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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十八回 沧州狱诸雄聚首 横海郡贵星遇险(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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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公孙胜说破根源,那林冲在侧,不由恍然大悟,心内叹服公孙胜之能,时已二三年,公孙胜竟悉数记得。

    当下林冲站起身来,在厅内向公孙胜道:“哥哥所言甚是。但不知这位好汉,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哪里去请?”

    三娘在侧道:“原来有此说,我却未听夫君讲过。依山主哥哥所言,此事不可鲁莽,若当面对头,兵马围了沧州,确是痛快,只怕反害了李云兄弟,又大圣山上,不可不守,眼下阖山兵卒,可调拨的,不过四五千,如何打得。只可仔细筹划,智取而不能强攻。”

    公孙胜、李应皆道:“三娘机智。”

    当下有公孙胜道:“我意,沧州乃北六路重镇,州府厢军,常与北邦交锋,兵众且将精,实不可强为。当使一个‘水中莲花开’的法儿,只在他内中击破,秘密行事。”

    当下唤了山上头领,闭门议事。不多时,计议已定。

    定下公孙胜亲率众人,领着焦挺、时迁、段景住,往赴那个好汉住处,拜请协助。

    林冲、三娘,领二千马军,樊瑞、李衮、项充三人,领二千步军,随后下山,潜投沧州府城,只待时迁在城内放起火来,便佯攻东、北、南两边城门,单留西门,伺时迁、焦挺抢得城门出郭接应。

    公孙胜单嘱咐林冲道:“林教头,此先斗争,你顾虑他许是上应天星,故不曾使全力,一心要留手生擒。诚如此,殆矣!若再有争斗,保全弟兄性命要紧,须放开手脚,勿要留情,若应着天宿的,须不与你死斗。倘肚内捉摸不定,可使三娘擒之,宽心搏斗,无忧。”

    林冲大感悟,拜谢公孙胜,自此弃了缩手缩脚的心病。

    李应率余众保守山中。

    众人领命,各去筹备。当日,公孙胜换个道装,焦挺、时迁、段景住也妆作随从的道士打扮,结伴下山。

    山上人见他三人打扮,都拿他打趣,道:“时迁瘦骨嶙峋,两个眼放光,颇有仙风,仔细城内信男女找你看相。焦挺黑铁面皮,不好招惹,像个山上护殿的戒律道士。段景住满头黄发,披起道装,也像是走火入魔的先天真人。公孙哥哥好算盘,带这几个,城里头摆个卦摊,赚的银钱,胜比大圣山上!”众人皆大笑。

    当下四个趁早下山,径投沧州府横海郡柴家庄,专访那个好汉。

    不一日,近沧州只有七十里路程,打听得来,原来已到横海郡地界。走了几日,见大道边几个酒店,正有些劳乏,寻一间大店来吃酒歇脚。

    只见那店里有十几处座头,三五个筛酒的酒保,都手忙脚乱,搬东搬西。可气是坐了半个时辰,也不见酒保来问。焦挺把桌子敲得嘣嘣响,说道:“你这店主人好欺客,见我是个出家人,便不来睬着,我须不亏你酒钱,速打酒来!”

    那店主人,见四个异样打扮的出家道人,望着有些仙风。想是江湖上走动的游方道人。便向他们道:“几位不知,此是我好意。”

    焦挺听了道:“你这里怠慢酒客,倒是什么鸟好意?”

    店主人道:“道爷莫急,你不知我这乡里,有个天大的财主,姓柴名进,沧州人人称为柴大官人,江湖上都唤作‘小旋风’。他是大周柴世宗的子孙,自从国朝太祖登位,受了柴家的禅让,太祖武德皇帝敕赐他家丹书铁券,谁不奉承他?在本乡修了好大一座柴家庄,专一招接天下往来的好汉,三五十个养在家中。

    那柴大官人,常常嘱付我们酒店:‘如见过往的流配犯人、游方僧道,可叫他投我庄上来,我自资助他。’我如今卖酒肉与你,吃得面皮红了,他道你自有钱,便不去见你。我是好意。”

    公孙胜听了,对店主道:“我等在东京云游时,常常听得人传说柴大官人名字,却原来在这里。正要去投奔他。不知柴大官人庄在何处?”店主人道:“只在前面,约过三二里路,大石桥边。”

    众人谢了店主人出门,公孙胜道:“此是我与你等说的那个好汉。去寻访他,必能成事。”

    未走一里地,忽听得身后吵吵闹闹,马蹄声、呼和声大起。四个人立在路边,看时,原来一个马队,马队上坐定二三十家丁打扮人,各个背弓挽索,腰里挂着飞鱼袋,插了七八支红箭,从大路上飞驰而过。

    为首的一个青年,约摸二十六七岁年纪,生得好面善,唇方颊阔,唇边三缕胡须,龙眉凤目,皓齿朱唇,额顶金冠,身穿一领紫绣团龙云肩袍,足穿一双金线抹绿皂朝靴。一身华服,一双风目,在马上瞥了路边四个好几眼,顺大路下去。

    四个人等那队人马走了,时迁催促众人赶路。公孙胜却道:“无妨,专在此等候。”

    几个都晓得公孙胜的手段,听了也不做声,跟在公孙胜身后等。

    果然,须臾,前边跑过去的马队,回来四五匹,为首的还是那青年。来至面前,滚鞍落马,向公孙胜等施礼道:“方才惊鸿一瞥,马上回味惊觉,想是一方仙长到敝处,未能辨别,早来见礼,望仙长海涵。”

    公孙胜与他回礼,道:“贫道蓟州一清道人,来此专访大官人。”

    那柴进听了,又惊又喜,道:“敢是蓟州人氏,二仙山紫虚观罗真人驾前大弟子,道法高玄,造了老大一座大圣山,自领山主,人称入云龙的一清仙长公孙胜先生吗?”

