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命运的交织2
它很饿
它不知道这是母亲离开之后自己度过的第几个黑夜。没有了身边那个带来安全感的身影也失去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它黄昏时出去抓几只兔子或老鼠来填饱自己的禄禄饥肠，晚上有时偷偷溜进人类住的地方翻一下垃圾桶。有一次误入了“本地帮派”的地盘险些被流浪狗们咬死。
白天的时候他一般是在睡觉，它也曾想白天寻找食物但无论是野猪还是林鹿都不是现在的它可以染指的，更不用说
它本身只是一个荒野的一个弱者想要活着只能挥刀向更弱者。
它暗暗记下每一个强敌的位置，等到自己长得和父亲一样强大的时候自己就可以回去找它们报仇了。
但这一次它的运气很不好在一次去人类的地盘的时候它被关在农舍里的鸡群吸引了，他冒险扑进去咬死了一只惊扰了农户。
它一口鸡肉都没吃上就被农户端着枪牵着狗追了一夜，听说有狼一整个村的男人叫自己妻子孩子锁上门举着灯牵着狗开始搜山它被迫离开了藏身地。
但即使这样他依然被追了整整两天一夜，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无论它跑的多快走的路多险只要稍微停下他们就会立即追到身后。
它根本没时间进食、体力被消耗的越来越快，和人类的距离越来越近。
就连雨夜他都不敢休息，因为雷雨声只会让它无法察觉近来的危险。
但奇怪的是经过了这一夜它发现自己身后确实好像没有人追来。
或许他们都去躲雨了吧，等天亮他们就会追来的吧。
它这么想到。
但它的的确确太饿了，它知道自己必须进食了。
这时它看到一个人类
其实它是不会轻易打人类的主意的，虽然它的爸爸妈妈都死在人类手里但在荒野弱小才是原罪。
生物的本能告诉它不要招惹比自己强的生物，野猪林鹿虽然现在的它打不过但在dna里它是将这两种生物当作食物的。
但唯独人类，自然界似乎没有哪种生物专门以人类作为食物的。或者说，如果真的存在一种动物专门以人类为食物，那它
但那个人类看上去实在太弱小了，似乎弱不禁风。
它决定冒一下险，尝试去狩猎人类。
它想像以前一样偷偷绕后，但它太累了动作早已不再灵敏，她看到了它。
一人一兽就这样双目相视。
它动了，它想像以前一样。
但它突然迷茫了，它突然意识到这一次的对手在体型上和自己几乎相差无几，这是自己第一次狩猎大型猎物。
它看到她提起了手中的木棍顿时绷紧了身子，拿着东西的人类可是很危险的。
它有点想打退堂鼓了。
但它很快放弃了，现在的它已经没有精力去抓到处乱窜的小兽了。
杀了她，自己两天都不用狩猎了，她虽然瘦小但那是和正常的人类相比的，至少比追自己的那些人瘦小。
但相比于自己的胃来说已经很丰盛了。
它轻轻趴下装作无事的样子。
但其实兽毛之下每一根肌肉纤维早已绷紧，神经信号自中枢发出直至末端。
它看到那个人类正在发抖，或许是因为它的尖牙或许是因为寒风但它不关心。
它看到她在缓缓后退，它犹豫了一下没有动作一个合格的猎手要有耐心。
它就那样看她它小心翼翼的向后走去，
它明白她如果就这样走是不可能逃走的，人类和其他动物一样只有正跑才能最大发挥身体结构的优势，等到那时就是自己的机会。
它在等。等她转身，等她将后背交给自己。
机会来了！
那个人类绊了一跤，它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扑了上去。
这是她的失误，是它的机会。
现在是决定谁能继续活下来的时候了。
手指扼住了它的脖子，虽纤细但却出乎意料的有力。
它用力向前试探身体它明白无论这双手多么有力哪怕在粗壮一圈只要撕碎她连接头与身体的部位再强大的敌人也会变得不堪一击。
它的力气看来终究还是比她大一点的，忍受着窒息的的痛苦它终于突破了双臂的阻拦。
利齿迫不及待的落下但入口的并非血肉的鲜香，而是泥腥混合着植物根茎酸涩的味道。
它睁开了眼睛。
