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他们去的这家超市，靠近郊区，路并不是很好开。
摇摇晃晃开了一段，蒋楠突然听到身后有东西爆炸开的声音，紧接着，楼晨风靠边停了车。
“怎么了？”蒋楠有些紧张地问。
楼晨风推开车门，走到了后边。不多时，他的声音传过来：“爆胎了。”
蒋楠皱了下眉，立刻拿出手机准备问下他老爹保险公司的电话号码。
在他的认知里，保胎和撞车差不多。上一次他不小心将车蹭坏之后，也是给保险公司打了电话，对方派人过来搞定的。
楼晨风却已绕到了车后面。
他打开后备箱，翻找了一圈之后说：“不用了，有备胎，也有工具。”
蒋楠也下了车。
楼晨风脱了外套，将后备箱的备胎、扳手和千斤顶取了出来。
蒋楠诧异道：“你还会换胎？”
“不难。”
楼晨风蹲在爆掉的车胎旁，将千斤顶起车身，然后用轮胎扳手拧车胎轴心处的螺丝。
楼晨风不光做菜洗碗动作行云流水，做这些生活里不常做的复杂的事情，动作同样流畅得不像话。
蒋楠满脸震惊：“你有什么是干不了的吗？
楼晨风拧螺丝的动作停下，他手里握着扳手，抬起头来：“有啊。”
蒋楠眯起眼：“比如呢？”
楼晨风张了张口：“你——”
阳光里，他灿烂的笑容让蒋楠心脏一阵狂跳，脑中又开始联想起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楼晨风接下来说的话很快让他终止了胡思乱想。
“觉得呢？”
楼晨风说的是“你觉得呢？”。
蒋楠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
蒋楠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
明明很确定，楼晨风没有其他的心思，但他总会把人往那个地方去想。
他怀疑自己之前那根min-感的gay达已经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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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胎耽搁了一些时间，两人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才回家。
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吃完晚饭，蒋楠问楼晨风可不可以带他上分。
楼晨风自然没什么问题。
蒋楠打开游戏客户端，正准备登录，电脑突然卡住了。
再然后，彩色的屏幕疯狂闪烁，最后变成了一道一道的花白条纹。
蒋楠是个电脑白痴，除了下载软件安装软件，然后平日里双击点开使用之外，什么都不懂。
正呆滞间，放在一边的电话响了起来，是他们部门的主任。
蒋楠接了起来。
主任在电话里叮嘱蒋楠帮他做一份表格，上头急着要。
挂断电话前，主任又再次强调，让他一定要在一个小时里将做好的表格发过去。
蒋楠看了眼自己花白的屏幕，起身走到楼晨风房间门口，敲了下门。
“进来。”
蒋楠推开门，探头进去：“楼晨风，游戏可能打不了了，我电脑坏了。”
楼晨风回头看过来：“我帮你去看看。”
蒋楠：“我临时有份表格要做，你的电脑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楼晨风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这是蒋楠第一次进楼晨风的房间。
准确说，是第一次进楼晨风搬进来后的这个房间。
楼晨风东西不多，衬得靠窗书桌上的电脑，造型分外显眼。
蒋楠一直都不喜欢男生多的地方，网吧也极少去，这么夸张的电脑，他只在网上那些广告里看到过。
楼晨风起身，推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坐到电脑前：“你先弄。”
屏幕上，英雄联盟的客户端已经打开了，正在登录界面。
“那我不客气啦。”蒋楠拿起鼠标，想要最小化客户端。
鼠标过于灵敏，一下子滑到了账号密码那一块，按下去，突然跳出另一个账号来。
“诶，原来你有两个账号呀？”
楼晨风整理桌面的动作顿了一下，他靠过来，结实的胸膛半压着蒋楠的肩膀，移动鼠标将客户端关掉了。
“嗯，另一个段位太高了，带不了你们。”
