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行船审案
鲍自安摇手叫水手不要声张，让他们起锚速速开船。
自己悄悄回到船舱，将湿衣服换了。
十月的天气，在水中也不觉寒冷，出水之后，反觉寒冷起来。
取出手镜一照，左额头上，被粪勺拍了乌青一块。取出刀伤药敷上，用风帽遮盖住。
收拾好后，便去了任正千、骆秋云两人的船上。
鲍老也不遮瞒，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后，把风帽一掀。
“时运不济，又遇见一个瘟种，用粪勺照着额头拍了一下，真是倒霉透了！&34;
任正千忙说道：”老爹为了晚生的事情，冒着性命之忧，这大恩，就是肝脑涂地，也难报一份！&34;
鲍老笑着摆摆手：”小事一桩，不必言恩。此事受小女之激而来，不想又落空了！我料王伦终逃不出老拙手掌心，早晚有一天，还得三下嘉兴。&34;
船上家人，知道鲍老今日受惊，做了几样小菜，暖了一壶好酒，送入船舱里来，给他压惊。
鲍老邀任、骆两人，同桌畅饮起来。
嘉兴城里，将四个城门关闭，想那强盗跳入河里，一直不见出水，让众人用挠勾抓挠，也是一无所获。
嘉兴吴县令来到府衙，王伦一见他进来，慢慢说道：”本府衙内捉了一夜的强盗，难为贵县令此刻才来见！&34;
吴县令连忙解释：”卑职衙门也来了强盗，从库房屋顶，下到库房，将盛死婴的竹筒盗走了。别的物件倒是一件不少。故来参见大人迟了。”
&34;别的物件不少，只盗走装死婴的竹筒，此人必是大闹公堂的同伙了！&34;
话音未落，官媒婆进来禀。：”今夜里，有人把老梅、梅滔、并修氏母子盗走！&34;
王伦闻听，目瞪口呆：这班強盗，把这几个人盗去，有何目的？这些大盗太猖獗了！吴县令，速速行文到扬州，捉拿骆秋云要紧！&34;
&34;大人，卑职已差了几个人去，总未见回来，不知是何缘故？“
&34;再差几个精干的人去，这点事情也办不好？小心革了你的职！”
吴县令见王伦发怒，唯唯诺诺领命告退了。
王伦想起那帮强盗，能把几个活人都盗走，心里一阵阵胆战心惊，吩咐手下，加强府衙的防备；给那个发现鲍老的衙役，赏了三两碎银。
鲍自安他们的两条大船，这次改走太湖返回扬州。
由于一夜折腾，鲍老觉得疲惫，就上床睡了一觉。
待到醒来，用好午饭，他让人把任正千、骆秋云喊到大舱里。
&34;行船无事，何不审问奸情一案，问问修氏，奸夫到底是谁？&34;
秋云也想知道，修氏肚子里的死婴是怎么得的，便和任正千坐下了。
鲍自安吩咐二十位家人，在舱里分两排站立，自己则居中而坐，前面一张小桌，似衙门公堂一般。
&34;把修氏带上来！&34;
听鲍老一声吆喝，外面的人应答一声，揭起舱板，把修氏提了上来来。
修氏四周打量了一下，不知这是什么地方？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也不见他穿官服，端坐在那里，不知是何官职？
但他身后坐着的两个人中，有一个是前番救命的骆恩人，另外一个，应该是骆恩人一党的人。
但他们为何会在这里呢？修氏百思不得其解。
只得双膝跪下，朝鲍老磕了一个头。
&34;孀妇修氏叩见大老爷！&34;
鲍自安装出一副威严相：&34;我这里虽非法堂，但比官法更严些！你与骆大爷通奸一事，是那梅滔诬陷于你，我己悉知，不必再问。
&34;只是你丈夫已死一年，而肚中之胎从何而有？你老实说出，我又不是衙官，不管你什么，只是想明白而也罢了！”
修氏听了鲍老的话，幽幽说道：&34;小妇人生长虽非官家，但自幼知晓三从四德，虽非名门，而丈夫死后，既知为丈夫守节。此胎虽为死胎，怎么会有此孕胎，人妇人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34;
