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好，再见（一）
从内心的初秋到盛夏，再到环境的暖冬，新年的气氛燃烧着每一个生命。
虽然感受不到寒冷，但清嘉还是跟着换上了人间的冬装。一身黑色的呢子大衣配上高筒靴，能同时做到保暖和性感的黑丝袜将两条圆润的长腿包裹。
如果不是有于尧和李巧跟着，恐怕又会有一堆男人上来找清嘉要联系方式，他们的大殿下又要吃一段时间的飞醋了。好不容易感情升温迈上新台阶，庭梧吃醋的能力却也跟着上了一级。
但哪怕有庭梧的再三劝说，清嘉也还是想骑摩托，冬天室外人少，上街的回头率要少很多，清嘉的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就连路过公园，还会大喇喇地停下了指挥后面车里的李巧帮她买根糖葫芦。
天再冷公园里也会有来玩耍的小孩，看见这么一个惹眼的摩托停下了自然会来围观。但清嘉生人勿近的气场让他们不敢轻易上前，只有几个胆大的敢上来摸摸车头，见清嘉没有不高兴才来了更多人。
李巧递来糖葫芦的时候注意到不远处的墙根下有两个脏兮兮的小孩，大一些的眼巴巴地看着这边的热闹，小婴儿被抱在怀里熟睡。
正好一个环卫工人经过，李巧便拦住他问道：“大爷，那边的两个小孩儿是怎么回事？没有父母的话怎么没被福利机构带走啊？”
环卫大爷眯眼看了看后唏嘘道：“那个小孩是附近一个女人的孩子，那个女的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孩子跟着她吃了上顿没下顿，眼看着消瘦下去，但她自己倒是过得挺好，和孩子站在一起根本不像母女。”
“没人管吗？那算虐待了吧？”李巧一脸不可置信。
“那女的泼辣的很，有社区的人找她谈过，结果她说是小孩儿不喜欢吃饭，这鬼话谁信呐，小孩儿饿的眼都绿了。”环卫大爷摇了摇头，“她跟这附近的几个地痞流氓关系好，我们这边又是新开发的地方，公安局离得远，自然就没人能管了。”
“那……那就这么看着孩子这样下去？”
“我们偶尔会趁她不在给孩子些吃的，之前人还挺多的，直到有一次一个小姑娘给吃的被那女的发现了，哎呦，骂的那叫一个脏啊，还直接说不如给钱，那谁还乐意干呐？久而久之就只剩我们几个人了。
但这马上要过年了，人都回家了，不知道那女的能不能看在过年的份上给点吃的。”
“太恶劣了。”李巧怜悯地看着孩子，这时清嘉伸手递来只吃了一颗的糖葫芦：“把这个给她吧，再看看有多少现金，都给她吧。”
环卫大爷见状阻拦道：“姑娘，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你给了钱那女的也不会用在孩子身上，也不见得会好多少。”
“不论好多少也是好，起码她看到孩子还能讨到钱，也会多留一阵。”清嘉看着李巧把糖葫芦和钱递给孩子，那双黑漆漆的小手颤抖着接过，臂弯里抱着的小婴儿也被抖醒，但似乎早早懂事没有哭泣，不给大孩子添乱。
李巧把旁边掉下来的小帽子给婴儿重新戴上，大孩子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谢谢，只能咧了咧嘴艰难笑了一下。
李巧把眼泪憋了回去，也回以一个大大的笑容，摸了摸两人的脸后就走了。
清嘉周围的孩子也散去，环卫大爷在他们走前连说了好几声谢谢。
人潮散去后一双高跟鞋走向两个孩子，从大孩子怀里抽走钱后立马转身离去。大孩子看着这一切不敢吱声，只在她走后把糖葫芦外层的糖含在嘴里软些后放在小婴儿的嘴唇上，嘴里小声着：“甜甜的，好吃……”
清嘉回去后就让李巧报了警，就算不能把那个女人抓起来，好歹也把孩子安顿了，不能真看着不管。
临近过年，辖区派出所人手不多，但要忙的事却是平时的两倍不止，等到他们终于抽出身去公园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比清嘉他们来的还晚。
清嘉再来不是想监督警察办事，而是因为凌晨铃铛响起，生死簿显示，两个孩子已经死了。
“该死的不死……”李巧含着泪怨恨道。
于尧拍了拍她的肩膀，趁警察在收拾遗体的时候，他们招手将两个孩子的灵魂吸引过来。
清嘉坐在车上，看着大孩子把小婴儿娴熟地从怀里换到背上，如果不是她手里有资料，她怎么也不会相信这是一个还没满六岁的孩子。
“姐姐，好早。”孩童天真的声音打断了清嘉的思绪，还好周围人不多，他们简单交谈也不会被人围观。
“你们还好吗？”李巧尽量平静地问道。
“还好……”明显弱下去的声音说明了它的可信度。
“今天，没有，大车子？”孩子迫切地转换了话题，却不知道摩托该怎么说，只能连说带比划。
“你想去看吗？”清嘉的声音从车里传来，于尧也拉开车门，让孩子看到了她。
“可以吗？”能去看到心心念念的东西，孩子的眼神立马精神了起来，与颓废的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以的，”清嘉招手示意于尧把他们抱上来，“你妈妈出去了，不用担心。”
孩子惊讶于清嘉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顾虑，但想去看摩托的心暂时压下了这个疑惑。
路上清嘉把背上的小婴儿抱到了自己怀里，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完全不像在看陌生人。
“小小，很乖，不哭。”孩子一字一句地向清嘉介绍道，“我是，六六，五岁了。”
“我叫清嘉，我们都是两个字的。”清嘉和六六握手，试图拉近彼此的距离。
“姐姐，漂亮。”六六真诚夸奖道。
“谢谢。”清嘉用法术理顺六六到处都是打结的头发，又拿纸巾擦干净脸，这才看清六六原本的样子，“你也很漂亮，比你妈妈漂亮多了。”
“姐姐，”六六压低声音道，“她不是，妈妈，她说，妈妈，不要，我了。”
清嘉握着六六冰冷的小手，哪怕明知暖不了，她也不想放开。
“她骗你的。”
“真的吗？”六六凑近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见过你爸爸妈妈，他们在找你。”手握生死簿，清嘉自然清楚这一切背后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