群中了迷魂散的山匪全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穆南桑火速上前质问道。

    此时,门外又一阵凌乱的跑步声,只见又一士兵,一边喘着气一边禀报:“将将军不好了,寨子上边山体滑坡,引发山洪,眼看就要冲到寨子里来了”

    “走,去看看。”几人遂即从房内消失。

    可没多久,穆南桑便又冲了回来。

    “姑娘,山洪马上就要来了,我带你离开。”说话间便不由分说地打横将她抱起往外冲。

    “大人,我自己可以走的。”虽然他们曾经极为亲密,但她仍不习惯这样被她抱着。

    “你走的太慢了。”说话间便抱着她在屋顶间纵身飞跃。

    匆忙间,水亦暖猛地想起了尚在昏睡的蝶舞,“大人,蝶舞姐姐呢?”

    “我已派人过去了 ”穆南桑又抱紧了怀中总是乱动的人儿,加快速度朝崖边飞去。

    “将军,快,这边”焦急地等在崖边的司空,见穆南桑过来,急急地挥手示意。

    待他们走近,只见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跳了下去。

    司空忙解释道:“从这个位置下去约莫三韧有一个山洞。”

    正说话间,有人惊恐地喊道:“快看,山洪来了”

    刹那间,只见那山洪混着巨石奔腾而下,咋一看恍若山崩之势,直涌向山寨,只消一瞬山寨的一众屋舍便土崩瓦解,残木碎瓦随着激流起伏奔腾不息。那汹涌澎湃的黄泥巨浪有如发狂的猛兽一般,直直地朝着他们所在的悬崖边席卷而来

    难道这便是他们重逢之后的结局吗?那一刻,水亦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她紧紧地抓着他,闭上了眼,等待即将到来的灾厄。

    “姑娘莫怕。”直到耳边传来穆南的声音,她才惊觉自己被穆南桑单手抱在怀中,顺着崖壁的藤条跃下山崖。

    脚一落地,水亦暖便躬身剧烈地呕了起来,穆南桑忙上前搀扶,轻拍她的脊试图背帮她舒缓。

    就这样干呕了好一阵儿方才平息,她取出丝帕轻拭嘴角,而后才转身对着他道:“许是方才这般跳崖身子有些不太适应,无碍的。”

    “没事就好,外面风大,上面的水流下来的急,咱们还是赶紧进洞去吧。”

    两人正欲进洞,一阵风吹过,穆南桑无意间瞥见她丝帕上的那朵蒲公英,同那张的药方上画的蒲公英如出一辙,遂问道:“姑娘喜欢蒲公英?”

    一提起蒲公英,水亦暖便开始有些心虚了起来,难道他想起了什么?

    无奈她只得撒了个慌:“蒲公英,花似绒球,洁白无瑕,姑娘们都甚是喜欢,我身边就有许多姑娘将它绣在了丝帕上。大人因何会对这花感兴趣?”

    “只是有些好奇罢了。”穆南桑想着,他们也只是萍水相逢,那张药方的事,不提也罢。

    洞内,折腾了一夜的士兵们各自在洞内寻了一处角落闭目养神。

    而水亦暖却毫无睡意,她守在昏睡的蝶舞身旁,眼神却不受控制地看向他。

    此刻他正皱着眉头,同几个下属说着话,似是在商量着什么。

    “无风、无雨,这山洪来的蹊跷,我想应该是人为的。如此兴师动众,不惜毁了整个山寨,想必那群山匪也已是强弩之末,大势已去。这水要多久能退去?”穆南桑眉头紧锁,神情专注地分析着当前的形势。

    “瞧这洞外的水帘,似是没有方才那般急促。山势陡峭,估摸着这洪水应是会泄得容易些。既然他们引了这山洪,想必是人已经离开山寨。山下有我们的人守着,那他们亦不可能离开这座山,他们定然还在这山中。”司空回道。

    穆南桑思索了一下,遂即命令:“司空,待水流再小一些,你派几个水性好的士兵上去守着,我想他们应当也会派人查看我们的境况。只要他们一露面,我们就能确定他们的位置了。”

    “是。”收到命令后,司空便立即带了人前去部署。

    众人离去后,穆南桑又独自一人踱步到洞口,陷入沉思。忽又听得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于是循声而望。

    “他们都是吴家村人。几年前,村子里闹瘟疫,死了很多人,后来官府下令封村,他们的家人几乎都死在了里面,所以他们把怨恨都投向了官府,才到这山上落草为寇。”水亦暖不知道他下了什么样的命令,她只是想要告诉他,他们也是一群可怜人。

    “这就是他们哪怕毁了整个山寨都要置我们于死地的原因吧。姑娘放心,我们没有要赶尽杀绝的意思,他们该受到什么样的惩戒自有律法定夺。”穆南桑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此刻她站在他面前,竟戴上了面纱,他不由得有些好奇:“姑娘为何戴起了面纱?”

