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怀殊拔高了声音：“一间房？”
老板歉意道：“对，明儿个是盂兰盆节，客栈都住满了。我们都是临时空出一间，客官你们去别家也是一样的。”
怀殊沉吟：“难怪今天的月亮那么圆，明日就是七月十五了啊。”
“正是，我们怀兰城阳气旺，寻常妖魔鬼怪都不敢在这里放肆，所以每到这个时候，就有很多外地人过来。”老板道，“不知二位是否要住宿？”
怀殊看向涂灵，今晚反正也不会睡，一间房也好行动，只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实在不妥。
而涂灵直接“嗯”了一声。
老板便热络地招呼道：“好嘞，两位一间上房。”
“你你你。”怀殊瞪圆了眼睛。
涂灵歪着头，不解地看着他。
“我去其他店，晚上再来找你。”
怀殊丢下这句话，便落荒而逃。
到了晚上，月色将树的影子拉得斜长，寂静的夜传来了打更人的声音：
“亥时二更，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街边的树荫婆娑，叶子哗啦啦作响，一个人影从树上飞到了涂灵窗外，正欲敲窗，窗户就从里面打开，正对上一个穿着白衣、戴着白色帷帽的女子。白天看还不觉得有什么，晚上莫名就有些渗人。
怀殊一惊，他翻进了屋内：“你怎么还戴着？”
涂灵道：“不是你说‘我没叫你摘你不能摘’吗？”
怀殊面色有些古怪地看着她：“难道我一直不叫你摘，你就一直戴着？”
涂灵摇头，她是有智能的，这种被判断为无意义的普通指令，会在二十四小时后自动解除。
“你可真是个怪人，罢了，来说正事。”怀殊正色道，“可以肯定，宝禄钱庄背后的老板就是金蟾了。他野心可真大，作为妖物，还想要做修者的生意。今天他们可从头都没有询问我们为什么会找到这儿，估计已经做成一批了。”
“只是，陶乐康当时脱口而出‘那是桩买卖’，让我有些在意，我猜测洪当家不是简单地供奉金蟾，他对我们有所隐瞒。但不论怎样，我们得先去会会这位能经营出‘天下第一大钱庄’的金蟾。开始准备三更天再行动，但明日鬼节，怕有变故，我们还是早去早回。”
涂音点头：“好，去哪里？”
怀殊狡黠一笑：“我给他们的天马宝珠，才不是什么除妖辟邪。天马天马，不来去自如怎么叫天马？你且抓着我。”
涂灵抓住住怀殊的手臂，怀殊小声抱怨道，“你手这么凉，也不知道用灵力护护体。”
涂灵：“我不是伴侣机器人，没有装恒温系统。”
“又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怀殊扔出了符箓，以剑为笔画符，符成，慢慢闪过一道金光，将两人都包围了进去。
在被光芒完全吞没前，怀殊提醒道：“小心戒备，我们会传到宝珠所在的金库，金蟾很可能就在那等着我们。”
然而，当光芒消失，怀殊和涂灵身处漆黑的甬道。
“咦，为什么没把我传到宝珠身边？”
怀殊捏指，想要用灵力照明，然而灵力无法使出，他去掏锦囊，发现法宝也被封了，“原来那掌柜说这里面阵法厉害，不是吹嘘。”
怀殊试图强行突破，却听身后传来了破剑声。
怀殊侧头躲过，一把宝剑，从他耳边擦过，然后很有灵性刹车转弯，又朝怀殊攻来。
“原来也真有宝剑镇守。”
怀殊再次灵巧躲过，便见涂灵已经站在他身前。
“检测到人类处于危险，开启保护模式。”
“搜寻武器，锁定武器——剑。”
怀殊目瞪口呆地，看着涂灵将自己的忘世剑拔出：
“诶，不是，你干嘛扯我的剑？”
“还有，忘世。你怎么回事？你是把认主的剑啊，你怎么随随便便让人拔了你？”
忘世剑听到主人的呼喊，闪了闪红光，似乎也是不解自己为什么会出来。
而攻击着他们的宝剑，哪怕有涂灵挡在前面，仍然执着地攻击怀殊。
