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我……”包夫人还想狡辩，但是对上怀殊肯定的眼神，突然没了底气，只是这么多人在场，她还是咬牙，“我确定。”
还是她身边的大丫鬟机敏，忙对其他人说：“你们快下去，夫人有事跟仙人商议。”
包夫人反应过来：“对，你们先出去。”
怀殊也给包夫人留了脸面，等他们都走了，才开口：“包夫人，你也不想想，怎么会有小鸟半夜啄你窗？怎么会有小鸟带你去捉奸？”
包夫人面如死灰：“原来仙长都知道了啊。”
怀殊道：“说，洪兴仁到底是怎么死的？”
包夫人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仙长既然已经知道，那又何必多此一问，戳妾身的心扉呢？”
怀殊皱眉：“什么意思？”
“那死鬼，不就是死在赵氏那贱人的肚皮上吗？呜呜，我其实早就知道他俩的勾当了，只是管不了、也不敢管。现在还要编一堆谎话，去给他俩遮羞，呜呜，我怎么命苦啊！”包夫人痛苦地拍着胸口，嚎啕大哭，大丫鬟见她这样，也眼泛泪花。
大丫鬟跪倒在怀殊面前，哭诉道：“求仙人莫怪我们夫人，我们镖局最重要的就是仁义二字，前日老爷死在了二夫人房里，这件事传出去，我们的招牌就砸了，夫人也是为了两位少爷的未来考虑呀。所以我们夫人不得不照赵氏说的那般做戏，欺骗于您。求仙人莫怪、求仙人莫怪。”
怀殊却眉头一皱：“你说，这些是赵氏让你们做的？”
包夫人缓了些过来，充满怨念地说道：“是的，她一向颇有心计，迷得二弟为她喝下绝子药，让我的孩子过继给她。自己丈夫死了，就开始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跑来勾搭别人的丈夫……”
“你说什么？”怀殊打断道，“这赵氏不是一直这个打扮吗？”
大丫鬟说道：“仙长，赵夫人以前穿得很是素雅，是二当家死后，才喜艳色。”
怀殊想到赵氏的红唇、红指甲，还有抹遍全身的脂粉，心中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他说：“你继续，她是怎么让你们做的？”
包夫人擦了擦眼泪：“昨日我过去没多久，老爷就去了，那赵氏说，如果被仙人们知道此事，仙人们要是往外说，那么我们镖局就完了。”
怀殊冷哼一声：“我们修仙，就是要摒除七情六欲，谁要管你们这些破事？”
包夫人有些尴尬，推卸道：“都是那赵氏哄骗我，说仙人毕竟也是人，是人就爱谈这些事，我们可以约束凡人，但是万万不可能管束到仙人头上。妾身该死，都是妾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请仙人赎罪。”
怀殊懒得跟她计较，摆手道：“继续。”
包夫人松了口气，继续说道：“然后赵氏跟我说，让我将老爷的去世时间推迟到第二日中午，然后她一早便出门，这样一来，怎么着也怀疑不到她的身上，我也是慌了神了，一心惦记着不能砸了洪氏镖局的招牌，这就同意了。”
“难怪昨日早上，你看起来那么痛苦，可笑我还以为是你得知了丈夫和妯娌的奸情。”怀殊摇了摇头，叹道，“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赵氏是杀害你丈夫的凶手呢？”
包夫人错愕：“这怎么可能？我家老爷待她不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怀殊叹道：“我之所以会怀疑她，原因有三。”
“其一，金蟾对我们的行为一直有预测，你们这里一定有它的眼线，还是个能得知很多消息的眼线。赵氏不仅符合这个人选，她的逃走也井井有条，似有预谋。”
“其二，你们老爷身上，戴了不少法宝，寻常妖法无法侵扰。而且，那金蟾见行事不像是恶妖，你的老爷为什么会凭白中了它的毒？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那毒压根不是妖物下的？而是人下的？”
“其三，先不如赵氏为什么突然要勾引你们老爷，单说她那么貌美，就算不打扮艳丽，我估计你那老爷也招架不住。她为什么要穿着丧服时，画着浓妆？这不是授人把柄？除非，她是想掩盖什么，如果，她是想掩盖和你老爷一样的的毒发症状呢？”
