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公孙胜营造大圣山 李家庄群星小聚义（上

    话说公孙胜在李家庄，传了樊瑞、项充、李衮人等道家正法，原地修行。一月后，设坛作法，弄了极大的动静，震地一月有余。把环着李家庄、扈家庄，弄出一条宽阔鸿沟，地陷十几丈，宽处二三十里，窄处七八里。又唤了不知哪条江河的龙神，暴雨连日，洪水下冲，把地陷处淹了。两庄成了个湖泽中一块高地。

    这道鸿沟，把两庄之地围一环，独南面两个山峰中间，留了一道通途，恰似个铁打岩石铸的大门。那地原是扈家庄南侧，是日前三雄所经被火烧的林子处。

    这条出山大道，两边叫水一淹，剩个宽只七八十丈的路面，长了个天生的宽阔土桥模样，下有三五百个涵洞，平铺架出山区，十几里外通往祝家庄，又是一马平川，山外方圆一二百里，除几个林子外，无险可依，但登高一望，尽在眼底。只是那祝家庄，如今已沉水底，成了鱼鳖之乡。

    若打此处来，山内早备，放他进时，千军万马也行得，不放他进时，两边水攻，端头两座高峰夹住，使两千强弓把守，万不能入。

    向外的路途，由山内渐涌出水来，成一条小河，日夜淌水，源头是山谷先有的那股山泉，往日向西南去，如今改了这头。

    公孙胜领众人前去观看时，众人见已成了汪洋，唯两庄及旁的十几个山头露出。果真成个极好的形胜之地，心中大慰，只见：

    四面水满，前后湖荡，中有高山，连峰环绕，龙虎踞盘，曲折叠峦，松柏森然，甚有风水。内铺平地，广圆三舍，屋瓦照日，人烟繁忙。

    众人看了，都喜得颜笑大开，纷纷道：“不想公孙哥哥如此法力，有夺天造化之能！”

    他们却哪里晓得，此是公孙胜祭阳寿一纪，用道门至忌的禁术，三四个高功禳助，作成此法。公孙胜原无意叫大家知晓，樊瑞、项充、李衮心知，当下也未讲明。

    众人喜色难掩，齐簇拥公孙胜回了庄内，吃酒三四日，庆贺不已。庄内百民见地摇少歇，滂沱雨停，又李家庄下了银钱偿补，又见四周围水，内中似个宝葫芦，铁桶相仿，也自安定。

    公孙胜聚众在李府大堂，对众人道：“仰仗三位师弟，此计乃成。如今两庄的气象不同，是我等的基业，可比一郡之地。此地易守难攻，便有万马千军，来也不惧。”

    众人心内悦服，不禁纷纷再拜谢公孙胜。

    公孙胜请起众人，又道：“这二年连月征战，两庄伤亡过重，青壮锐减。如今要紧的事，唯思虑如何生息，故唤众家弟兄计议。

    其一，我四人祭坛一月，地动不止，庄内农户废耕，商家震恐，虽李应哥哥已有些安抚，仍需仔细安置，钱粮人手排布妥当。我意着扈成兄弟，拿个章程来，银钱使足，各使安命。

    其二，山内余良田六百顷，合田六万亩，半数种稻，眼下秋收要务，我意着唐善贤弟组织收割。然每亩岁收一石，出米七成，合二百五十万斤，唐善已点过，山里剩陈米三百万斤。目今两庄人四五万，马数千，商旅无数，不能支半年，须庄外进一些粮草来。着李应哥哥庄外购米十五万石，足支一年用。

    其三，湖河两岸，山谷、山脚，平川百里，另须垦作梯田，山里勤种果蔬，当吸纳新人开垦，可垦尽垦，我肚内盘算，须要贰万五千顷为好，七成种粮，可岁收米百二十万石，足以支用。仍需着落在唐善兄弟身上，并建大仓八座，分列八方。若说垦田的农户，拿个章程来，减租免赋，足要山内户至四万，口二三十万，商民一二万，军兵三四万人马为好，方能守得此地，此事从长计议。

