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怀殊压下忘世剑，对周清寰作揖：“小人金殊见过周侯爷。”
涂灵也跟着他微微一拜：“小女子金灵见过侯爷。”
周清寰连忙去扶涂灵：“快起快起。”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涂灵，如果是其他女子，早已被这种直白的目光盯得不好意思，而涂灵不会，她也那么直勾勾地回看周清寰，反而让周清寰先放了手。
周清寰问怀殊：“你就是柳妈妈说的，那位想和美人一起上台的哥哥？”
怀殊回到：“正是小人。”
“倒是俊俏。”周清寰坐下，“听柳妈妈说，你们准备了节目，让本侯看看吧。”
“小人遵命。”
怀殊取琴、拨弦，琴声悠扬婉转，涂灵也随着音乐唱了起来：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妆艳质本倾城。
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
天色合着宝石微光倒映进周清寰的眼眸中，洗去了些许轻浮。
他头上的牡丹花舒展着，微微摇曳。
一曲完毕，周清寰走到涂灵身边，靠她很近：“姑娘这般绝色，歌声又这般动人，不知是哪家姑娘？”
涂灵按照怀殊录好的答案回答道：“我乃怀兰城金家的女儿，守孝期满后便投了远亲叔叔。”
周清寰又问：“为何来参加这天香赛？”
涂灵回答道：“叔叔说这是民间选秀，以我的容貌，皇妃也使得。”
周清寰离她很近，不放过她任何的表情，发现她虽然说着这般的话，眼里依旧纯真，让人生不起厌。
周清寰轻轻一笑：“自然，那些妃子我见过，比你差远了。”他看向怀殊，“那你哥哥为什么要来？”
涂灵说道：“我害怕，想要哥哥陪我。”
虽然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但是配上她令人怜惜的小脸，很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
周清寰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语气轻佻：“皇妃纵然尊贵，但身在皇家，哪有幸福可言？美人，你干脆从了本侯吧。”
涂灵没有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歪了歪头，看向了怀殊。
怀殊走上前去，轻轻按住了周清寰的手：“侯爷莫要寻我们兄妹开心了。”
走进了，他才发现，周清寰身边竟然有一股熟悉的花香。
怀殊此时倒是不惧，因为自从上次在行宫中招后，他便服用了凝心丸。
周清寰向他走进：“哦？本侯怎么是拿你们开心呢？莫不是你看不上本侯的身份？”
那股花香，突然就浓烈了起来。
怀殊发现，周清寰人虽然放浪形骸，但是眼睛却意外的清明，甚至可以说充满了探究。
他想探究什么？为什么会放出花香？
如果他是周清寰，他会怎么做？
怀殊决定赌一把，他轻声说道：“是……”
他密切注视着周清寰，见他竟然没有生气，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如果他是周清寰，又能迷人心智，定要让对方实话实说来天香赛的目的。
于是，怀殊故意装作被迷了心窍：“我妹妹生得那般好看，就该做皇妃。”
果然周清寰没有发怒，而是继续追问：“那你二人什么时候到的怀兰？”
怀殊答：“前天。”
周清寰：“到怀兰你们都去了什么地方？”
怀殊：“宝禄钱庄、倚春楼、花县、天香楼。”
周清寰：“有没有去什么特别的地方？”
怀殊：“特别？嘿嘿，这里就很特别。哦，还有听到了猿钟。”
周清寰追问：“什么猿钟？”
怀殊不由失望，含糊道：“就是奇怪的钟声。”
周清寰又看向涂灵，问了同样的问题，涂灵的回答也是早就录好的，和怀殊没什么区别。
