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老板娘将涂灵牵到怀殊面前，感叹道：“也就只有公子，才配得上这等天人之姿。要是公子愿意，老身愿意免费为二位制作喜服。”
怀殊耳根脖子都红了，大声辩解道：“我跟她没有关系。”
他深吸口气，见涂灵居然事不关己地站在老板娘身边，额前的宝石艳光四射，只觉气不打一出来：“喂，都叫你别太打眼了，你怎么还贴着宝石？快取下来。”
取宝石？涂灵走到怀殊身前，拉起他的手触摸额间宝石，认真道：“指令无效。这是我的能源石，也是我们机器人的标志，不能取。”
明明她的手和宝石都冰冷得很，怀殊却像是被烫到一般，他缩回了自己的手，后退几步，支吾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不取就不取……走了！”
他脚都跨出大门了，余光却瞥见店里挂着的白色帷帽，他取下给涂灵戴上：“你太招摇了，我没叫你摘你不能摘知道吗？”
涂灵乖巧点头，跟着他走出了大门。
“诶，二位帷帽还未付钱呢。”
老板娘看着他俩的背影嘟囔道，“罢了，能把我店里的衣服穿得这么好看，白送了也开心。”
怀兰城大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涂灵虽戴着帷帽，但她身姿曼妙，半遮半掩更引人瞎想。更何况，怀殊自己也生得招摇，一路上大家都对他们热情无比。
“哎哟，客官，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这位公子，给小姐买把梳子吧，”
“卖冰糖葫芦咯，公子想要一串吗？”
怀殊刚买好糖葫芦，就看见涂灵面前站着个书生，羞怯地向她问道：“这位小姐，请问溪山书斋怎么走？”
怀殊咬了颗糖葫芦，走到她身边，有些含糊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们夫妻是从外地来的，不认识路。”
书生的脸色唰得就白了，而涂灵却说：“前方直走，42米后右转，进入怀城大街，直行567米，左转进入祥瑞路，沿祥瑞路直行353米，目的地在你左侧，大约需要14分钟。”
怀殊的糖葫芦就这么僵在了嘴里，那个书生看了看怀殊，又看了看涂灵，说了声谢谢，便朝着涂灵指的相反反向离开了。
涂灵提醒喊道：“你走错了。”
怀殊重新开始嚼糖葫芦：“别了，你说那么多，他可能就听进去我说的那句‘我们夫妻’。”
涂灵不解：“为什么？”
“哎呀，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是怎么记得那么清楚的？而且你说的什么米、什么分钟，我压根不懂，你这是哪个地方的计量方法？”
“哦。我记得清楚是因为刚刚经过。计量方式我下次会更新的。”
“切，吃不？”怀殊递给她一串糖葫芦。
涂灵回：“我不吃饭。”
怀殊道：“不吃更好，我连你的也吃了。”
涂灵点头：“恩。”
怀殊狠狠地咬了另一串糖葫芦。
走到了城中心，涂灵目光扫描过一间店铺，停下了脚步。
怀殊抬头一看，发现店铺叫“宝禄钱庄”，它面阔六间，厚木排门刷成了金黄色，富贵逼人，即使它是家钱庄，也过于招摇了。
怀殊问：“怎么了？”
涂灵再次扫描它的门匾后，肯定地开了口：“这里和金蟾强相关。”
怀殊的目光也看向门匾：“你的意思是，这里跟金蟾有关系？”
涂灵点头：“你看，金蟾的四个脚印，藏在了这个门匾的纹饰边框四角。”
怀殊一怔，他仔细察看，门匾边框是富贵牡丹的图案，就算涂灵给他点明了位置，他都分辨了好半天，才从边角里看到一个形似牡丹叶子、小小的脚印。
就离奇，她是怎么一眼发现的？
两人在外面站了很久，有伙计迎了上来：“二位大人，是想做什么买卖呢？”
怀殊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唔，我有一宝物想存放。”
伙计问：“宝物？何等宝物？”
怀殊低声：“是仙家的东西。”
伙计嘴上说：“大人莫不是开玩笑？”但是眼神却是审视的。
于是，怀殊耍了个小法术，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锦囊。
伙计立刻机警地四处望望，然后恭敬地换了称呼道：“二位仙人，请跟我来。”
伙计领着两人来到中厅：“仙人稍等，我去叫我们掌柜的过来。”
怀殊凑到涂灵耳边，小声道：“厉害了，仙友，这里一个小小的钱庄，也敢做修者的生意，绝对和金蟾脱不了关系。”
涂灵淡定地“嗯”了一声。
没多久，一个笑容可掬的富态男子走了进来，看涂灵的目光放在屋内的木雕上，男子热络地说道：“这些都是小人闲暇时雕的，让二位仙人见笑了。”
“掌柜的倒是好雅致。”