“我已六旬年纪，到过的地方也不少，从未见过没有丈夫，而成孕的妇人，好心问你，你却不实说！&34;
竟吩咐将修氏拶起来，两边之人答应一声。
秋云听闻，暗自吃惊：他也有夹棍，拶子？！想出声阻止，见任正千拉了拉自己的衣袖，示意他观望下去。
两个人上前，将修氏的两只手捏牢，一人将她的双手合并到一起，把面杖粗的拶子夹住她的十指，两边用力将绳索一收。
修氏惨喊之声不绝于耳。
鲍自安仍逼问：“奸夫是谁？从实招来！”
修氏连喊带叫：“实在是没有，老爷饶命！&34;
鲍自安吩咐再拶，顿时，修氏昏倒在船中。
&34;鲍老爹，你为何对一个弱女子如此狠毒？这修氏在嘉兴过堂，也屡次被拶夹，你看她的手指，肿胀成什么样了，都快断了！”
见鲍自安如此狠毒，几次三番下令拶修氏，秋云再也忍不住了，语气也不是那么平和。
鲍自安是一个剧盗，死在他手上的人，不知有多少。见秋云心痛修氏，语气也不是那么平和，怕伤了和气，便下令松刑。
修氏醒来，哭着说道：&34;实无奸夫，叫小妇人怎么说法？”
鲍自安吩咐把修氏送到另外一只坐船上。
“乞老爷天恩，小妇人儿子年方两岁，让小妇人亲自喂养。&34;
鲍自安吩咐把修氏儿子抱来，交给了她。
临走时，修氏扭头看了秋云一眼。
秋云见修氏扭头看了自己一眼，心里一凛。
他知道修氏，把自己当成了和鲍自安一路的人；其实，要是鲍自安再对她用刑，自己肯定会和他反目的。
这种江湖大盗，日后还是少相处为好。
鲍自安把修氏送走后，吩咐带梅滔和老梅进来。
梅滔进来一见秋云在坐，知道今日性命难保，当即跪下哀求起来。
&34;望老爷饶命！&34;
&34;嫡亲侄子，竟对婶娘起了灭伦之心，畜生不如！”
”只因借钱不给，强取是实，无灭伦之意。&34;
鲍自安吩咐夹起来，走上两个人，把梅滔按伏在地上，双腿上压上一根碗口粗的竹杆，先一人踩住，另外一人蹦上竹杆另一头，痛得梅滔嚎叫不止。
&34;望老爷松刑，容小人细说。&34;
“丫头老梅是婶娘房中之人，小人与她私通一年，恐婶娘知道怪罪，二人商议：想婶娘孀居多年，应也渴望男女之欢的；约定那日婶娘脱衣睡时，老梅暗开房门，小人闪进行奸，不料婶娘决意不从，大声叫喊。惊动骆秋云骆大爷进房解救。&34;
”当时骆大爷不伤你性命，就应该感谢骆大爷之恩，次日反诬他为奸夫，又是何因？老实招来！&34;
梅滔继续说道：&34;天明时老梅找到我说，我婶娘夜间产下一个死娃。小人想报夜里被打之恨，故至县衙诬报，总是小人该死，望老爷饶恕一二！”
鲍自安转向老梅，怒喝：&34;你这坏事的贱人！昨夜在你房外，我听你自说：二娘待你很好；你就该以德报德，怎么反挑唆梅滔行奸，而以仇报之？”
吩咐拶夹起来，像修氏一样，拶了三拶。老梅喊叫不绝，直至昏死过去。
鲍自安命将两人押入舱板下，给点米粥度命。
到了天暗，大家用了饭。鲍自安说道：”那修氏在嘉兴县堂上受酷刑，也不肯指认骆大爷。也算是一个有良心的妇人；我看他不过二十上下，长得倒也端庄贤惠，我今作媒与骆大爷做一个侧室。&34;
又问任正千：”任大爷，你说使得吗？&34;
任正千一时难以回复：&34;这、这当然好！”
骆秋云面上，有些挂不住了：”鲍老爹是何用意？要把修氏做媒于我？我若有此念，早答应花振芳女儿花碧莲了。&34;
秋云觉得鲍自安这个江洋大盗，越来越看不清他了？
听得鲍自安说道-”既骆大爷不愿收修氏为侧室，今令她陪宿，以报救命之恩，非为过也！&34;
说完，将秋云硬推过旁边一只船上，把他带进修氏母子住的官舱，反手带上船门，上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