它的独眼与她的双目短暂的对视了一眼，它感觉太短暂了。那双眼睛里糅杂着愤怒、惊慌、恐惧、不屈、坚定、勇气，人类的情感过于复杂，在这短短一瞬它只能读出混合着无数种情感的眼神——就像绚烂的熔炉。
它无法理解。
当母亲陪他玩时，它开心。
当父亲被枪杀时，它难过。
它读过，爪下幼兔的绝望。
它受过，丧子母鹿的愤怒。
但它无法理解。
它也不需要理解。
在这之后或许它可以用一生去理解那个眼神，但前提是它必须杀死眼神的主人。
（撕——！）
它吐出草皮再度扑向拉雅。
生死之时，无分对错。
她却把一根木棍挡在身前，它有些用力过猛了木棍牙齿卡住了木棍。
它有些心焦了。
它拼命地甩动木棍，但她的双手始终握着木棍让它无法挣脱。
它改变了一个策略它开始用力向后跳跃试图把拉雅连木棍一同甩下去。
那个女孩的力气没她大，被它这么一拉身体立马不稳。
它看有效果立马要故技重施，但让它没想到的是她趁它不备握着一块尖锐的石头砸向它的眼睛。
眼睛传来了剧痛，它低声惨叫了一声随后将石块从她的手中撞下。
在剧痛中它终于成功甩掉了口中的木棍然后坚定不移的继续向她攻击，它的动作明显慢了很多。
它知道，自己累了。
自己一直很累。
长时间的追逐拉扯早已耗尽了它的力气，在靠狂飙的肾上腺素撑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到了末路。
但它相信自己的猎物也一样。
它没有收手的打算。停止争斗，她或许会被同族救走。
人类总是能用自己无法理解的神秘力量叫来自己的同类，但它不行。
讲个笑话，这片荒野人比狼多。
它与她在地上不停撕扯，它已经没有精力去考虑什么战术战略方式方法了。
两个生命在一片未被文明污染的土地上进行着生物最原始的战斗。
突然，它的舌尖吮到了一丝令它兴奋地味道。那是让它魂牵梦萦的味道，是——血的味道。
它兴奋不已试图咬下一块肉恢复一下体力，但它发现那只手竟死死地抓住了自己口腔与咽喉。
它惊怒不已。它尝试撕咬她的手臂，但拉雅的手臂填满了它的口腔它的牙齿根本没有活动空间，它只能不断加深伤口试图用疼痛逼迫拉雅，同时用爪子抓向拉雅。
它感觉自己要窒息了，它开始疯狂用牙齿研磨拉雅的手臂就像磨豆浆一样，只不过磨出的不是豆浆而是鲜血。
它感到手臂在发抖。
鲜血刺激了它的兽性它开始发了疯似的撕扯她的手臂。
她一直在攻击它但它丝毫不在意，它专心对付那只手臂。
那只手臂看上去是那么柔软纤细，却又是那么刚强不屈。
终于，它耗尽了力气重重的摔倒在地。
它不甘心。
但它不得不屈服于命运。
突然，手抽走了。
就那样抽走了。
她轻轻抽走血肉模糊的手臂嘴里说着它听不懂的话还用手摸了一下它的额头。
她想干什么，它不知道。
但它隐约有一种感觉，眼前的猎物已经放弃了挣扎。
鬼使神差下它竟然没有任何动作任由她抚摸它的头。
终于，她似乎耗尽了力气手臂无力的垂下。
它颤颤巍巍的撑起身子。
它要去结束她的生命。
它张口看向闭着眼的少女，她是自己的第一只可以称为猎物的猎物，它会记得她。
牙齿落下。
砰——！
第一声巨响，父亲消失在夜里。
第二声巨响，母亲跌倒在血里。
第三声巨响，它倒在了她怀里。
有那么一瞬间，它想与她对话。
他想说，你的同类来救你了真好。
但它看到她的眼神
这次，它读懂了。
她的眸子里是恐惧，无尽的恐惧
它不明白。
同类难道能比它这个捕食者更令她恐惧吗？
他们不是同类吗？
但它没有时间去思考了，从身体里涌出的血液正在带走它的生命。
它好困。
就这样睡下去也好，它太累了。
在困倦中它感受到有人正在抚摸它的头，很轻很温柔，让它回到了小时。很轻很温柔，仿佛母亲的怀抱。
在母亲的怀里它睡了，它做了一个梦。
它，在永恒的梦里。
没有争斗。
没有生死。
在梦里，它竟成了父亲，有了自己伴侣。还有两只小小幼兽，依偎在他们怀里，坠到下一梦里。
“呦，没想到打个猎还能有意外收获。”
一男子拎着步枪走到拉雅面前
“赖皮！快来，我捡到了一个女人！”
“什么，长得好不好看？好看的话我先来！”
一个秃顶矮小的男人便往这边走边系腰带看上去刚上完厕所。