    “洞内男子众多,奴家只是觉得有些不大习惯”水亦暖有些心虚地回道,她也没法告诉他真正的原因是她的易容术消失了。

    “还请姑娘再忍耐些时候,待上面的山洪退去,我们会先送两位离开。”穆南桑宽慰道。

    “我们本也是苦命女子,此等状况于我们而言不足为惧。如今这些山匪不知去向,大人定是有诸多事务要忙,切勿因我们姐妹分神。”水亦暖言罢便施礼离开了,生怕自己说多了又带给他一些负担。

    接下来,众人都陷入了等待之中,但是洞内却极其安静。除了部分士兵每隔半个时辰进洞跟穆南桑汇报,便再无其它动静了。

    蝶舞也已醒来,然而姐妹俩也因这紧绷的气氛不敢多言。

    就这样,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司空才匆匆进洞来,作揖禀报:“将军,发现他们的踪迹了。那山洪停了之后,我们在寨子上方的崖壁上隐约瞧见了些火光,被一些树木遮挡着,但很快便灭了,我们就猜想那后面是山洞之类的藏身之所,于是我们便一直盯着,果不其然,山洪停了之后,竟发现有人爬到了那树上,想必是来刺探情况的。将军,我们是否现在便杀过去?”

    “不可,那山洞既是他们最后的避难之所,想必里面定是暗藏玄机,我们不可贸然行动,以免中了他们的圈套,枉送性命。司空,你带人藏身林中,我带人潜入洞中打探情况。若有情况,我们以烟花为号,你直接带人冲进来。”穆南桑眼神犀利,一字一句地下着命令,不容置喙。

    威严、果断、冷静、沉稳、理性他的这一面,是水亦暖从未见过的,同断肠崖下的那位温雅公子简直判若两人。

    但如今,她知道了一件事——原来他是一名将军。

    她忍不住轻声问了身边的士兵,她终于知道,他竟是那个令善战的北狄人都闻风丧胆的修罗将军——穆南桑。

    她默默地抚着自己的小腹,嘴角微扬,低声喃喃:“你的爹爹叫穆南桑,是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要不娘亲也给你起个名字,就叫‘团圆’好不好?团圆团圆穆团圆”

    入夜后,穆南桑带着两名士兵混进土匪们最后的栖身之地。

    他们打晕门口守卫,乔装而入。

    洞内极深,百步之内皆为迂回狭道,仅可容一人通行。他们靠着火折子的微弱的光亮,小心翼翼地缓步前行。

    不知是过道太过狭窄还是这些土匪们太过自信,入洞后一路竟无一人把守。

    约莫数百步后,豁然开朗,里面灯火通明,那些消失的土匪悉皆在此聚集。

    酒肉之宴,人声鼎沸,杯盘狼藉,他们似乎在庆祝“山洪之战”的胜利。

    “大当家,一场山洪就把那个狗官和他的走狗们全给冲走了,真是痛快啊痛快,小弟佩服,敬您一杯”胡鸠一手酒壶一手酒杯,站在黑水面前手舞足蹈地一顿吹捧,“他们估计做梦也没想到这可不是什么天灾,都是您设计的奇巧机关将那天池的水给引下来,直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那黑水斜靠在主座之上怡然自得地喝着酒,听着底下一群人献宝似地敬酒吹捧,那场景仿若那大战归来的齐天大圣被一群猴子猴孙们簇拥喝彩一般,瞧着甚是滑稽。

    终归都是些草莽之流,“胜而不骄”的道理估计他们这辈子都不会明白的。

    穆南桑躲在暗处,默默观察着洞内的一切,他注意到在黑水的边上摆了一个小方桌,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孩在一名山匪的陪伴下乖巧地坐着吃东西,再细看那小孩的眼睛似乎看不见,想必他就是那黑水的儿子了。

    若想牵制住洞内众人,那么他的儿子便是最大的筹码了。

    于是他当机立断,命一名士兵躲在离洞最近的地方接应,又命另一名士兵想办法制造些一些混乱,将黑水边上的人引开一些,而他自己则是想办法劫持他的儿子。

    “谁?谁敢打老子?”此时已经有了醉态的肥四忽觉背后有人用石子扔他的头,愤然吼道。

    “肥四,你喝多了吧你”与他一桌的土匪们此刻酒意正浓,都懒理他的叫唤,只随意嘲讽了句。

    不多时,肥四的后背又遭一记打,他迅速转身看了一眼,恰逢坐他后面一桌的山羊也无意看了他一眼,于是所有的怒火瞬间爆发:“山羊,你竟敢打老子”

    他怒气冲冲地冲过去,一把揪住山羊猛地一拳过去。

    山羊虽身形瘦小,但哪里肯吃这哑巴亏,于是两人便扭打在了一起,一下就吸引了大片围观之人。

    “混乱”既成,穆南桑也已成功绕到黑水儿子身后,趁乱完成“劫持”任务。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快放开少当家来人,快来人,有人劫持了少当家”直到穆南桑抱起孩子纵身飞跃的时候,边上的山匪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但是,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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