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怀殊以为，会有一场恶战，然而密室里，除了成箱的灵石，和今日才收纳的天马宝珠，竟然空无一物。
他走进储藏架，用手一摸，捻了捻手里的灰尘。
“这里曾经放过很多盒子，它想必是知道我们会来找它，提前把仓库里的法宝挪走了。但是天龙宝珠没拿，说明它今晚就没过来。”
“只是奇怪，我都那样跟掌柜说了，他们不论是信我与否，都应该告诉金蟾这件事。金蟾竟然一味逃避，实在不像是一只大妖所为。”
怀殊有些弄不明白，他又观察四周，发现这个密室有很多阵法保护，看来这就是无法传送到天马宝珠身边的原因。他朝密室四个方位贴上符箓，符箓隐于墙角，再次搜寻了一番无果后，他对涂灵说：“仙友，我们还是回去吧。”
回到客栈房间门口，怀殊说：“你好好休息，我今晚就守在你窗外那棵大树上，马上就七月十五，我怕那金蟾有什么后手，你有情况随时叫我便好。”
涂灵却摇头：“你休息就好，我不用睡觉的，我来守着。”
怀殊瞪她一眼：“你不吃不喝现在还不睡，可别身体累倒，到时候拖累我。”
“我是机器人，不会累倒，更不会拖累你。”
“什么姬起人？我只知道你是女人，我再没风度也不可能让你去睡大树，好了，就这么定了。”
涂灵：“哦。”
“还有，你帷帽可以摘了，别傻乎乎地睡觉还带着。”怀殊有些不放心地说道。
涂灵：“嗯。”取下了帷帽，长长的白纱扫过她犹如冰雪的肌肤，和那宛如红梅的宝石。
不，红梅那么素雅，她的却那么艳丽，但的确华丽的东西更好看。
呸，想什么呢，也就她好运，遇上他这个修无情道的好人。
怀殊别扭道：“喂，走了，你窗户关好。”
怀殊在树上，戒备了一夜，然而一夜过去，无事发生。
早上两人汇合下楼，今日的客流比昨日更大，店里坐满了吃早点的人，因是七月十五，他们胡吹海阔鬼神之事。
店小二迎了上来：“哎哟二位客官，休息得如何？早上要吃点什么吗？”
见店里有人打量涂灵，怀殊阔绰地拿出个碎银：“给我们安排个包厢。”
店小二喜得合不拢嘴：“好嘞客官，二位请跟我来。”
待落座包厢，店小二询问道：“不知二位想吃点什么？虽然现在是早点时间，但二位客人想吃的话，我们都能做。”
怀殊答：“你们的特色尽管上，然后，我喜欢吃鸡肉，多做点鸡肉。”
店小二：“好嘞。”
待菜上齐，怀殊夹了筷鸡丝，开口问道：“小二，这鬼节到了，我心有些忐忑，这里不会发生点什么怪事？”
“哎哟，客官，您就放宽心吧，我们怀兰城阳气足，百年来都顺风顺水。”
怀殊犹豫：“可是，我怎么听说你们隔壁巢安县，深受妖兽纠缠，洪氏镖局的二当家还被夺走了性命？”
店小二摇头：“这小人就不知道了，大概是他们那儿的风水不行。我听说赵举人也劝赵小姐回来，至少躲过这鬼节。但是赵小姐不愿离开，赵举人也很苦恼。”
怀殊问：“你说的赵小姐就是洪二当家的妻子赵氏吧？”
“正是，小人叫习惯赵小姐了，一时改不了口。”
怀殊问：“赵举人和赵小姐是怎样的人？”
店小二夸赞道：“赵举人是谦谦君子，才华横溢。赵小姐也是远近闻名的大才女，人美心善，当初她出嫁，好多人在我们这儿买醉呢。哎，可惜命不好，早早当了寡妇。”
怀殊追问道：“她还年轻，可以再改嫁嘛，就是不知道赵小姐和他夫君感情如何？”
店小二却直摇头：“怕是不会改的。赵小姐和洪二当家，恩爱得很。赵小姐的身子不宜生育，当初她母亲就是生她去的，洪二当家知道了，毅然决然地喝了绝子汤，放话这辈子只和赵小姐过。小人曾听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有了洪二当家那样的好男子在前，赵小姐怎么还会想着改嫁？”
“而且啊，洪家对赵小姐也很好，赵小姐是洪大当家亲自相看的，对这个弟媳很满意。知道他们夫妻不打算生子后，没有一点责备，还把小儿子过继给了他们。更何况，洪家老夫人已经走了，现在当家的包夫人是个贤德能干的，赵小姐又怎么会想不开，再嫁去别家受气？”
奇怪，着实奇怪。如果赵氏真像大家说的，和丈夫伉俪情深，又怎么会在丈夫逝去后的短短三月，就和大当家搅在一起？
店小二见怀殊吃得风卷残云，一旁的涂灵还未动筷，“呀，这位小姐，可是不合胃口？”