那股花香渐渐淡了，怀殊却突然发作，他伸手去夺了周清寰头上的花朵：“这朵花真好看，我最喜欢牡丹花了，妹妹快看。”
牡丹到手，那股妖气越发浓烈，差点逼得忘世剑出鞘。怀殊一边压住忘世，一边对涂灵比了个手势，涂灵明了，放出了合血蚕。
被夺了花，周清寰勃然大怒，伸手去抢，涂灵拿着合血蚕往他后颈一放，周清寰吃痛捂住后颈。
见合血蚕吸了血，涂灵眼疾手快地收了回来。周清寰回头看时，只看到她无辜的眼睛，那抹痛也像是一场错觉。
他的注意力便又放在怀殊身上：“还来！”
怀殊任由他夺回，同时察觉空气中的花香完全消失了。
周清寰眉头一竖：“大胆狂徒！”
怀殊“清醒”，求饶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不知怎么被迷了心窍，求侯爷原谅！”
周清寰看向涂灵，她安静地站在一边，懵懵懂懂的样子。
他朗声道：“来人！”
外面的小厮走了进来：“侯爷有何吩咐。”
周清寰冷声道：“就这般失仪，还妄想参加天香赛？给我扔出去。”
竟然是压根不想让他们参赛。
怀殊还想申辩，但天香楼养的打手们已经进来了，作为两个“普通人”，他们是反抗不了的，于是就这么被赶了出去。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房间，周清寰头上戴的牡丹花飘落了下来，竟然变成了一个雍容华贵的红衣女子。
周清寰关切道：“鹿姨，他可曾伤到你？”
女子摇了摇头，如果外面的人看到，就会发现她是天香赛的头牌鹿韭。
她问：“寰儿可是生了怜惜之情？”
周清寰摸了摸鼻子：“鹿姨，我好歹是个男人，那样的美人，如何不怜惜？”
鹿韭却说：“你可知，我压根感受不到那个女子的气息？”
周清寰惊：“什么？”
鹿韭道：“她要么根本就不是人，要么就是实力高超。还有那名男子，虽然不确定气息，但万一他就是闯入行宫的那位？而且他说的猿钟，我好像听谁讲过。”
周清寰神色凝重起来，用手抹了抹脖子：“要不？”
鹿韭摇头：“不可，先不说那二位不知深浅，我们现在也不好打草惊蛇。你不是赶他们走了吗？若是他们志在天香，总会想办法来的。”
周清寰狠厉道：“赶他们走，也是为了他们好，要是他们非要来，那就和那些人一起死吧！”
鹿韭又问：“寰儿你确定了姚永丰他们都要来？”
周清寰说：“放心吧鹿姨，除了那几个总角小儿，姚永丰说了会把所有的皇子都带来，呵，到时候让他们有来无回，也让他们尝尝我们的丧亲之痛！”
鹿韭却眉头皱起：“可是，他为什么愿意把这么多皇子都带来？寰儿，我这心实在不安得很。”
周清寰劝道：“鹿姨，最近皇子之间争得厉害，姚老儿估计也是想缓和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而且他觉得我和我那荒唐的父亲一样，从来没有堤防过我，他又怎么能想到，母亲将您安排给了我。这么多年，鹿姨一直陪伴我、教导我，现在更是帮我复仇，真是谢谢鹿姨了。”
鹿韭摇了摇头：“是姐姐救活了我，没有她我早就死了。姐姐对我有恩，我照顾你是应该的，为她复仇，也是应该的。”
提到“复仇”，周清寰眼露利光：“我那父亲，姚老儿杀便杀了，他万万不该波及我母亲和兄长！杀母杀兄之仇，定让他血债血偿！”
鹿韭提醒：“还有那个柳娘子。”
周清寰道：“对，还有她。”
不知何时起，栏杆上蹲了一只有着黄色眼球、红色瞳孔的小鸟，他悄然出现，又悄然地飞走了。
怀殊收回了神识：“好呀，果然是你们！”
涂灵不解地看着他。
怀殊迫不及待地凑到她耳边分享：“刚刚周清寰头上戴的牡丹花，就是鹿韭。她以前受过慈温皇后的恩泽，周清寰去姚国当质子，慈温皇后放心不下，便让鹿韭照顾。慈温皇后和清尘太子应该就是姚永丰杀的，两人怀恨在心，所以才组织了这个天香赛，想要姚永丰血债血偿。还有柳娘子，也是他们报复的对象。”
涂灵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