他看到拉雅吓了一大跳，“我去！这胳膊！跟烂肉香肠似的。”
然后他又仔细看了拉雅几眼“但长得正点，话说我们救了你，按前两天看的那本龙国小说里的说法叫什么以身相许！我俩要求不高闲着也是闲着让我俩一人舒服一个点怎么样？如果你闲时间太长在你能受得了的情况下我们俩压缩一下，两人一块一个点我也是不介意的，嘿嘿嘿。”
拉雅紧咬嘴唇眼中满是不甘。
她终究，还是败给了命运了吗。
“嘿嘿嘿，那叔叔我脱裤子了~ 诶！你在那边发什么呆啊？”
“你先别说话，我总觉得她有点眼熟。”
“你看谁都眼熟，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女的。”
“你别打岔，我翻翻手机，我肯定在哪看过，在哪呢”
在哪呢
在哪
在
卧槽！！！
“这女的不就是咱们这次要买的那个吗？”
“啊？”
“之前他们发过照片，你没看过吗”
“我看那玩意！就一个货，还让咱们俩大半夜的在这里等能来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瞧给你厉害的，达内洛卡瓦尔要是真来了你准在那点头哈腰呢”
“别跟老子提他，上次碰了一个货差点没给老子打死。”
“那回那个还不是雏呢，这次这个根据发过来的资料可是一个正经的干净的雏。质量差不多的，雏要贵上五六倍甚至更多。你要是碰她，估计达内洛得给你阉了。”
“行了，我刚才是开玩笑的。我还是喜欢丰满一点的这个看上去太有钱了不适合我。”
“我在想货既然到手了咱们还给钱吗？”
“”
“你倒是说话呀。”
“额咱们过来是干什么的？”
“接货啊。”
“货呢？”
“这呢。”
“那咱们还有事吗？”
“好像有道理。唉？不对，那接货的钱怎么办？你不会打算吞了吧？”
“什么我打算吞了，是我们。”
“嘶~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喂！小姑娘。”秃顶男人看向拉雅，“你怎么逃出来的，跟我们说一说。”
拉雅没有说话，在她怀里的狼正在含糊不清的呜咽着伤口淌着血。
“喂！你别给我装哑巴!你应该清楚现在是怎么回事。你很值钱，也就代表你至少到‘顾客’手中之前你的处境是比其他那些人好太多了。但这不是你放肆的资本！给我认清现实贱奴！我们高兴了你也能在最后乐呵两天。”
“我说了你们还会给他们钱吗？”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对我很重要。”拉雅坚定地说道。她用手轻轻抚摸它，很软，很暖。
应该是她的错觉，它好像笑了。
“没想到你对差点杀了你的畜生这么用心。”
“胜者对败者的一丝怜悯罢了。不，我怎么能算胜者呢。”
“那我如果告诉你，我打算吞掉这笔钱你会怎么样。”
“我会很高兴。”
“左右你现在都要被卖了，有什么区别吗？你要是一开始就不跑或许还能少遭点罪。”
“你不懂。他们绑架了我，原本他们能靠我赚到一笔钱。哪怕那笔钱只够他们聚一顿餐，但现在因为我泡汤了我就会很开心。”
“额，恕我直言，我说句实话。无论你跑没跑真正影响的恐怕只有今天押你来的人。”
“够了，足够了。我只是想证明自己。”
“向谁证明呢？”
“向我自己。”
“哈，自己证明自己有个鸟用？老板也不会因为你自己欣赏自己就给你涨工资。”
“如果连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又如何让别人相信自己？自己都对自己没有信心，又如何能让别人对自己有信心？”
拉雅：“其实我也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有些可笑，不被别人理解。你知道吗，当看见你们的时候我有多绝望吗？那一刻我就觉得自己是个废物，逃了一整晚依旧被抓了回去我还不如死在它口中了。”
拉雅：“可当我知道你们和抓我的人不是一伙的时候，知道你们要吞掉这笔钱的时候你你们知道吗，在我的内心突然涌出一股荒唐的喜悦。”
