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只是因为爱情（二）
“哦，这样啊。”季罟低下头去思考，于尧见他没了后话，转身就回了车上。
季罟再抬头时和清嘉对上了眼，但清嘉眼里明显的厌恶让他觉得她绝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想上前说话却被清嘉重重关门的声音拦在了外面。
余鲲看着外面的男友陷入沉思，清嘉怕他又成混沌状态，于是提议去他生前的画室看一看。
余鲲不是什么有名的大画家，只是个接接订单的小画师，但技艺很好，能接到不少单子，也给自己挣了个小画室。
余鲲再次看到熟悉的地方时就远没有刚刚的情绪激动。虽然不能触碰到自己的老伙伴们，但他还是在自己的画具前坐了下来，定定地看着它们出了神。
清嘉在屋里巡视着，画室不大却被放满了画作，挂不上墙的就只能被堆放在地上，但每一幅都被精心装裱，可见主人的用心。
“有必要每一幅都被裱起来吗？不费钱吗？”李巧看着这些精美的画框疑惑道。
余鲲闻言抬起头反驳道：“这些都是我的心血，多少钱都值得。”
清嘉看到过余鲲小时候的事，他从小就喜欢画画，最早的模特就是他最爱的妈妈，但最后都被他的父亲扔进了垃圾桶。
现在的他十分珍惜自己的每一个作品，但又气恼自己模糊了妈妈的身影，再也画不出当时的神韵。
余鲲请求清嘉帮他把画都卖了，再把钱捐给帮助过他的福利院，母亲走后如果没有福利院破格接济他，他大概早就死在出租屋里无人知晓。
清嘉指挥着于尧和李巧收拾的时候，门口却突然传来了开门声，一个中年妇女背着包走了进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妇女率先问道。
“我们是这里主人的朋友，来帮他收拾东西的。”于尧挥了挥手里地钥匙自证道，这是余鲲告诉他们的备用钥匙。
“哦哦。”妇女见他们有钥匙就放了些心，继而又介绍自己道：“我是来打扫卫生的，一星期来一次。”
清嘉一直在后面，这会儿用眼神询问余鲲怎么没提前告诉他们有人要来，而余鲲犹豫道：“应该是我朋友帮我联系的吧，我没有安排过。”
于尧听到余鲲的话便套话道：“大姐，我们之前没听说有人来打扫啊，你是谁安排来的？”
妇女见怀疑自己，立马拿出公司的电话让于尧打过去求证：“雇主都是跟我们公司联系的，我也不知道是谁，你们可以问公司，我真不是贼啊。”
“大姐，没怀疑您是贼，只是想知道是谁安排您来的，您总不可能一次都没见过雇主吧？”李巧安抚着妇女的情绪，又循循善诱道。
“那还真没见过，我们公司这方面管的挺严的。”妇女郑重道。
清嘉见没得问，也就不再为难妇女，开口道：“行了，您今天可以回去了，以后都不用来了。”
“你们……”妇女还想问些什么，似乎对他们也不太放心。
“您放心，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受了这里主人的委托来的，钥匙也是他给我们的。”清嘉一脸正气凛然，毫不避讳妇女打量的眼神。
妇女见状也只能先出去，但还是戒备地打电话让公司问问雇主。
李巧见她打电话便不安道：“那个雇主要是来了怎么办？”
“有什么关系？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跟我对峙我也不怕啊。”清嘉毫不在乎，继续指挥起收拾的进程。
“难怪刚进来地时候就觉得挺干净的，原来一直有人在打扫。会是那个季罟安排的吗？”于尧边搬东西边问。
“他？会吗？”清嘉歪头，凭季罟刚刚的态度就不像会做这种事的。
“也可能是他的手下呢，秘书什么的。”
“应该不是吧，”余鲲出声否定道，“他之前把我画室的钥匙扔了，之后我就再没给过他了，可能是莱姆安排的，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莱姆？”清嘉重复着这个名字，“你的简略经历里好像没什么他的部分。”
“我和他才认识一年多，他……是季罟之前的大学同学，两人发生过什么，但最后没有在一起。”
清嘉听出他隐晦的话，一脸讶异地看着他：“你跟情敌当朋友？现在的年轻人格局都这么大了？”
“他不算情敌，”余鲲眼角带笑地解释道，“他没喜欢过季罟，因为觉得他和理想型相差太多。他是自由惯了的，一点都不会勉强。”
“那你怎么不学学？”清嘉以为他和秦蓁一样。
“对啊，我怎么不学学呢？”余鲲似乎被戳中了心事，“从小就不学好，最后害死了自己，还好没连累其他人。”
余鲲抱着自己的双臂跌落在地，清嘉眼看着他又要进入混沌状态，一把提溜起他往外走：“走，带你去找你妈。”
余鲲听到“找妈”立马又精神了起来，嘴里喃喃着：“妈妈……”
于尧一脚油门开到了郊外的公墓，扶梯而上来到了位于第五层的余妈妈墓碑前。
余鲲不停摩挲着母亲的遗照，清嘉看着照片里温柔的女人，嘴里说出了余妈妈从小对余鲲念的《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
“你是鲲，也是鹏，”清嘉看着余鲲遗憾道，“你本该是自由翱翔于天际的。”
“我也想的……”余鲲哽咽道，“我试过的……”
于尧和李巧也是一脸的怜悯，余鲲和季罟的爱恨情仇难以言尽。
余鲲最先喜欢上季罟，在知道他也喜欢同性后才敢正式追求；季罟一开始因为莱姆的事和余鲲暧昧了很久，被家人发现了也只是低头。家境的悬殊让余鲲直接成了过错方，于是他在声讨声中患上了抑郁症。
余鲲的父亲是个见钱眼开的，他知道自己儿子和季罟这个富二代谈恋爱后也不管其他，只把儿子当做摇钱树。
转身调节情绪的于尧看到一步步走来的三人有些意外，他以为只有季罟会跟来，没想到莱姆和他的男友也会来。但想到刚刚的小时工又放下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