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回王城的路上，威尔森感到自己慢慢紧张了起来。
光明骑士团的成员们也是这样。具体表现为：莫里斯每天都去咨询黑影关于魔法的问题，并且勤加练习；骑士们原本已经取消的训练也被他们给自己加上了；埃尔维斯则大幅降低了打扰威尔森的频率，也参与进了训练。
威尔森缓解焦虑的方法就是教伊米尔人类的一些常识。
教别人东西其实是一件令人烦躁的事，要面对学生不知道从哪来的奇怪问题，还有莫名其妙的学习态度。对于威尔森来说，虽然他脾气还不错，但也有被自己下属气得要命的时候。
而伊米尔的学习态度很端正，学习效率也很高。这样一路教到了王城外，伊米尔已经学得差不多了。
“你很擅长学习。”威尔森说，“喜欢读书吗？”
伊米尔：“喜欢。”
威尔森想了想，说：“那我回去拿几本关于王城的风土人情的书给你，也帮你了解一下王城。”
伊米尔点头。
“现在得找他们商议一下了。”威尔森把花瓶放在伊米尔身边，起身。伊米尔摸了摸他的脚踝，又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习惯了，习惯了。不过伊米尔说喜欢他的脚踝的时候，可从没卡顿过啊。
这可真是很神奇。
威尔森走到训练的成员们旁边：“暂停一下。马上就要回去了，来商量一下对策。”
骑士1：“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是其实您和副骑士长大人商量就可以了，我还是比较喜欢训练。”
骑士2：“不过我们也不能一直装作在训练吧。”
骑士3：“就是啊，干脆直接休息休息怎么样……”
“停。”威尔森说，“现在，全都坐下。”
不知道为什么跟在城堡的时候完全相反了，但是还是商量计划更重要一点。
骑士们不情不愿地原地坐好。莫里斯见状连忙坐在旁边，还把魔杖端正地放在了腿上。
总算还有一个听话的。威尔森想。
他说：“我先总结一下基本情况。国王派人来过，目的是取走魔力的源泉，不知道为什么只取走了一部分，但是剩下的源泉也逐渐枯竭。根据伊米尔的情报，有魔王守护的源泉是最难取得的，可以推论出城堡里的源泉应该是剩下的最后的源泉。国王取走源泉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他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说明他身边有魔法师，莫里斯感觉到至少有两名。怎么应对，有人有想法吗？”
埃尔维斯率先发言：“只要把那两个魔法师干掉就可以了吧。”
威尔森：“说得好，问题是莫里斯感觉是‘至少’两个。”
埃尔维斯：“那就只要把那几个魔法师干掉就可以了？”
莫里斯：“大人，有一种情况是，他们现在结成了魔法阵。”
“魔法阵？”
“就是具有某种作用的魔法工具，可能是保护，也可能是增强，也有可能是……”
“停一停。”埃尔维斯说，“那你能确定到底有没有魔法阵，又是什么作用的魔法阵吗？”
莫里斯挠挠头：“这倒不能。我只吸收过一块结晶，他们可能吸收过很多，比我强太多了。”
不能判断这些，可就不太好办了。
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旁边：“您需要结晶？我可以提供一块。”
莫里斯：“一块应该不够，他们一定有很多源泉了。我们是不是可以问问教皇大人？”
威尔森表示赞同：“说得好，这也在本来的计划之内。还有吗？”
黑影：“骑士长大人，您是怎么计划的？”
威尔森没有立刻回答。
首先应该是要破坏可能有的魔法阵，或者限制他们的魔法行为。他想着。不过一切都要等问过教皇才能决定。
“现在还不完善。总之，”威尔森看了一圈，总结，“你们先休整，明天我们就进王城。”
这一晚睡得很香。
第二天一早，光明骑士团就进入了王城。
已经是八月了，王城下着雨，还算凉爽。空气里蔓延着雨水的气味，倒比从城堡出发时候森林给人的感觉更舒适。
威尔森没有急着去见教皇。他先是带成员们回到营地，又让埃尔维斯安排光明骑士们、伊米尔和黑影住的房间，才独自去了教廷。
教皇已经在等他了。
“听说你们把魔王带回来了。”教皇说，从表情看不出什么。
威尔森：“是。”
教皇似乎有些意外他这么快就承认：“我的孩子，你很信任我。”
“如果连您都不能信任，我们就没有必要回来了。”
“哈哈，我很荣幸。”教皇终于露出了笑，“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孩子？”
威尔森简单地说了一下之前的猜想，然后问道：“我想问您，国王准备做什么？”
“他对我有一种限制，我能帮助的很有限。我可以告诉你的是，确实存在魔法阵，没有必要追问目的，应该多关注一下‘材料’。”
“您是指魔力源泉之外的材料？”
“没错。”教皇肯定道，“剩下的我无法告诉你，不过教廷的书你可以翻翻看看，总会有一些收获。”
教廷的藏书可不少。威尔森正准备回去叫莫里斯来帮忙，却听教皇又说：“我已经通知莫里斯来书库了，直接去那里找他吧，我的孩子。”
威尔森连忙谢过，被侍从领着去了书库。
一路上，威尔森在心里把教皇从头到脚夸了一整遍。先夸了教皇慈爱的眉眼，又夸了教皇可靠的品格，夸得教皇只打喷嚏。
“真是年纪大了。”教皇感慨。
威尔森并没有来过书库。在教廷接受教育时，他们通常只会在单独的小书库里借阅书籍，书库的地方他们甚至都不清楚。教廷给出的解释是书库的书籍过于深奥。不过现在看来，想必是由于国王对教廷的限制。
要做的事情可真多啊。
侍从为他打开门后就回去了。进入书库后，莫里斯已经坐在桌前读起了书。他整个人都被书埋了起来。
虽然现在书库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威尔森还是放轻了声音：“有什么线索吗？”
莫里斯挪给了威尔森其中几摞。
他的声音里有一些绝望：“为了节省时间，您也一起来看吧，大人。”
威尔森：“……我去找别人帮忙。”
莫里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威尔森想到莫里斯的肌肉，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现实，感觉手腕被抓得生疼。
“大人，”莫里斯说，“您请坐。”
威尔森也陷入了绝望。
不是他不学无术，只是这些书，每一本都厚得要命。
事到如今，威尔森只能坐下来跟莫里斯一起读书了。
威尔森翻完一章，莫里斯翻完了半本。
威尔森翻完了一本，莫里斯翻完了一摞。
“您读得好慢。”莫里斯憨厚地笑了，“是不太懂吗？”
威尔森抬头，露出一个虚假的微笑：“我喜欢读书。”
他没说假话，他确实喜欢读书，只是这些书看不太懂而已。
他翻着翻着，终于翻到了看得懂的一些片段。
“能用于完成这类魔法阵的材料则较为常见，花卉是其中具有代表性的一种。”
威尔森念着，突然想到伊米尔的玫瑰。
“莫里斯，玫瑰！”
莫里斯茫然地抬起头：“啊？”
“你继续看书，我去问问埃尔维斯。”威尔森起身就走。
莫里斯没来得及拦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威尔森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他哽咽了几声。
还能怎么样，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