涂灵怎么可能让它得逞，拿着忘世剑和它打斗。
忘世剑在激烈争斗中，终于回过神来，趁着间隙，挣脱了涂灵的手，朝着主人的方向飞去。
“忘世，没叫你这个关头回来！”
怀殊急道，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宝剑朝着涂灵劈了过去，失去了忘世的涂灵，直接伸手去格挡。
怀殊连忙捏了个口诀，却无法施展出，他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完了完了。”
却听“砰”的一声，传来金属相碰撞的剧烈声响。
怀殊想象中，宝剑砍断涂灵手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涂灵竟然徒手接住了剑刃。
那把宝剑还在挣扎，却被涂灵牢牢抓住。
怀殊迟疑地靠近：“额，仙友？”
涂灵回头，眼神依旧平静无波。她伸出另一只手，试图将剑折断，宝剑发出痛苦的嘶鸣。
“仙、仙友，手下留剑。”
怀殊忙开口阻止。
涂灵停了下来，宝剑回弹，但是已经不直了
怀殊仔细一看，发现宝剑的剑刃上竟然缺了个口子，想到涂灵空手接刃时的那声脆响，怀殊倒吸了口气凉气。
竟然是剑被砍破了口子！
涂灵仙友，恐怖如斯。
抛开缺了个口子、还有些弯不说，这把剑剑长二尺七，精光黯黯、刃如秋霜，剑柄雕有浪涛图案，倒是把好剑。
盯着浪涛图案，怀殊灵光一闪：“这把剑，莫不就是洪氏镖局丢失的那把青洪剑吧？”
听到青洪二字，宝剑闪起了青光，似在应答。
怀殊感叹：“原来是被金蟾拿来镇守这里了，涂仙友，这剑已经生出了剑灵，就这么毁去太多可惜，我们还是物归原主吧。”
涂灵：“哦。”
怀殊再次捏起口诀，他全心召灵，加上青洪剑已被制裁，很快顺利冲破了束缚。怀殊画了个符，贴到青洪剑身上，给它下了限制，防止它中途作恶。
怀殊道：“仙友走吧，这儿应该是地下金库的暗道，听闻这个钱庄只有金银进、没有金银出，那些金银怕就是从这儿运出去的。”
暗道用了奇门遁甲，要是普通人闯入，怕是就走不出去了，但是怀殊却轻松地带着涂灵，来到了金库所在。
金库由黑砖切成，整整有十八间库房，每间屋子都摆放着密密麻麻的黄金白银。在库房正中间，有一个大厅，大厅里供奉着一尊金蟾像，乃黄金打造、富丽堂皇。
怀殊说：“估计这里便是它的老窝了。我看，怀兰城所谓的阳气足，其实是妖气足才对，正是因为金蟾这样的大妖在，才震慑住了其他妖魔鬼怪。”
怀殊绕过金蟾，金蟾背后供奉着一个黄金剑鞘：“看来青洪剑平日便镇守在这里，啧，这个剑鞘的品味很金蟾啊，它怎么没把青洪改成金洪呢？”
青洪发出不满的光芒，然后涂灵一瞥，它立刻乖巧如鹌鹑。
怀殊对涂灵道：“涂仙友，这里放的都是普通金银，肯定还有专门的密室放法宝，你问问青洪剑密室在哪？”
涂灵点头，看向青洪，问：“密室在哪？”
青洪抖了抖，发出弱弱的青光。
怀殊叹气：“仙友，它似乎很不情愿，罢了，这样没用的剑，还是折了吧。”
涂灵：“嗯。”说完，便抓住青洪两头，开始用力。
青洪狂发青光，拼命挣扎，怀殊道：“仙友，看来它是想通了。”
被迫想通的青洪，用剑指向金蟾雕像。
怀殊绕着金蟾雕像转了两圈，看到了金蟾雕像脚部有所磨损，他轻咳一声：“仙友……”
怀殊刚叫，青洪就特别积极地飞到金蟾像上方，又用剑尖在四个方向虚空轻点。
“左前、右后、左前、右前、右前、左后，难怪这座雕像的脚部更加光滑。”
怀殊按顺序去触摸金蟾的脚，然后金蟾像吱呀一声，缓缓移动，露出了一个向下的楼梯。
怀殊握紧了忘世剑，对涂灵轻松说道：“仙友小心。”
涂灵“嗯”了一声，然后顺手，将试图回剑鞘的青洪剑，抓到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