蒋楠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他打开自己的邮箱，将刚才领导发过来的表格下载下来，开始工作。
楼晨风则去了客厅，帮他去修死机的电脑。
期间，楼晨风床上的手机连续震动起来，搅乱了蒋楠的思绪。
他喊了一声，让楼晨风进来接电话。
“别管他。”
“哦。”
手机安静了几秒，又开始疯狂震动。
嗡嗡嗡的震动声不时中断蒋楠的思绪，他只得又喊了楼晨风一声。
楼晨风走了进来。
他弯腰捞起丢在床上的手机，是他堂哥韩卓。
楼晨风：“我接个电话。”
“好。”
走到放门口，楼晨风回头。
清瘦的青年端坐在那，白皙的脸庞上映出些许电脑的蓝光，正专注做着工作。
楼晨风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蒋楠买的这个是二手房，造了有一些年头了，每一层有十来个住户，所以中间是一条很长的走廊。
走到走廊底，楼晨风才按下通话键。
“你跟家里出柜了？”电话一接通，韩卓焦急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
楼晨风“嗯”了一声，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根，夹在指尖。
韩卓啧了一声：“你人都没追到，出柜干啥？”
韩卓是大半年前知道楼晨风性向的。
那天也是这个时候，年轻的男人手里拿着啤酒瓶，坐在路边，看起来又沮丧又难受。
他说：“哥，如果你喜欢的人恐同，该怎么办？”
韩卓当时第一反应：楼晨风该不会喜欢上蒋楠了吧？
随即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荒谬，楼晨风统共没见过蒋楠几次。
平日里叫他一起来玩，也总是拒绝。
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怎么能克制住那种想要见他的渴望的？
韩卓问他喜欢谁的时候，楼晨风又不说话了，在那怼着啤酒瓶口猛喝。
韩卓和楼晨风从小一起玩到大，知道这个堂弟多么执拗。
都21世纪了，同性恋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既然楼晨风喜欢，做哥哥的，就只能支持了。
却没想到楼晨风竟然这么勇，什么结果都没有，已经先行出柜了。
楼晨风的声音淡淡的：“不是你说过的么，恐同即深柜，我迟早会搞定他的。”
韩卓有些无奈：“那你也没必要这么着急出柜，还从家里搬了出来。”
楼晨风：“我不想让他有任何后顾之忧。”
韩卓皱了下眉，试探着问：“那万一……那个人是真的铁直，掰不弯的那种呢？”
楼晨风握紧手机，任由冷风狠狠刮在脸颊上：“那我也会让他爱上我。”
韩卓噤了声，若是旁人，他也许还会再劝上两句。他了解楼晨风，这家伙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性子。
只能希望，那个他喜欢的人，不是真的“铁直”。
楼晨风到最后都没有点燃手里的烟。
他记得蒋楠不喜欢烟味。
-
听到脚步声，蒋楠回头看了一眼人：“我还剩一点尾巴，马上好。”
“不急。”楼晨风走到他身旁，在桌子上放下一罐可乐。
——咔嚓。
楼晨风打开可乐，往蒋楠手边推了一点。
“给我的？”
“嗯。”
蒋楠也不客气，抓起带着薄霜的罐子，连着喝了好几口。
明晰精致的喉结，随着他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楼晨风盯着看了好一会，才收回视线。
蒋楠第一次在工作上做这么复杂的表格，有些焦头烂额，冰凉的可乐入喉，多少缓解了一些内心的烦躁。
“谢了。”他仰起头，对着楼晨风弯了弯眼睛。
青年漆黑的眼眸缩了一下，笑着说：“不用。”
楼晨风没动，维持着一手撑在桌上的动作，站在他身后看他做表格。
他靠得很近，蒋楠移动鼠标的时候，手臂总是会不由自主碰到他的胸膛。
蒋楠一直都很不喜欢和人过于亲密的接触，但现在，他人在楼晨风的房间里，用着楼晨风的电脑，如果还要提出抗议，让楼晨风退远一些，就太过分了。
蒋楠身体尽量往前，努力不与楼晨风碰到。
可惜，他这个动作很快被身后人察觉。
于是，他每往前一些，身后的人就“恶劣”地也跟着往前了一些。
到最后，哪怕蒋楠不动，他的肩膀的上臂，都已经贴在楼晨风的胸膛上面了。
万幸，表格终于做完了。
蒋楠立刻往后推动椅子，想要拜托开这种被楼晨风半“笼罩”着的难堪境地。
不料他这一下过于用力，楼晨风一时不备，被撞得身体往床的方向歪去。