怀殊看到涂灵漂亮的小脸，心情有些复杂：“这个周侯爷，倒是怜香惜玉得很，竟然还想把你给摘出去，只是于私于公，我们都不可能坐视不管。尤其是现在天下大统、四海升平，断不可能让他们二位为了私仇，断了这天平盛世。”
涂灵难得发表了想法：“好的。我不喜欢战争。”
虽然她是一名战斗机器人，但是她战斗的目的是为了和平，涂灵不喜欢战争。
怀殊小声道：“嗯，那我们现按原计划行事，我们去找翠翠。只要她那里有突破，我们就可以从柳娘子那里知道更多信息。”
然后拔出萝卜带出泥，鹿韭说她好像听谁说过猿钟，这件事让怀殊无比振奋，果然这条线没错。
他走向那群把他们赶出来的打手，扬起笑脸：“各位大哥，你们可知翠翠去哪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哪怕几位打手刚把人才赶了出去，此刻也客气了几分：“翠翠的话，刚表演完被王少爷带走了。”
其中一位打手更是脸红地打量着涂灵，刚刚赶人时对涂灵也是生怕磕着碰着，此刻更是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都抖出来：“听说是迷晕的，刚刚柳妈妈已经去找了。”
“什么？”怀殊是说他们为什么闹了这么大动静，柳妈妈却没出现，他忙问，“他们在哪里？”
打手不确定：“好像在那个方向。”
……
王家别院。
“姓王的！你在干什么？”
翠翠又惊又惧，她刚表演，正春风得意，便被这人拿帕子一捂，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被五花大绑在床上。
王少爷正在火盆上烧着什么，闻言抬起头，嘿嘿一笑：“翠翠你醒了？”
看清他在烧什么后，翠翠面无人色：“你想做什么？”
烙铁，他在烧烙铁！
王少爷幽幽地叹了口气：“翠翠，我本不想这么对你的。但他们都说，你要是继续参赛，肯定会被大人物看上，为了我们能继续在一起，只好委屈你了。”
翠翠破口大骂：“谁他妈要和你在一起！自始自终都是你一厢情愿！你赶快放了我，不然有你好看！”
那烙铁烧得烫红，王少爷拿了起来，向着翠翠逼近，语气雀跃得很：“翠翠，我知道你是嫌我丑，所以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但是没关系，你马上也不漂亮了，你的脸上会永远印着我的姓氏。”
翠翠毛骨悚然，她拼命地挣扎：“你不要过来！你、你就是想要我吗？你放下手中的东西，我、我愿意！”
王少爷越发得意：“女人果然得好好管教管教才行。你平时不是很傲吗？你不是还要退我的彩礼吗？我在你额上印个‘王’，让大家都知道你是母老虎，看以后有没有人还想要你！”
烙铁上，赫然是个“王”字。
“不、不要！”
翠翠尖叫着、挣扎着，绳子却死死地捆住了她，感受到烙铁越来越近，翠翠万念俱灰，绝望地闭上眼睛。
这时门被大力推开，柳娘子狼狈地赶到：“住手！”
她看到了屋中的情形，扑通一声跪在了王少爷的面前，她害怕得颤抖，偏偏脸上却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王、王少爷，您这是要和翠翠玩什么新鲜玩意啊？翠翠她还年轻，不经事，奴家皮糙肉厚，包你玩个开心。”
说完，便迫不及待地脱掉了自己的外套，露出了里面的裹胸裙。
翠翠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的手臂、背部竟然满是陈年旧伤，是多年前被人虐待留下的痕迹。
翠翠眼泪夺眶而出，她看看门口，能听到门外的吵闹声，但是却迟迟不见来人，她冲柳娘子吼道：“我不要你管！你走啊！”
柳娘子却冲了过来，狠狠地给了翠翠一耳光：“你个下贱玩意，都怪我娇生惯养，才养出你这不知天高的性子，王少爷抬爱你、你还不识好歹！”
她一边打骂着，一边却用身子挡在了翠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