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小姐有些不一样了
玲玲珑珑屁颠屁颠地跟着苏亦翘来到了不耀院。
一进院子就看见了正在做桃花酿的苏礼，和正在浇花的苏鹿。
莫名一股亲切感，他俩眨着和苏礼苏鹿一样干净清澈的大眼睛，眼里含笑。
苏礼的心一下子化了，她露出一个标准的“姨母”笑：“哎呀呀，哪儿来的两颗‘小小粉团子’啊！”
苏鹿放下浇水壶，双手在身后擦了又擦，不知怎的，好想驮着他俩欢快地跑上两圈儿！
“妙松雅竹，去把我昨天给玲玲珑珑带的礼物拿过来。”苏亦翘声音轻快。
“是！”俩人也脚步轻快，将昨天大小姐带回来的物件摆在了院中的石桌上！
苏亦翘将其中几个盒子挑出，让玲玲珑珑自己拆！
苏礼苏鹿齐齐站在旁边，微张着嘴，翘首以盼，就好像这些礼物是给他俩的一样。
三下五除二就全拆开了，布偶、纸鸢、木质刀剑、竹箫短哨……都是垂髫小儿的最爱！
玲玲珑珑的欢呼一声高过一声！当场就要把纸鸢放起来。
竟没有一个扫兴的！一时间，没有了长幼，没有了主仆，大家群策群力，一顿手忙脚乱之后，纸鸢还是乘着春天的上升之气顺利地飞起来了！
欢乐溢出了不耀院，这是从未曾有的。
玩闹到临近中午的时候，苏亦翘明显有些吃不消了，苏礼苏鹿也精疲力竭。
特别是苏鹿，戏法变得都快不灵了，玲玲珑珑还看不腻！
苏亦翘不得不拿出杀手锏：糖葫芦！
玲玲珑珑见了两串红彤彤的挂着厚厚糖衣的糖葫芦，高兴得都快飞起来了！他们馋这东西不是一天两天了，央求过母亲很多次，母亲都说吃了肚子疼，不许。
完全没想到呀，大姐姐竟会买给他们！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玲玲珑珑终于答应回母亲院儿里了。
他们一走，不耀院又安静了下来。
苏礼苏鹿疲惫不堪，不得不回去休息了。奇怪，陪孩子玩，这么耗费精力的吗？他们怎么感觉整个人好像被抽空了似的？
苏亦翘吩咐妙松雅竹把剩下的小礼物，分发给下人们玩。自己也顾不上用午膳，回房倒头就睡。
午后，苏亦翘才恢复了几分体力，缓缓醒来。
妙松来给她梳妆，看着不大高兴的样子。
“哟，我们的妙松怎么不高兴了？”苏亦翘打趣道。
妙松小脸微微一红，才说：“大小姐，您一片好心，把那些小玩意赏给院儿里的人，竟有几个不长眼的，还埋怨大小姐给的……”
“什么？”苏亦翘淡淡道。
“他们埋怨大小姐给的物件不值钱，入不了他们的狗眼呢！”妙松气得胸口起伏。她就是听不得别人说一句大小姐的不好！
“是吗？”苏亦翘饶有兴致！“雅竹呢？”
“雅竹在煮大小姐的参茶。”妙松回道。
“去把这个院里所有的人都叫到前院候着。”苏亦翘吩咐。
妙松一头雾水，不过还是二话没说，凛然遵行。
不一会儿工夫，人就都到齐了。
雅竹搬来一把黄花梨福字纹圈椅放在正堂门口的廊上，一只圆茶桌安置一旁，桌上有她刚煮好还冒着热气的桂圆人参茶。
苏亦翘坐于廊上俯视着阶下众人，妙松雅竹分站在苏亦翘两侧。
她不疾不徐喝了小半杯参茶，才缓缓发话。
“今天赏给大家的小物件，大家可还喜欢？”
她扫视一周，大家表情各异。真心喜欢的，真心嫌弃的，苏亦翘只一打眼就看出来了！
“大小姐从前赏赐的都是有些分量的，这次却只是些小玩意儿，不知大小姐是何意啊？”带头说话是张姨娘送过来的李婆子，偷奸耍滑，好吃懒做，在院里拉帮结派，作威作福惯了，当着大小姐的面，说话都敢夹枪带棒了！
“大小姐赏赐，只管谢恩就是，怎还轮到你多话了？”雅竹厉声道！
“雅竹，您在大小姐身边，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我们可不像您，我们还得养家糊口呢！”
“你……”雅竹脸色微白。妙松也握紧了拳头！
她们俩是孤儿，虽然是大小姐身边的一等丫头，可是这些刁奴总是敢这样有意无意讥讽她们几句。她们知道大小姐不爱管这些琐事，所以也没提起过。
如今这些刁奴当着大小姐的面就敢这般撒野了。
“每月只这几两月银，我们若不指着大小姐多赏赐点儿，可怎么活得下去哦！”李婆子见苏亦翘不说话，胆子大了起来。
她把大小姐赏的路边买的珠钗往地上一丢，双手往腹前一搭，扭身转向一旁，不屑一顾的样子！