涂灵回答：“我不吃饭。”
店小二脸上露出不解，怀殊圆场道：“她呀，非说自己胖了。”
店小二了然一笑：“小姐这身材，哪能叫胖啊，我看还得多吃点才行。”
涂灵摇头：“我不吃。”
“不用管她，饿了就想吃了。”怀殊又端起了一晚鸡茸粥，“小二，其实我们来怀兰，还想为我们的孩子找一个启蒙老师，听你说赵举人学识、品行皆优，不知道他现在在何处？”
“哟，客官您这么面嫩，我还以为您还未及冠，没想到二位孩子都有了？”店小二惊诧道，“赵举人就在溪山书院当先生，我们这儿的溪山书院很有名，很多学子都慕名而来，您找他就找对啦。一会儿小人给你们指一下路。”
“溪山书院吗？那就不用了，我夫人找得到。”
怀殊冲涂灵眨了眨眼，涂灵“嗯”了一声，淡定得让怀殊有些挫败。回想自己炸毛的反应，在这件事上他怕是找不回场子了。
吃完早餐，怀殊拍着肚子一脸满足地走出了客栈，想到什么，他狡黠一笑：“喂，你说我们会遇到昨日的书生不？他听我二人已成亲都大受打击，现在知道我们连娃都有了，嘿嘿。”
涂灵“啊”了一声。
“喂，你好无趣哦。”怀殊嘟囔，“你才是修无情道的吧。”
“不是。”
“……”
待两人来到溪山书院，没有见到昨日的书生，倒是见到一个意外的熟人。
“洪石？！”怀殊诧异，“你怎么在这里？”
再看他穿着用粗麻布制成的毛边丧服，带着两个同样披麻戴孝、表情痛楚的小孩，怀殊神色一凝：“发生什么事了，谁去世了？”
洪石嗫嚅道：“是大当家。”
“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中午。”
怀殊生气道：“我不是留了符给你们吗？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洪石解释道：“夫人说，大当家是病重而亡的，和金蟾没有关系。但金蟾总是要除的，二位仙人正在追查，我们就没打扰二位了。”
“荒谬，谁叫你们这么自作主张的！”怀殊气得咬牙，但见两个小孩害怕得紧贴洪石，他隐忍下怒气，问，“那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洪石答：“两位少爷还年幼，魂还不稳，今日又是七月十五，夫人便叫我带着他们来怀兰城避避，顺便也把大当家去世的消息告诉各位亲戚。”
“避避？这儿才是金蟾的老巢你们知道吗？”怀殊没好气地说道。
洪石惊：“什么？这、这可如何是好？那我这就带两位少爷回去。”
怀殊摆手：“也算你们歪打正着，金蟾护了这儿近百年，对这儿是有感情的，比起这儿，镖局那边更危险，把鸡蛋放开了放也好。我给你们个符箓，你们就呆在这里，有什么异常，立刻通知我知道吗？”
洪石连忙点头：“小人知道了。”
怀殊冲涂灵说：“走，我们回去，我倒是要看它卖什么关子！”
怀殊二人赶到“洪氏镖局”，镖局已经挂上了白幔。
包夫人的神情倒是比昨日早上还平静一些，见了怀殊兴师问罪的样，将洪石对他们的说辞，又说了一次。
怀殊已经过了气头，他拿出了青洪剑：“这把剑是你们的吧？”
包夫人接过一辨，惊喜道：“正是正是，二位可是已经将那金蟾除去了？”
怀殊道：“它压根就没有出现。你带我去看看大当家的尸体，然后把所有人都叫来。”
来到灵堂，怀殊仔细察看洪大当家的尸体，没发现妖法痕迹。
怀殊问包夫人：“你们的药不是到了吗？怎么会突然暴毙？”
包夫人擦了擦眼泪：“大夫说，大概是药里的成分和夫君身体里的冲了，灵丹妙药也不是谁都能消受的。”
怀殊又检查了一下药，发现确实都是些好东西，至于相不相冲，他不是学丹药的，具体也不清楚。
“夫人，人都齐了。”包夫人的大丫鬟说道。
怀殊环顾四周，眉头一皱：“我说的是，全部。”
大丫鬟回答道：“仙人，全部都来了。”
怀殊问：“赵氏呢？”
包夫人忙说：“赵氏昨日一早就去宝音寺了，已经派人去叫了。仙人放心，她跟老爷没有接触，断无嫌疑。”
怀殊盯着她，冷冷一笑：“包夫人，你确定？”
前日晚上，可是他亲自引她去捉奸，现在竟然跟他说，没有接触、断无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