    次一件要紧的，当事生产，如今两庄兵器不利，马匹不壮，丁口不众，虽满堂济济，在座的都当得起万夫不当之勇。但你我弟兄聚义以来，兵不过二千，敌不过曾头市，征战自无可匹敌。然立下此番基业，必天下觊觎，朝廷不容，大战一开，必是千军万马，那时并非一人，一马，纵是在座弟兄都有子龙之能，关张之勇，莫能奈何。当以钱粮、人马为要，我意，着项尚兄弟，庄外请能工巧匠来建，入得伙的自然可，入不得伙的，远远打发了。”

    三位起身，唱个喏，复又坐下，唐善道：“公孙哥哥实高见。上月地动，扈家庄民、李家庄的人马，家院在此，无可去也。苦的是百业受损，目今只存了铁铺、药铺、衣店、米店，盐店，余者皆遁，十存其一，现须招徕工商，以充人民。”

    公孙胜道：“贤弟所言是也，该当如何，大家商议去定。”

    唐善道：“一则庄内出银钱，修缮民房，补建商屋，趁此机拓宽步道，造条繁华市坊；二则取出闲银空屋，两年不取租，招徕客商；三来，庄客愿从商的，给钱予银，助他起身，按股取酬。四则，着丁客建雁子队，沿途护保，如今四方战事频仍，特需此务。”

    一旁扈成道：“附议。我意下么，一则，方今两庄合一，户五六千，又芒砀山众人，口共四五万。山内地广，可比两县之土，当开田三万顷。

    二则商业凋敝，若不招徕新客，游坐两商，民不能悦，谁人愿来。须开建民居坊，农务坊，工器坊，兵器坊，乐坊，教坊，军场，市街，不一而足，诸如此等皆需有之，并须留地待日后扩建，利税之事，我等只十取一。

    三则莫若以屋入股，只取其利，十之二；可设钱庄，专业此事。

    四则农人来此，土地不限，任凭开垦，给种给具，收税二成，庄外难民失所，百万之众，闻言必踏破山门，何愁无人，如此，弟兄每日可以斗量金，车马载锦，万万年的基业”

    众人听他几个讲话，听见争斗杀人之事，便喜，听说建设经营之事，便昏昏欲睡。扈成还待要说，那边扈三娘拦他道：“二哥，依我说，我等只懂得征战，这些事听了，比和尚说经还厉害，直向我脖颈递枕头。”

    李应本是个三日不动指头饿不死的人，又痴迷武术，这些日有公孙胜主持，三个执事的，以前庄里管家、家丁便觉耳不聪目不明，庄内事尽数丢与几人，落得清闲。

    听了半天，也有些瞌睡，忙也道：“三娘说得是，自几位贤弟来此，我自觉轻快得紧，又二位所言，皆合经济之道，也庄势所需，我皆可。依我看来，今有个提议，不如庄内设个经营会，教公孙贤弟做个经营会长主持，三个贤弟与他帮办。”

    众人早听得如梦如睡，脑壳子滴水似的点个不住，听李应说来，都称好。当下议定，就奉了公孙胜为经营会长主持，扈成做个主持帮办书记，唐善为工正兼管账，项尚为商会掌事兼库监，各有执事。

    众人皆称善。当下樊瑞道：“我等还去吃酒，赛马，只留他们四五个在此商讨。”众人皆大喜，一窝蜂走了个干净，剩李应在此，公孙胜又道：“兄长，贫道还有一事，方才人多未提，当面商议。”

    李应道一声请讲。

    公孙胜道：“扈家庄被烧，祝家庄沉水，两下银钱化为乌有，唯芒砀山、李家庄银钱尚存。”

    李应未等他说完，把大手一挥，道：“贤弟所说，我已知之。如今一荣俱荣，我自将家资留二成葬资，八成尽出，入股两庄，樊瑞贤弟处，我也去说，如法炮制。将来营收，我只十取之一，三成用作山内修建，三成资军，二成备储，余下一成，弟兄们打点日子，如何。”

    公孙胜大喜，下拜道：“哥哥高义，见识远大，古今难遇。贫道代众家兄弟谢过哥哥！”

    李应道：“一家人，如何讲出两家话？”当下取出库钥，唤了李家庄管家，会计，书记，管库，十几个庄店掌柜，一应人等，到来公孙胜面前，向他们道：“今后庄内一应的事，都有公孙经略老爷安排，账目与唐善商议。此皆我死命弟兄，若有违背时，仔细五十脊仗，打出山外。”

    当下取银钱十五万贯，交与公孙胜，安排出山购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