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祸起萧墙
这年的阳春三月,桃红柳绿。
定兴城西门外十里处,有一个地名“桃花坞”的地方,遍植桃花。
每年三月间,桃花盛开,粉色一片。
定兴的百姓,每到这个季节,男女老少,携酒带食,全家出动,踏青赏花。
这一日,任正千吩咐家人置备酒菜,带着秋云、余谦,贺氏带着路夫人,三马两轿,出了定兴城,前往桃花坞赏花。
到了桃花坞,他们在大路边的一个洁净亭子里,坐下。
这亭子里桌椅俱全。
原来,桃花坞成为定兴县的赏花地后,名声大振。
一些有商业头脑的人,买些木材,盖些亭子,做了桌子椅子。
到了赏花季节,有钱人家,走累了,就出租给有需要了客人,一两银子一租。
任正千他们在亭子坐定后,摆上酒菜,吃着酒菜,观赏着如画风景,那叫一个惬意?
正畅饮之时,忽听到大路边空地上,响起一阵锣声。
见许多人围着看把式热闹。
空场中,聚了数十个人,都是山东人装扮,老蓝布,黑裤袄,内有一老一少,老的六十岁左右,年少的不过十六七岁左右,。都穿着老蓝布褂子,那少年女子,穿了一条翠绿绸绉宽松裤子。
其中一个老儿,手提大锣一面,击得响亮震耳。
骆秋云看了一会,不知道那帮人是干什么的,便问任正千。
&34;世兄,此班人是何名堂?”
”世弟,此乃山东人所做,名叫:把戏,每年这个季节,他们就来。你南边难道没有?”
弟倒是没有见过。“
任正千即吩咐旁边的余谦:“余兄弟,将那帮人叫来,问他们会何把戏?”
余谦领命,出了亭子,走到那群玩把戏人的面前,双手一拱。
“那敲锣的老人家,来这里,我家大爷叫你哩!&34;
那老人家急忙走到余谦面前,满脸堆笑说道:“大叔叫俺,想必要看玩把戏了?&34;
“正是。我且问你:你们的把戏共有多少套数,每套要银多少?&34;
老人家知道来了大客户,更加殷勤笑着回说:&34;大叔,我们共有马上九套,马下九套,外加软索、卖赛,共二十套,每套纹银二两,若全套做完,共银子四十两银子。
”如只看卖赛软索,一套要算二两整,两套算四套,要银八两。&34;
余谦回到亭子里,把老人家说的告知了任正千。
任正千想了一下,对秋云说道:”马上马下十八般武艺,你我都哓得的。只教他们玩卖赛踩软索吧。就给他们八两银子罢了!&34;
余谦领命,来到老人家面前:“我爷吩咐:马上马下十八般武艺,我们都会,单玩卖赛和踩软索。”
&34;这两套要算四套的?&34;
&34;那个自然,你们只管放心玩,银子分文不少!&34;
老人讲好价钱后,让一人牵过一匹马来。
那老人拿起一根长杆,把两边看热闹的人,拦着后退几步,空出一道马道来。
见场地已空阔,拿起那面大锣,一阵猛敲。
“俺的儿,该上马了!”
老人话音未落,少年女子穿件杏黄短绸缎袄,走到马的边上,双手抓住马鞍,双足一蹬,人已跳上马鞍,左手扯拉着缰绳,双膝一夹马肚,马飞也似地跑开了。
在马纵奔之时,女子身形一闪,人已跪在鞍桥之上,亮了一招童子拜观音。
观看之人,无不齐声喝彩。
紧接着,一连三招:镫里藏身;姜太公钓鱼;猴子水中捞月,招招出彩惊人。
三赛已过,女子下马,早有人将软索架起。
女子将腰间的红绉汗巾紧一紧,从一个人桩,踩肩上了软索。
小小金莲在那绳上行走,如履平地一般。
骆秋云看到高兴处,不禁高声说道:“凭这软素也值八两!”
“世兄说的极是!真是不差!&34;
在软索上的女子,听见有人赞叹,做出一招招惊险刺激动作。
在软索上做着动作,双眼朝赞叹之人望去,一个黑面红须,面相凶恶,一个方面大耳,俊朗潇洒。
特别是那方面大耳之人,长得面白额阔,虎背熊腰,身材高大,威风凛凛,见之令人爱慕。
在对面的一个亭子里,也有两个人租下了,品酒观看把戏。
一个长得风流俊雅,体态斯文,名叫王伦,字金玉。
此人是定兴县首富,有钱有势,父亲王怀仁,任吏部尚书,叔父王怀义,任吏部侍郎,权势薰天。
家里养着家丁三五十人,倘有人得罪于他,便闯上门去,不论男女就是痛打一顿,
不论细软物品,砸个稀烂。
然后拿个名帖送定兴县衙,要打三十,县尹不敢打二十。
打完,还要把人押到他府上验证一下。
满城之人,哪个不惧怕他,哪个不奉承他?
他身边坐着的人,猴面鼠目,唇上两撇细须,正是被任正千赶出府中的贺世赖!
自被他赶出任府后,流落街头,乞讨为生。半年过后,衣不蔽体,瘦骨嶙峋,在生死线上苦苦挣扎。
亏了有一个城隍庙道士,知道他肚里有些文章;见他可怜,就收留了他,在庙里抄写手帖。
包吃包住,没有工钱拿。
别无去处的贺世赖,只得委身小庙里。
岂不料,半年后,改变他命运的机会来了。
一日,王伦来城隍庙进香,见签筒在桌上,随手求了一签。
贺世赖恰巧在旁,连忙给他抄写签诗。
王伦不解签诗,就让贺世赖代解。
贺世赖知道此人是吏部尚书公子,是自己翻身上天的梯子,岂不可放过。
使尽生平谄媚之术,用天下最美之词,极力奉承了一番。
王伦见这小小庙抄,说话挺合自己的口味,一时髙兴,就邀请贺世赖去自己家里,做个帮闲。
到了王府,时间一长,主仆相处倒是融洽。
这日,贺世赖陪着王伦,也来这桃花坞游玩。
王伦见女子玩踩软索,见那女子貌美漂亮,身材婀娜多姿,不由心动。
“老贺,那女子看模样十六七岁,身材面貌甚好,但不知是那一路上的?&34;
“大爷是儒家公子,你可知否?他们哪白天卖艺,夜间靠身体赚钱。就是不知住在城里还是城外?&34;
&34;那你查清楚,那卖艺女子,与别的女子不一样,别有风味。&34;
“大爷若是高兴,待门下到她的下宿处,将她唤来,如鹰食燕雀一般,有何难的?那时,任大爷尽情玩乐!&34;
王伦闻听哈哈大笑:“好个老贺,全仗你了!这桃花坞,看着来往女子不少,但觉得无十分入眼的之人,本大爷只看中了两个人!&34;
”大爷看中了哪两个人?”
“方才说的软索上那女子,算一个,另外一个么?”
王伦伸手一指对面亭子里:”老贺,你看那个少年堂客,瓜子脸,白嫩面皮,柳叶眉,妩媚妖娆,让大爷好想和她亲近。&34;
贺世赖顺王伦手指方向一看,不由满面惊讶:那女子,正是自己的妹妹贺柳叶!
旁边是骆秋云的母亲骆夫人。
另一桌是任正千、骆秋云、余谦。
贺世赖陪着笑脸说道:&34;大爷,你可知道那女子是何人?她是门下的嫡亲妹妹!&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