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噩耗骤起
修氏抱着儿子,正在悲泣,忽见秋云进来,连忙站起身来。
“恩爷来此有何话说?”
秋云听修氏发问,一时无言以对,满脸通红。
歇了歇,只得实话相告:”鲍老爷作媒,叫我收你为妾,我不肯,他又说:既不肯收你为侧室,叫你今日陪宿,以报我前日之恩。硬是把我送到你这里来。&34;
修氏闻听此言,双膝跪下,吓得魂飞魄散,双眼垂泪,边哭边说。
我梅家乃是良善之家。丈夫也是书香门弟出身,与小妇人永诀之时,执妾身之手告知:妇人以贞节为重,如念我三年夫妻之情,我死后,望贤妻抚养孤儿。我虽在九泉之下,感恩无尽矣!
丈夫之言犹在耳边,何曾一刻相忘?今爷有救命之恩,若不相从,是为忘德。
若是背夫不仁,忘恩无义,此不仁不义,天地岂肯容我矣。今在恩爷面前,解下腰带自尽船中,小妇人便无愧于妇德,敢见丈夫于泉下了!
说着,抱过两岁的儿子,向骆秋云磕了一个头。
“妾死后,望恩爷将此子带至府中,当犬马养着,妾夫妻来世衔结相报!”
说完,站起,把孩子往秋云手中一放,解下系腰的汗巾,准备悬梁自尽。
秋云把手中孩子放在地上,急忙上前解救。
修氏只当秋云真有邪念,前来拉扯自己,大声喝斥起来。
”刚才已叩谢,算报过大恩,你尚不知耻,还要前来相戏!&34;
用手向秋云脸上抓了一把,出现了四五个血痕。
在船舱门外窃听的鲍自安,不由竖起拇指称赞:&34;这才是一个真正的节妇!&34;
撞开船门,同任正千走进,见秋云脸上有几条手抓的血痕,便双手抱拳,打过招呼。
“骆大爷,得罪了!“
又向修氏说道,“骆大爷是个坐怀不乱的奇男子!花振芳为女儿登门,三求婚姻尚且不允,今日岂会有邪念?
&34;我看骆大爷年轻俊雅,又有恩于你,故强把他带到你的面前,试你贞节。你的话我和任大爷在外听得明白:以死报夫,那有私情之理!
”奈何我等才疏学浅,不明白此理。我今年已近六旬,只有小女一人,意欲认你为义女,到我家同过日子,将你儿子抚养成人,再立事业。
&34;不知你意下如何?”
修氏闻听此言,连忙叩谢,跪下拜了四拜,认了鲍老为义父。
鲍自安传令下去,视修氏为大姑娘称呼。又吩咐:将盛死婴的竹筒存好,以后過到那才高学广,博古通今之人,才能解释此案。
沿着水路,鲍自安他们乘坐的船,数日之后,回到了龙潭。
鲍老他们先上船,回到庄上后,令人抬一顶轿,将修氏母子抬到家中,他把前后之事告知了女儿金花。
鲍金花见修氏长得聪慧,模样可爱,且修氏小名”素娘”,家人奴婢皆以&34;素姑娘“叫她。
鲍老吩咐把梅滔与老梅,关在后院的地窖之中,每日让稀粥两顿维持性命,以待日后再审。
一切料理完毕,鲍自安走到大门口,门起门上人他不在家里的状况。
门上人禀报:”昨日山东花老爹一早过来,吩咐小的:等老爹回来,避着骆、任二位,说宁波之事已成功。老爹你自然知道。想法即让任正千回山东去才好。”
鲍自安知道一切计策,正顺利进行。
晚上吃饭之时,鲍自安说道:&34;本意代任大爷报仇雪恨,不料二下嘉兴,俱是无功而返。想那王伦狗才,防护更紧了。暂时不能前去;须等三月半年才可前往。”
任正千接上说道:”虽非成功,而老师之意已待晚生不浅了!事情不可太急,来日方长,晚生也要回山东一趟,在此暂为告别!“
”任大爷既是如此说话,我也不敢强意相留了。大驾不在时,若是我将奸夫淫妇捉来,到时请大驾来此处治罚便是。&34;
秋云见任正千要离开,也说道:”晚生在府上叨扰一月有余,明日也要告辞,动身赴杭州。
见秋云也要走,鲍自安急了,忙起身劝阻。
“骆大爷也要起身赴杭?只是两位一时都走了,老拙要寂寞冷清了。待任大爷先走之后,骆大爷再定日子动身日期吧!”
