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伊米尔并没有怎么来看威尔森房间的花。但威尔森总觉得他这样闷在房间里不好，就邀请他来旁观骑士训练。意外地，骑士们不怎么偷懒了。尤其是埃尔维斯。自从伊米尔来，他整个人都绷直了。
成天闷在房间里不知道在研究什么的莫里斯也出来旁观，然后立刻被埃尔维斯也拉去训练了。
也算是一种可喜的变化。
不过，威尔森想，既然已经和魔王还有魔王的佣人建立了友好的关系，也决定了要回王城，那么总要和骑士们说明一下情况。
他大概讲了情况。而骑士们对带魔王他们回王城这件事也没有什么意见，隔天还推举出一名代表，在午饭前的餐厅里念了一封信。
骑士代表清了清嗓子，举起信。
“尊敬的骑士长大人：光明骑士团的成员向您问候。对于您告知我们的情况，我们感到十分震惊。”他念道。念完这段，他期待地看了威尔森一眼。
“我感受到了，不用念了，请坐吧。”威尔森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骑士代表点点头，继续念道：“您把真相告知我们，是我们的荣幸。”
“只是我们的推断，信给我吧，我读就好……”
这是什么情况？
骑士代表：“您愿意给予我们信任，我们也愿意为您对我们的信任添砖加瓦。”
“谢谢，这么不用念了，你坐下来吃饭吧……”
“我们和您一样，都从小接受教廷教育，不会过分倾向国王。”
“谢谢，请坐……”
“并且，我们当时都是对神明发誓，而不是对国王发誓。效忠的也是王国，而不是一个，”骑士代表深吸一口气，铿锵道，“在酝酿不知道什么阴谋的！国、王！”
威尔森：“……谢谢。”
“您的兄弟和战友，光明骑士团成员。”
埃尔维斯忍不住起身，一把夺过信，又把骑士代表按在了座位上：“署名为什么还要念啊！快坐下吃饭！”
“副骑士长大人，我们的心情希望您能理解。这种信任您早就拥有了，但是对于与骑士长大人和您共事不久的我们来说，是一种荣幸！”骑士代表絮絮叨叨，“信您不要弄坏了，纸还是黑影先生给我们拿的，再麻烦他也不太好……”
埃尔维斯：“吃！饭！”
他凶恶地抄起刀叉威胁。
骑士代表可怜巴巴地低头吃饭。
埃尔维斯立刻换了张脸，恭敬地用双手捧起信，送到威尔森面前。威尔森虽然对他们非要推举出一名代表念信的行为有一丝嫌弃，但却郑重地接过来，细致地叠好放回信封里，揣好。
要是说不感动，那一定是假的。
他顺手摸了摸那把匕首，又想到了教皇。
一般来说，王国的贵族子弟幼年会被送到教廷或宫廷接受教育，由于教廷逐渐失去一定的权力，那时的教皇宣布不再承担他们的教育工作。可就在威尔森小时候，教皇突然开放了教廷教育，并广纳平民学生，培养他们到足以胜任教廷工作。
或许从那个时候教皇就已经知道了什么。毕竟已经有数十年没有魔法师的身影出现了，想必那时教廷里关于魔法的书也没有开放。而莫里斯进入教廷时，却在教廷轻易地研习了魔法，怎么想都不合理。
教皇对魔法一定不是一无所知。又或者，教皇就是一名魔法师，察觉了国王的计划，才愿意这样做的。
教皇并不能直接反对国王。受到掣肘，才只能暗中安排。
威尔森下定决心，回到王城就马上去拜访教皇。
“大人，”莫里斯小心翼翼地出声，“您的匕首要戳到您自己了。”
威尔森立刻反应过来，保住了自己的手。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都在为回王城做准备。
骑士们在专业素养方面还是很让人省心的，莫里斯在骑士团待了这么久也很利索。埃尔维斯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之后，又去帮黑影，实际上没有帮到什么忙，但忙完这些之后，埃尔维斯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威尔森负责的当然就是伊米尔。
伊米尔似乎是由于从未离开过城堡，升起了一种离家前的焦虑。他的表情不再一直是最初那个样子，变得有些紧绷，只有看到花瓶和摸到威尔森脚踝时会很轻很轻地笑。威尔森就开始按之前答应他的那样，开始教他说话。
“其实只要能突破你现在一句话的字数，我认为就已经成功了。”
伊米尔努力回答：“那一句话，说多少。”
威尔森：“还有疑问的语气，和表情。”
伊米尔疑惑地皱了皱眉。
威尔森：“对，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
“不对，你跟我学。”威尔森说，“就是这样？”
学到后来，伊米尔突破字数时加不上语气，加上了语气又突破不了字数，只有表情进步最大。
威尔森反思了一下，把忙完事情之后只知道拽着黑影旁观伊米尔学习的、虽然不说话但是表情过于丰富的埃尔维斯轰了出去。
黑影还是裹着斗篷，还是很礼貌：“副骑士长先生，请不要拉扯我的袖子。”
埃尔维斯不服：“你是不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我要找骑士长大人决斗，你别拦着我！”
黑影：“我没有拦着您，您请。”
埃尔维斯：“算了，既然你拦我，我就不和上司决斗了。”
黑影叹了口气。
这是他摸索出来最能应付埃尔维斯的话术了，并且还能次次奏效。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可以出发了。
“你们的东西呢？”埃尔维斯好奇地问。
黑影举起一个小行李箱。
莫里斯的眼里流露出浓厚的求知欲：“空间魔法是吗？我在书里见过，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黑影先生，可以给我讲解一下吗？”
埃尔维斯：“先出发！路上也可以问！”
黑影：“您客气了，当然可以。”
两个人就这样讨论起了魔法。埃尔维斯愤愤地凑到威尔森旁边。
威尔森问伊米尔：“伊米尔，你会骑马吗？”
伊米尔答：“会操纵它们。”
“那就坐马车吧，也舒适一点。”
“好。”
埃尔维斯感觉自己不受重视。
“大人，大人，”他积极发言，“我们商量一下回王城之后的计划怎么样？”
威尔森：“路上再说。莫里斯那是在干什么？”
埃尔维斯：“他在听黑影讲解魔法。”
威尔森明白过来，说：“你无聊了可以去整整队。”
“不无聊。”
“不无聊？”威尔森看他。
埃尔维斯不情不愿：“……我去整队了。”
看着埃尔维斯萧瑟的背影，伊米尔问：“他不高兴？”
这次语气对了。
威尔森想着，点了点头：“他经常不高兴，等有了高兴的事就好起来了。”
伊米尔：“你很像……”
像什么？
“源泉。”
威尔森有些摸不着头脑。
像源泉？是说自己像魔力的源泉吗？
他只好问：“你是说魔力的源泉？”
伊米尔点头。
威尔森想到了什么。
他又问：“魔力的源泉对你来说相当于人类的什么？”
伊米尔：“是母亲。”
所以魔王是魔力的源泉孕育出来的生命？不过，说他像埃尔维斯的母亲？！这就太离谱了。
威尔森试图纠正伊米尔的认知：“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人类男性一般叫父亲，女性一般才叫母亲。”
“人类，源泉好多。”伊米尔说，“这是常识？”
“是啊。路上我继续给你讲。”
又是一场大工程。威尔森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