有几个刁奴也纷纷将手中不值钱的物件往地上丢。微微往李婆子近前靠了靠，颇有讨好之意。
一地的赏赐，都是被扭坏拆坏扯坏的！她们何尝对大小姐有过一丝敬畏？
妙松雅竹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要不是想着给大小姐撑场面，妙松早就哭了！她紧咬牙关，不让自己流一滴眼泪。
“呵呵……”苏亦翘掩嘴轻笑。
院里空气骤然冷冽了几分，下人们莫名有些毛骨悚然。
“妙松雅竹，你看，‘泾渭分明’！”苏亦翘娇笑着，素手往那群人一指！
可不是嘛！可不就是平时在院里作威作福惯了的那群人嘛！
“这院里谁的手劲儿最大？”苏亦翘边说边往地上丢了一锭银子。
“老奴是厨房担柴挑水的伍氏，老奴是断掌，论手劲儿还没输过人！”伍氏往前一跪，恭敬禀道。
“这锭银子是你的了。”苏亦翘凤眼微眯。
伍氏有些不可思议，这可是她一个月的月银！
“去，给我掌这个刁奴的嘴！……直到本小姐叫停！”苏亦翘淡淡笑着说。
伍氏领命走到一脸惊讶的李婆子面前，大嘴巴子毫不犹疑地打下去！
“啪！”，“啪！”，“啪！”
前几下，李婆子还是蒙的，反应过来后，她抓住伍氏的手大骂：“你这个狗东西，竟敢打我，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是张姨娘的人！”
府里的人都知道侯爷厚待张姨娘，大小姐平日冷淡又耿直，并不很讨侯爷欢心。这些个短视的贱婢，竞鱼目当珍珠，以张姨娘院儿里的为尊了！
“还有谁手劲儿大？”苏亦翘又往地上撒了四五锭银子。
四五个婆子迫不及待地站出来，自认手劲儿无人能敌。
各自攥紧一锭银子往怀里一揣，就朝李婆子走去。
李婆子见这架势，虎躯一震。
“啪！”，“啪！”，“啪！”大嘴巴子继续左右开弓！
李婆子从高声咒骂，到低声求饶，再到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几个同伙瑟瑟发抖，没人敢多说一个字。
“停……”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苏亦翘才缓缓叫停。
几人手一撒，李婆子身子一软，烂泥一样瘫在地上，脸上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了。
苏亦翘纤纤手指往那几个人一圈，斜身问：“雅竹，这些人月银多少？”
雅竹咬着牙，恨恨地说：“这些粗使的，原本一个月一两银子就够了，他们仗着是张姨娘院里来的，屡次向大小姐卡要，如今都有五两了还不知足！”
“干的什么活儿？”苏亦翘喝着参茶，眼睛也不抬。
“他们什么也不干，天天在后院指指点点”，“作威作福，您没看他们个个脑满肠肥的吗？”平时深受其苦的老实下人们纷纷大倒苦水。
“你们几个！”苏亦翘一声。几个刁奴立刻叩头如捣蒜：“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不过是杀只鸡儆众猴，我都懒得动手惩治你们几个呐！”苏亦翘狠厉妖相一闪而过！“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这等腌臜东西不配留在我院里。滚！”
几个人吓尿了裤子，软着腿往院门外连滚带爬。
“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给我丢到张姨娘院门口去！”那几个劲儿大的又来活儿了，轻轻松松扛着就出去了！
留在院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我平时待你们如何，你们心中有数。真心伺候的便留下，有异心的立刻滚蛋！“苏亦翘饮尽最后一口参茶，补充道：”我只给你们一次机会！”
“奴婢们都是真心伺候大小姐的！”众人纷纷表忠心，没人敢造次。
妙松雅竹都抖着肩膀哭了。
大小姐受的委屈太多了，她们受的窝囊气也太多了。
如今，这些为非作歹混日子的毒瘤终于拔除，背主下毒的采薇也已被发卖，不耀院终于肃清了，叫她们怎么能不情难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