“哪有哪有。”他行了个礼，“小人乃宝禄钱庄的掌柜陶乐康，不知二位仙人怎么称呼？”
怀殊道：“我叫怀殊，这是我的师妹涂灵。”
“原来是怀仙人、涂仙人，不知二位是要存何宝物？”
怀殊从锦囊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倒出了一颗金色药丸：“此乃凝心丸，修者服用清心凝神，凡人服用妖魔不侵，我可是费了些功夫才得此宝物。”
陶掌柜接过，随意翻看了下，便道：“大人就想存此物吗？”
怀殊摇头：“看来陶掌柜看不上我这宝物啊。”
陶掌柜笑道：“哪里的话，这凝心丸的确是好物，可惜时效只有三日。”
怀殊鼓起掌来：“陶掌柜好眼力，没想到你一凡人，却如此识货。”
陶掌柜将凝心丸还给怀殊：“大人过誉了，我们宝禄钱庄身为天下第一大钱庄，自然要有些本事才行。此物我们这可以存，但是丹药之物，还是不宜久放。”
“你说的是。”怀殊没有接，他嘴角一咧，小尖牙上还残留着一点糖葫芦碎渣，“但是掌柜的，我跟你开玩笑呢，这不是我们想存的宝物，而是我们愿意为存宝物额外支付的报酬。就是不知道，你这儿有没有能力做我这笔生意了。”
“哎哟，怀仙人怎么还逗起小人了？仙人您有所不知，小人曾有缘帮助了一位仙尊。仙尊问小人想要什么，小人没有仙缘，便说想做更大的生意，所以仙尊帮小人布置了厉害的阵法，还拿它的宝剑镇守。怀仙人要是不信小人的话，您且运转灵力试试？”
怀殊闻言，运起灵力，没想到外面还可以使用，到里面竟真被限制住了：“竟有此法，不知是何高人？”
“仙尊淡泊名利，不愿留名。”陶掌柜笑眯眯地将凝心丸放在手帕上，“大人，这外面只是禁锢，到了金库里，就是那天道宗的与天仙君，也是施不出一丝灵力。”
怀殊心中哂笑，这个人怕是听过他们的与天仙君是修界最强，便拿他作比喻，可他压根不知道与天仙君代表什么。
但是表面上，怀殊做出一分动摇。
陶掌柜再接再厉道：“大人还是不信，我们愿签订血誓，如果弄丢了您的宝物，我们将用灵石双倍赔偿您。虽然宝物难得，但是若是有灵石，又有什么换不到的呢？”
“你们竟然连灵石都收集了，看来你们这儿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了。”怀殊犹豫再三，拿出一颗珠子。
只见这珠表面晶莹剔透，珠内似有天马奔腾。
陶掌柜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可否让在下一看？”
怀殊将珠子递了过去，陶掌柜拢手，发现珠子散发着微弱的金光，一看就非俗物：“这珠叫什么名字？”
“叫天马宝珠，除妖辟邪，是我们的镇派之宝。”怀殊道，“陶掌柜，我们想存放此物也是事出有因，我还是和你们说清楚，免得你们引火上身。”
陶掌柜忙询问道：“此话怎讲？”
怀殊佯怒道：“这都是金蟾作孽，它灭我师门，夺我法宝，我和师妹拼尽全力才得以逃脱。可那金蟾有追踪宝物的能力，我们又受了重伤，不是它对手，只得先将法宝寄放。”
陶掌柜攥紧了宝珠，表情变得微妙了起来，他斟酌道：“这，大人，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实不相瞒，在下也有些消息渠道，这金蟾的名号我也听过。”
“他虽是妖物，但走的是正统的仙道，断不可能自寻短见，可是有妖物打着他的旗号作恶？”
怀殊怒目而视：“你从哪里听的消息？我虽然没有看清楚，但我可听说了，它在巢安县勾了洪氏镖局二当家的魂，这等阴毒的手法，绝对是它没错了。”
“那是桩买卖……”陶掌柜脱口而出，见怀殊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自知失言，改口道，“那是桩买卖过程中，在下听到的消息，可能是在下听错了吧。”
怀殊见好就收：“反正，这便是我想存放的缘由了，你们要是害怕，也可以不收。”
陶掌柜犹豫了会儿，然后应答道：“我们不怕，二位大人这笔生意我们做定了。大人要是以后要有什么宝物需要寄存，也请想到我们宝禄钱庄，平日也劳烦二位在仙友之间多宣传。”
怀殊回：“要看你们能不能先守住天马宝珠了。”
“好说好说。”陶掌柜当场给怀殊开了票据，封了血契，“那二位请慢走。请二位保存好票据，我们这儿认票不认人。”
当两人走出钱庄，只见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散发着皎洁的光芒，给怀兰城披上了一层银霜。
怀殊对涂灵说道：“仙友，我们先找个客栈，深夜再行动。”
涂灵点头：“好。”
到了客栈，怀殊道：“老板，两间上房。”
老板却歉意地摩挲着手：“哎哟，两位客官，不好意思，今儿个只剩一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