听了鲍自安的一番话,秋云一时无语,只得听从他的安排。
次日早上,任正千告别众人,动身去往山东。
鲍自安留秋云再住三四日,让他赴杭。
秋云亦也不好强要离去,只得又住了三日。
第三日的晚饭时候,鲍自安正陪着秋云在吃晚饭。
门上人进来禀报:”禀老爹,门外来了一个人,口称是骆大爷的家人,名骆发。有要紧事情见骆大爷。小的不敢擅自让他进来,特来禀如老爹!&34;
鲍自安心里已知道,花振芳又做成了计策中的一件事,让骆府差人来通报。
”路大爷府中可有此人否?&34;
“有这么个小厮。余谦,你出去看看,是骆发,领进来见我。”
余谦出去,领着骆发大哭着进来。向秋云磕了一个头后,哭着说道:“昨日午时,接到宁波桂太太的信一封,说二十日前半夜之间,来了一伙強盗,他们不偷盗财物,只把小姐桂凤萧杀死了,将头割去。
”桂老爷见小姐被杀,哀怮过度,过了五日,桂老爷因思念小姐吐血身亡。
&34;咱家老夫人闻知,悲痛欲绝,想今早上让人来此通知大爷,不料今夜夫人所住的堂楼上,忽然起火,等救灭熄火时,老夫人已焚为炭身!有俆大爷书信一封。&34;
哭着把书信双手递上。
秋云先听到挂府父女相继而亡,已是伤恸木呆,及听到母亲被火烧死,禁不住大叫一声:”我的亲娘啊!”
整个人向后便倒,昏迷不醒。
余谦、骆发连忙上前扶起呼喊,过了半日,秋云才醒转过来。
”养儿的亲娘呀!怎知你被火焚烧而死!养我一场,受了千辛万苦,临走时,也没有见儿子一面!要我这种不孝之人有何用场?”
哭着念叨着,人似痴了一般。
鲍自安心里明白:这都是花振芳那老儿的杰作,但一时绝不能说出口,只得劝慰起秋云。
”骆大爷,莫要过悲,还是问问老夫人的骨骸,现在何处?哎,徐大爷有信来,当拆开看看,只是哭,也是没用的。”
秋云收住哭,问骆发:”老夫人尸首埋在何处?&34;
骆发抹着服泪说道:”火起没有多时,南门徐大爷赶来相救,见老夫人烧死,说:大爷又不在家,恐其火熄之后,有围观的人前来观看。
”老夫人的骨灰铺地,怕对老夫人不敬,徐大爷便买了一只瓷罐,将老夫人骨灰收起。
”咱家堂楼已被烧掉,没有住房安置。徐大爷抱着老夫人的骨灰瓷罐,送至平山堂观音阁中安放。
”又不知大爷是在龙潭,还是赴杭州去了?想修书速速差人禀知大爷。不料平山堂下,栾家设了一个擂台,见徐大爷走过,台上指名大骂。
“徐大爷大怒,上台比武,半日没有胜负。不料一脚踩空,自台上跌下,把右腿跌折,昏迷在地,小的同家人拿棕榻抬回家里;忍痛爬在床上,才写了这封书信。”
骆发说完,蹲在地上,只管抹着眼泪。
秋云拆信一看,信中所说,与骆发所言相同。
起身吩咐余谦收拾行李,即刻就要回扬州奔丧。
鲍自安极力劝慰:&34;骆大爷,天晚也难以过江了。你不必过分哀伤,我有一个朋友不久即来,他得到异人传授,炮制有灵丹妙药,就是老夫人的骨灰,桂小姐没有头颅,只要用他的灵丹妙药,皆可以还阳重生。
&34;他若来时,我叫他搭救老夫人,桂小姐便是了!&34;
秋云连声叩谢。余谦在一旁说道:“他既有起死回生之术,何不连桂老爷一并救活?”
&34;他是吐血而死,血合伤损,怎能救活?&34;
见鲍自安神秘兮兮,余谦狐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