    时迁未待公孙胜讲话,笑道:“偏这相公,记得他如此多名字。”

    柴进急道:“莫要打趣,公孙先生大号,如雷贯耳。”

    公孙胜道:“不才正是在下。”

    那柴进见说,喜得险些跳起,竟走过来,不顾礼节,一把抓住公孙胜手道:“左盼右盼,要盼先生来庄上,怎么今日道边尘土里相见,叫我好生过意不去。”忙令庄客把马拉来,与四人乘马回庄。

    那柴进拉着公孙胜,果然二里外,见座阔板石桥,过得桥来,一条平坦大路,早望见绿柳阴中显出那座庄院。四下一周遭一条阔河,两岸边都是垂杨大树,树阴中一遭粉墙。转弯来到庄前,看时,好个大庄院。

    比李家庄、扈家庄那等农户大不一样,恁老大一所庄园,单独一户。门迎黄道,山接青龙。院墙高垒,隔墙望时,里边冲天香气,不知是四节花开,蕊飘粉气,还是九级高堂上,紫炉升烟。果真朱甍碧瓦,前朝帝王家的气象。

    几人到庄门口弃了马,早见二三十个庄客,捧水扫地,他庄前大路宽阔且长,一时未扫净。见柴进领着几个道长来,忙起身到桥头叉手施礼迎接。

    柴进骂道:“嘱咐尔等迎客,在此又弄许多灰尘。”公孙胜拦道:“无妨,我等常在外走,也都尘土里来,尘土里去。”

    柴进喜道:“如此便好!快快进庄一叙。”

    便同入庄。见那柴进果然门迎天下客,三等流水的席会,摆一整日,十数处院子无有空座,坐满各处来的豪杰。

    柴进把几个人,迎进内院正房,坐在厅内,闲谈片刻。柴进道:“难怪早起时,四五对老鹊当头聒噪,正所谓福星双至,贵人咸集,我今日庄内几队贵客至。正在外,与沧州的通判闲坐,有家人来报,急撇了通判邵老爷,要回庄款待,不期道旁相遇仙长。”

    公孙胜道:“大官人朱门敞开,广迎天下豪杰,果然不错。既是柴大官人的贵客,必是闻名的好汉,何不带我去相见?”

    那柴进闻说,喜的两手摩股,当下向公孙胜道:“几位仙长,我这庄内也无别的,单一喜欢结交好汉。可惜如哥哥这般人物,三十年也未见几个。偏今日做一堆来了多少人,别的倒也罢了,今日必要引荐个天下知名的豪杰。哥哥稍坐,待我去请。”

    当下柴进吩咐几个仆人侍候茶饮,快步去请人。

    约摸一盏茶工夫,柴进自门外嚷道:“公孙哥哥快来看,此是闻名天下的山东好汉,江湖人唤作及时雨的宋江,宋公明哥哥!”

    引进来四五个人,为首的一个,约摸三十一二岁,长得黑胖矮小,肤色如松皮,身高刚过七尺,满目含笑,走路携风,在门道里便拱手,走将进来道:“闻柴贤弟说是大圣山山主到府,久闻公孙仙长大名,小可宋江,这厢有礼!”

    说罢躬身下拜,慌得公孙胜忙也叉手施礼,道:“早听人言,宋押司是山东一等一的好汉,耳朵里灌满,今日见了,果然非凡。贫道这厢见过押司!”

    随宋江进来的,还有四五个,内有两对兄弟,一一介绍。书中代表,那一对青州来的两弟兄,长兄人称独火星孔明,惯用一把铁棒锤,人称独火星孔亮,常使一柄狼牙朴刀,俱是宋江的徒弟,向他学了些拳脚,会使枪棒,两个长得连相,都红面皮,怒发竖起,身长七尺四五寸。

    另一对弟兄,身长近八尺,两个都长一个银盆似的面孔,白花花玉一般身子,头圆如虎,眼细眉单,威风凛凛,是幅好汉模样。大的唤作没遮拦穆弘,善使一杆烂银枪,幼的唤作小遮拦穆春,喜用一柄虎头大刀,两个都是江州揭阳镇的人士。后跟一个大汉,八尺上下身高,黄蜡色一个身躯,头戴皂巾,满布刚髯,腰里别个酒葫芦,河南洛阳人氏,祖上是和南军司的老种经略帐前军官,江湖人称病大虫,善使一条水火大棍,颇有些勇战。