包夫人听了，只觉晴天霹雳：“怎会如此？她怎么能如此恶毒！”
怀殊冷笑一声：“呵，先搞清楚你们老爷究竟对他弟弟做了什么吧。竟然逼得赵氏如此疯狂，还与金蟾合作。”
包夫人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不会的，不会的。长兄如父，老爷把二弟当作自己的孩子看，怎么会对不起二弟呢？仙人，这只是您的推测吧？您也没有证据证明啊，我们老爷一生仁义正直，只在那贱人那里犯过错误，您千万别冤枉他啊。”
怀殊被质疑，倒也没有生气，只是为包夫人可悲。她丈夫都那般伤她心了，她还对他处处维护，怀殊道：“我冤没冤枉，去赵氏房间一查便知。”
几人朝赵氏的房间里走去，怀殊冲涂灵叹了口气：“仙友，我现在竟也希望我的分析是错的了。”
涂灵却说：“你的分析正确性高达8694。”她一顿，想到怀殊提出的计量方式，更正说法道：“就是十有八九的意思。”
怀殊苦着小脸：“比起我，你倒是像个修无情道的。”
来到赵氏房间，出乎怀殊意料，她压根不像是要逃走的，竟然连珠宝首饰都没收拾。
包夫人看了，不由一喜：“仙人啊，我就说您可能是猜错了。”
怀殊却指向一个盒子：“这是什么，为什么上了锁？”
大丫鬟回答道：“这是二夫人的胭脂盒，听说是画大价钱买回来的，稀罕得很，平日不让丫鬟们动。”
怀殊冷冷一笑：“珠宝首饰不锁，锁胭脂盒？你们后退。”
包夫人白了脸，怀殊捏了个口诀，便开了锁，盒子打开，是精致的胭脂水粉。
“涂仙友，麻烦你帮我去院子里折几朵花来。”怀殊道。
涂灵问：“几朵是几朵？”
怀殊看了看胭脂盒里的五个盒子，说：“五朵吧。”
涂灵点头，很快就拿了五朵花回来，怀殊将眉墨、妆粉、胭脂、口脂、蔻丹分别抹于五朵花上，没多久五朵花都染上了不详的乌青，其中以口脂为胜。
想到那天，他看到的洪当家和赵夫人抱在一起啃，也不知吃下了多少的毒。
怀殊道：“他要不是得了法宝护身，人早就没了。”
包夫人站得不稳，丫鬟连忙搀扶着她，她悲痛欲绝：“赵氏，我们夫妇待你不薄，你好狠的心啊！仙人明鉴啊，定是那赵氏认为金蟾是想杀我们老爷，结果错杀了二弟，她怀恨在心，所以想出了这样阴毒的法子夺去我们老爷性命。”
怀殊怜悯地看着她：“包夫人，我说了，赵夫人就是金蟾的内应，如果她真认为是金蟾杀的，为什么还要帮它？”
包夫人慌乱地寻找理由：“她，她以前是很生金蟾气的，还砸了佛堂的金蟾像，嗯，她一定是被金蟾迷惑了。”
“哦，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她定然是砸了金蟾像，惊动了金蟾，这才与它取得联系。”怀殊看着包夫人面如死灰，叹了口气，“包夫人，你还是如实告诉我，洪大当家跟金蟾做了什么交易吧，事到如今，你就是装聋作哑也没法了。”
包夫人苦涩地说道：“可是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默默流下了泪：“我只知道，当年我嫁过来时，洪氏镖局已经半年没生意了，老夫人也病重，为了老夫人的愿望，老爷这才娶了我。”
“我没有文化，长得也不好看，新婚之夜老爷都没有进我房。好在我也是有些福气，老夫人在我入门后，渐渐好了起来，不久又来了一笔生意，老爷便去走镖了。临走前，老夫人将祖传的青洪剑交给了他。”
“我整日盼啊盼啊，老爷总算回来了，但是青洪剑他却没带回，他说给一个救他的仙人当报酬了，他还专门去让人打了尊金蟾像，虔心祭拜，的确很有用，洪氏镖局从此蒸蒸日上。”
“我也一心一意地侍奉母亲、照顾二弟、处理内务，想法设法地去帮老爷分担，才得了他一份眷念，让我生了孩子。可是我知道，他并不是喜欢我这样的，他喜欢的，是赵氏那样的才女。当时帮二弟纳妻，他可开心了，像是了了自己的愿。”
“这些我都忍了，只要我们的日子越过越好就行，哪知道，今年金蟾开始频频作乱，老爷相当害怕，去找了很多大师，都奈何不了它。然后，然后便是三月前，金蟾突然出现，把二弟给害死了。”她用手帕擦了擦眼泪，“仙人，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赵氏为什么要来害老爷的性命。”
怀殊问道：“你确定，害死洪二当家的，是金蟾，而不是你们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