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夜闯牢狱
那天夜里,花振芳送巴氏兄弟,到了山东地界,抽身就返回定兴。
因心里有事,来回一百多里路,四更动身,次日早上便回到了定兴
他顺路在北门外,寻了一家客栈落脚。
一切安顿好,迈步进城,朝四牌楼任府走去。
花老怕自己失信于任正千,想他知道贸氏的丑事,今日必不会去王伦府中会饮了。
自然在家里等候自己,及走到任府门口,抬头一看,见大门紧闭,被贴上了封条。
一看封条是新贴的,浆糊还没有干。
花老见状大惊:这是任大爷家的大门吗?昨日来时,还是一个好好人家!半夜光景,怎么就出大事情了?连大门都被封掉?
花老走到对面的一家茶铺中,对店小二作了一揖:“借问一声,对面可是任大爷家里吗?“
店小二对花老,上下打量了一番,把手摆了两摆。
&34;朋友,快些走,莫要管他任大爷还是任正千!你亏了问着我,若是问了别人,恐怕危险啰!&34;
&34;这却为何?请道其详。&34;
说着,花老往他手里塞了几钱碎银,
“你这老儿,实话告诉你:昨天夜里,吏部尚书之子王伦府中失盗,说是任正千盗的,指名报县衙。
“天明,县令孙老爷亲自带着百余衙役,闯入对面任府,人赃俱获。打得人都不能走路了,用门扳抬着去了县堂。”
花振芳闻听此言,虎目圆睁,怒气冲冲,大骂了一句。
&34;王伦匹夫,诬良为盗,该当何罪?!&34;
那店小二听花老怒骂王伦,吓得脸都白了,浑身颤抖,深深鞠了一躬。
&34;求你老太爷,你快走吧!”
花老呵呵一笑:“别怕,老夫就走!任大爷可受刑罚了?&34;
店小二见花老就是一个老人家,心里稍壮了些胆。
”在堂上,小的亲眼所见,先是四十掌嘴,三夹棍,二十大扛子,打得人昏死了几次。&34;
”任大爷可招供了?”
&34;哪里招供,口中骂声不绝,把孙知县骂得没有办法,只得把他收监了,改日再审,倒是他的婆娘,什么都供了,被他在王府帮闲的哥哥,保领回去了!”
花老又敬又恨,敬任正千真是一条硬汉,熬刑也不出卖朋友!
恨得是那贺氏,私通王伦,罗织罪名,妄想置任正千于死地。
想着,恨意难消,双手朝店小二一拱,转身大步走了。
回到北门外住宿处,花老进自己的房里坐下,细细思量:自己受骆秋云之托,前来定兴救他,不料反连累了他,若是巴氏他们,不去劫王伦财物,任正千也就,没有今日之祸!
可惜众人已回山东,自己一人没了帮手,自己怎么去救他?
若是回转山东,请巴氏兄弟帮手,来去往返又得几日时间。
要是任正千再审二堂,恐怕性命难保。
犹豫不决了一会,最后下了决心:事已至此,也难以图全,凭借着自己这身功夫,拼着自己这条老命,等今夜三更,悄进牢里,救他出来。
主意一定,心里觉得安稳了一些,拿了五钱银子,让店家沽了一瓶好酒,几味菜肴,送进自己房里,自斟自饮。
吃了一会,便收拾了酒菜,在床上躺下,闭目养神起来。
晚饭的时候,店家把晚饭送进房里,花老睡了一会,顿觉神爽气清,把店家送的晚饭全吃了。
晚饭后,花老出房在院里蹓跶了几圈,顺便把地形记清楚了。
直到交了二鼓,原先嘈杂的客栈里,才渐渐安静下来,灯光也熄了一大半。
一勾弯月,冷清悬在天际,有一片朦朦的光亮。
花老抬头看着天空,暗暗说了一句:&34;天助我也!”
花老年近六旬,到了晚上,眼神毕竟不是太好,要是夜里漆黑一片,上房蹿墙不是太便。
今夜有依稀月光照亮,岂不是“天助自己也!”