拉雅：“就像有人跟我说‘看啊你做到了你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哪怕只有一点点。’没错，在你们看来可能有些可笑，但对我来说这是我自己书写的未来。”
拉雅：“哪怕最后一切回到主路，哪怕命运依然生活照旧，至少我还记得林径的鸟语花香狂风骤雨。”
拉雅：“就是要向我证明我自己——是命运的主人不是奴隶！”
“随你的便，现在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
“好吧就这样，现在有两种解决方法。”男人摸了摸秃头。
“第一，那两个人把货弄丢了大概率可能会跑。我们就坚持钱已经给他们了，是他的人带着钱跑了。这样赚的最多但有一定风险。经不起查，我们也不知道对面头目是什么性格。再说也不是什么巨款顶多算个外快犯不上。”
“第二种就是现在就把她送去到船上，现在已经过了当初约定的交易时间了。咱俩就对他们说压根没见过人直接回去了。它们也不知道人在我们手上，只能自认倒霉。但也有麻烦，这次是自己人这边的需要给管理‘货’的内个叫什么来着一点好处，毕竟瞒不过他，而他也不是三瓜俩枣可以打发的。”
拿着猎枪的男人：“我觉得还是稳一点吧，少捞点就少捞点。”
“也对”
“其实还有另一种两全的方法。”拉雅突然开口。
“哦，有何高见。”
“杀了我。”拉雅抬起头对视着秃头男人阴沉的眼神与持枪男人惊疑不定的眼神。
“只要我死了，自然就不用交货了。你们用不着去贿赂谁两全皆美皆大欢喜，不是吗？”
“你说的好有道理啊”秃头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解开保险。“但你就这么想死吗？”
“如果能给我一个痛快的话”拉雅闭上眼睛“求之不得。”
“好”
（另一人）“喂，你该不会真的”
啪。冰凉的金属枪口顶在拉雅的额头，拉雅发现自己似乎有点紧张。
“3”
拉雅感到自己呼吸变粗。
“2”
全身肌肉绷紧浮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1”
咔嚓——
拉雅！！！
嗯？
拉雅疑惑地睁开了眼睛。
他把手翻了过来，拉雅看到他手中握着一个装满子弹的弹夹。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他开口“你们这些把死亡挂在嘴边满不在乎的人在真正面对死亡时是否还能真的向说的那么淡定，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微微喘着粗气，拉雅眼神黯淡了下来。
没错，她没自己想象的勇敢，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太多留恋的东西没办法洒脱离去。
知道为什么我不杀你吗？男人摸了摸光头把弹夹重新按上。
“为什么。”
“因为达内洛叫我们把你带回去，无论是第一还是第二无论我们赚多还是赚少但我们都把你带回去了。如果我们真的杀了你吞了钱那才是真正的危险。”
“你比你想的重要。”另一个男人开口“你是达内洛要送的‘礼物’你这个价位的的货船上还有一个，但他觉得就一个女人太寒酸了送不出手，所以为了接你一个人船已经在海上转了一天圈了。”
秃头：“他可以对我们吞钱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前提是别给他添麻烦。他的原话‘我给你们这些钱让你们去办这些事要是事完美的按我要求办完了，还能剩下钱是你们的本事。’他对这种事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要是给他添乱，抚他面子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你给老子好好活着你的命可比我们俩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