虽然蒋楠反应很快地拉住了对方的手臂，没让他真的摔倒，但是放置在楼晨风手旁边的大半罐可乐，被他的手带翻，全数泼到了他的床上。
灰白色的床单被子上，瞬间沾染上了大片大片的灰褐色。
蒋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楼晨风：“嗯，我知道。”
他站稳身体，弯腰下去把床单扯开。
可乐还剩很多，不光床单脏了，下面的席梦思床垫也被浸湿了。
楼晨风看向蒋楠无比愧疚的脸。
其实刚才是可以避免的，蒋楠撞过来那一下并不重。
打篮球的手臂很稳，如果他不想，根本不会晃动分毫。
但是他想。
楼晨风叹息道：“床垫看起来也不能睡了。”
蒋楠懊恼得不行：“那怎么办？”
楼晨风：“席梦思自己也无法清洁，这个点太晚了，明天我找专门的人过来弄吧。”
蒋楠皱着眉：“那你今晚——”
楼晨风：“我等下去睡客厅沙发好了。”
蒋楠立刻反对：“那怎么可以？而且这个被子也不能盖了。”
楼春风微笑着温和道：“没关系的，我多穿一些就好了。”
楼晨风越是好说话，蒋楠越是难受。
他站在那，挣扎片刻后，说：“你住我房间吧。”
楼晨风先是说了一声好，很快又反应过来：“那你怎么办？”
蒋楠咬了咬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太过僵硬：“我那是双人床，我们可以一起睡。”
-
楼晨风洗完澡，穿着t恤短裤走了进来。
他的短裤是平角款式，不紧。
即便这样，还是完全将他傲人的本钱展露了出来。
蒋楠只瞥了一眼，便不敢再看过去，仿佛那是什么可怕的野兽一样。
楼晨风没有被子，蒋楠翻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另外一床适合这个季节的被子。
他也刚住进来不久，很多东西只备了一份。
蒋楠最后找出了一条小毯子，夏天盖的那种。
楼晨风还是那副好脾气的样子：“这个就行，没事的，我身体挺好。”
这让蒋楠更不安了。
他的床是双人的，被子自然也是双人的。
都已经让人睡到床上来了，盖一条被子其实也没啥。
虽然楼晨风说没关系，蒋楠最后还是让他和自己盖了同一条被子。
楼晨风睡相非常的好，说了晚安之后，双手交互放在胸-前，便不动了。
很快，他的呼吸悠长了起来。
怕自己动来动去吵到人，蒋楠也不敢动了。
身边睡了个人，蒋楠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或者睡不好，没想到他直接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头一回醒过来，身边躺了人，还是同性。
脑袋有那么一瞬间的放空。
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后，蒋楠记起楼晨风之前是平躺着的。
这会儿他却变成了侧睡，英俊的面孔朝着自己这一边。
蒋楠几乎能感觉到他从鼻子里呼出来的热气。
蒋楠将手伸出被窝，准备起床。
这才发现自己无比“过分”，竟将被子全部卷到了他睡的这一边。
楼晨风的身上，一点被子都没有。
蒋楠目光往下，想将一半被子悄悄挪到楼晨风那边。
看到楼晨风腰腹下方的时候，蒋楠立刻呆住了。
因为正常的反应，那个地方的轮廓清晰无比。
眼睛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蒋楠立刻移开。
虽没继续看，脑中却怎么也停不下来去想刚才看到的东西。
昨天楼晨风进来的时候，他已经能感觉到对方很厉害了。
这会儿看来，那东西起码得有18。
或者……更大。
蒋楠又忍不住去想那个楼晨风喜欢的姑娘。
到底是多么优秀的女孩子，才会让楼晨风这种校园男神级别的长相和能力，兼具优越硬件配置的阳光大男孩，拼命努力也追不到呢？
想着想着，蒋楠又翻身过去，去看楼晨风睡着的模样。
楼晨风的五官教之普通人更为深，哪怕沉睡着，依旧能感觉到那种优秀外貌带来的冲击。
蒋楠抿了抿唇，越发为楼晨风委屈。
就在这时，对面的人突然睁开眼。
刚睡醒的缘故，他那双总是漆黑深邃的温柔眸子透着几分茫然，直直地盯着眼前人。
看人睡觉被抓了个正着，蒋楠压着惊慌乱跳的心脏，弯了弯眼，准备和人说一声“早安”。
还未出声，楼晨风睁着略显茫然的眼，伸头过来，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亲-吻的“啵”声，在安静的早晨，分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