花老见客栈中灯火全熄了,回到房中,打开包裹,仍旧照昨日打扮,应用之物塞入怀中。
想到救了任正千,不会再回客栈来了,将换下的衣服,卷在一起,负在后背。
悄悄出了房里,双足一蹬,上了客栈的房顶,从屋面出了客栈,走小径,到了城墙下。
腰间取下扒墙素,似壁虎依墙而上,进了定兴城里,
花老纵上房顶,从房上到了县衙大牢。
伏在屋上,借依稀月光,四处观望,又了知任正千关在哪间牢房里。
正观察着,忽听得更锣声响,贝两个更夫,一个提锣,一个提棍,从一条夹弄里走来。
花老见了两个更夫,心里有了主意;见那两个更夫,走到狱神堂屋檐下,坐在石阶上歇息了,叽叽咕咕闲谈着。
花老摸到上风头,取出怀里的莲花筒,将鸡鸣断魂香点上,自己则将一粒解药含在口中。
鸡鸣断魂香的香味,顺风飘去。
片刻,两个更夫各打个喷嚏,身体一歪,无声倒在了石阶上。
花老轻声上前,取出插在绑腿里的尖刀,一刀一个结果了性命。
非花老嗜杀,若是不杀这两人,恐怕醒来后惊动坏事。
花老捡起更锣,嘴里喊着,在各牢房里转游起来。
转到老牢门口,忽听到里面有人叫唤:“哎呀,疼死我也!&34;
花老竖耳细听,确定是任正千无疑,
借着月光,见牢房门上,挂着一把大锁。
此时,听堂上的更鼓,已交四更了。
花老将更锣敲了四下,趁锣音未绝,揑住大锁,拼尽全力一扭,其锁分为两段,
又将更锣敲了四下,借着锣声将牢门推开。
花老走进牢房里,取出怀里的火闷子吹燃,光亮之下,任正千就在躺在门边的板上,两边都是暖隔,其余的囚犯都睡在暖隔里边。
只有任正千一人,睡在这这靠门的地板上:颈下一条铁索把头系在梁上,手上一副手铐,脚上一副脚镣。
只见他面目全非,双目紧闭,啍声不绝。
花老见此情此景,不觉虎目落泪,自责万分:都是自己这个老匹夫,老杀才,害得他如此这般!
蹲下身子,在任正千耳边轻呼:“任大爷,任大爷!&34;
任正千听到耳边有人轻唤自己,强睁开眼睛:”你是哪个?”
”老拙花振芳也!”
”是花老师!如何救我出去?&34;
“我也来了多时,只为寻你,且忍着庝痛,我好救你。”
花老拔出尖刀,这两把尖刀,都用纯钢打铸的,削刀如泥。
花老用刀在任正千颈下的铁索上,用刀来回切了几下,切为两段。
暂时也不管手上的铁铐,脚上的脚镣,花老让任正千连手肘套在自己的颈脖上,将他驮起,出了牢门,奔牢墙而去。
花老虽然英雄,但究竟年岁已高,背驮着一个高大身躯的汉子,那牢墙高耸,如何能纵身上去?
花老一时焦急,到了狱神堂前,见边墙根放着一扇门板,上前将门板竖起,斜靠在狱神堂的墙上。
后退几步,用尽生平之力,脚尖借助门板,飞身一纵,上了狱神堂的屋上,履险直奔西门而去。
到了西门城墙下,花老背负着任正千,用扒墙索上了城墙。
此时,花老浑身汗水湿透,把任正千放下,倚着城墙休息。
强忍疼痛的任正千望着在一旁喘息的花老,恨恨说道:“花老师,可恨那奸夫淫妇,不能取了他俩的性命!此仇看来只有日后再报了!”
此时,听得已交四鼓三点,将要五鼓了。
花老闻听一咬牙,在任正千耳边低声说道:&34;任大爷在此歇息,待老拙去王伦家,结果了那奸夫淫妇,替你报仇雪恨!”
&34;那是最好!可晚生在此,倘若官兵追来,晚生又不能移走,岂不是又被捉住?”
花老用尖刀,把任正千手上的铁铐去掉,又把脚上的脚镣去掉,将手中的利刃递给了他。
我已计算过:你我出牢房正在四鼓,到了五鼓,不闻锣鸣,牢里的禁卒守夜之人,才会起身催更。
&34;如发现更夫被杀,又不知道那间牢房走了犯人,再点灯各牢房查看,直至老牢,才能知道是你任大爷走脱,再赴宅门,通禀官府,吹号集人,四处查找。
“做完这套程序,天将要发白了,任大爷在此放心,此西门最偏僻,鬼也不会想到任大爷会躺在这城墙上歇息!&34;
说完,一转身,几下纵跃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