    几个人在院内,一一过来奉承,见过了公孙胜。那宋江自来熟,就伸手把公孙胜手抓住,倒像在家般自在,往厅内走去。

    早有柴进,安排摆下了老大一桌筵席。几人按年齿论,把宋江奉在上座,柴进、公孙胜围住坐好。一时觥筹交错,十几个人,吃了三四十斤酒,说的话便扯天扯地,没了边际。薛永、时迁、焦挺三个闯走惯了的,尽说些江湖上杀人放火的好汉勾当,又讲了半日,都是些绿林犯法的故事,十几个人都兄弟相称,相谈甚欢,至二更后才睡。

    次日,柴进推了别事,专在家陪着几个好汉,早上便拢在一堆吃酒,三顿不歇,又造了几十斤好酒。

    晚间宴饮,那柴进吃了两三斤酒,红着面问道:“公孙哥哥,怎么你丢下大圣山不理,来我庄上,日间说是专来寻我,却有何事,你我弟兄,可实情相告。”

    公孙胜道:“却有大事告求。只是有些为难。”

    宋江问道:“贤弟敢莫是犯了什么官司,须柴大官人个中斡旋?”

    柴进听了笑道:“二位兄长放心!遮莫做下十恶大罪,甚样大的事情,既到敝庄,但不用忧心。不是柴进夸口,任他捕盗官军,州府知事,不敢正眼儿觑着小庄。”

    公孙胜见他二人情谊真切,与焦挺等对视一眼,便把杨志、李云之事,合盘托出。

    那宋江,未待柴进讲话,先道:“此事须当今早,但有驱使,宋江与我这几个兄弟,定当赴汤蹈火。”

    公孙胜等几个,面有喜容,起身向宋江一拜道:“果然宋江哥哥名不虚传,真及时雨,先行谢过。”

    柴进也道:“此事易尔。待我明日先去与邵通判勾兑,再来理论。”

    众人大喜,纷纷起身拜过柴进。

    次日,柴进被十几个庄客护着,快马来在沧州府。那邵通判接住柴进,如迎宫人般,中午定下筵席,与柴进推杯换盏。

    柴进席间只道:“在下向来爱听江湖奇闻”云云,左弯右绕,向邵通判问实了李云事,又与他坐着,胡乱扯了个把时辰,柴进从袖中摸出一方小巧的白玉蟠龙砚台来,那龙目红彤彤,一点点,巧然天成,要送与邵通判把玩。两个推让一番,邵通判喜笑颜开收了。

    当下打道回庄,早有公孙、宋等接住。几个进到深院,内中谋划。

    柴进道:“打听实了,李云并三个大圣山上弟兄,在大牢中单有几间房锁着,因冯知州恐走漏消息,着另眼看护,下月立秋后斩决。”

    又道:“两位哥哥宽心,大牢中,有我几个要好的弟兄,往日承我照看家属,也受了十几年好处,正要在此事得用。”

    当下计议,柴进道出两个人名来,着落在时迁身上去办。

    那时迁正闲得腿痒,巴不得去走一遭。当夜与段景住,骑了两匹马,到了沧州城外,把马交与段景住。自翻墙进了沧州城内。连夜寻着柴进给的地址,果然是沧州府城大牢的牢头管带,诨名叫个“一枝花蔡庆”,沧州府内,府衙、军营、劳城、大监,无有他不通的,年近三十,长得五短身材,面红如花,又爱笑,见人上喜,故都叫他这个名儿,正管了李云押的那个牢房。

    蔡庆见是柴大官人的差遣,哪有不从。那蔡庆也是个苦人出身,幼时父母就不在了,赖着哥哥养活。他哥哥,如今也在沧州府中,是个出大差的公人,人称“铁臂膊”的蔡福,长的不同他兄弟,身高八尺,白沙沙一个面膛,两个胳膊粗壮如牛。逢他出大差,受刑的人犯,从来一刀便死,不受多的痛苦,围观的百姓爱看他,故有此号。

    蔡福比他兄弟年长十余岁,两个父母早亡,小时是蔡福把蔡庆带大。那蔡福真个与兄弟不同,笨嘴拙舌,还是亏了柴大官人,念老蔡公与他家看了一生的皮革铺子,替蔡福谋了这个职事糊口。后见蔡福的妻子多病,柴进便托人访药,照看了他家十几年。故蔡福把柴进当看恩公,蔡庆视哥哥嫂嫂如父母。

    如今时迁来时,只递了一个柴进的玉牌,那蔡庆无有不从。当下叫他妻子:“浑家,打包细软,带儿女去乡下暂住。”他那贤惠的婆娘,晓得蔡庆江湖上的勾当,也听他讲过几箩筐。今瞥见夜行人来,心里省得事,更不多问,当下打包,次日早晨带两个回乡。

    次日,蔡庆带着时迁,来与哥哥商议,蔡福果如他兄弟一辙,当下唤妻儿去了老家。两个就在家中商议。蔡庆道:“如今李云锁在顶里一个房内,生人不能进,我也不能久探。”

    时迁道:“不难,不难,若是你去,他识不得你,须送我进去,我自有办法教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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