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亲了人好几秒后，楼晨风茫然的双眼才缓缓定焦。
目光飞快在蒋楠脸上掠过，确定对方情绪还算稳定后，楼晨风猛地坐了起来。
他皱起眉，用拳头使劲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抱歉。”
“我有些睡迷糊了。”
见蒋楠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楼晨风微微低下头来，挺拔的肩膀也随着他的动作垂落。
模样看起来懊恼极了。
“我以前从没和人一起睡过。”
“做梦梦到了喜欢的人，醒来，你就在身边，所以我就——”
如果蒋楠此刻清醒冷静一些，他就会从楼晨风的话语里听出一点特别的信息来。
楼晨风说——
梦到了喜欢的人，你就在身边。
但是蒋楠满心思都在别的地方，甚至连楼晨风说了什么都没去关注。
蒋楠本以为自己会觉得非常恶心。
楼晨风是一个男的，从今天醒过来，他不光看到楼晨风起了反应，还被……亲了。
意外的，他除了被吓到之外，竟没有其他太过剧烈的感受。
明明以前想到就觉得恶心的，今天竟只是觉得紧张想逃。
一颗心胡乱跳着，大脑仿佛也失去了正常的思考。
蒋楠不说话，楼晨风开始担心起来。
他翻身跪坐在那里，往前膝行了两步，越过拱起的被子，到达蒋楠面前。
这样一来，蒋楠难以避免地再次看到了楼晨风那里。
蒋楠逃也似地跳下了床，背对着楼晨风：“不管怎么样，你先去解决一下。”
楼晨风这才像是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沉默了两秒后，他哑声道：“没事，等下就好了。”
蒋楠：“……”
维持着背对人的姿势，蒋楠问：“等下是多久？我要去洗脸刷牙。”
楼晨风看着他瘦削的背，浓眉纠在一起，漆黑的眸子里情绪翻滚着。
支撑身体的手缓缓抬起，楼晨风伸手过去，握住蒋楠的肩膀。
“蒋楠，你——”楼晨风欲言又止。
蒋楠脑中一片混乱。
他不知道楼晨风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寝室的人知道他反感男人那些，最多言语调侃，从不在他面前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蒋楠已经习惯了自己生活里的男性，都是“行为文明”的。
但是楼晨风不知道啊！他没有告诉过楼晨风，楼晨风和他的相处，也都是很正常的男生之间的相处。
在潜意识里，蒋楠不想让楼晨风知道他的这种“毛病”。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希望楼晨风产生误解，以为他歧视这些小众情感。
蒋楠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反正一起睡的机会很少，等楼晨风的床垫处理干净了，两人就又会回到原来的状态里。
他不会再看到楼晨风穿着内-裤秀“优越”，楼晨风也不会醒过来莫名其妙亲人。
他们很快会恢复正常的室友关系。
而且——
蒋楠又想起楼晨风搬过来第二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来。
当时，楼晨风可是完全不介意的。
如果此刻他表现得大惊大怪的，看起来真的很奇怪。
如此做过心理建设后，蒋楠清了清嗓子后，道：“哎呀我知道你那是男人的正常反应嘛。”
他努力让自己语调轻松，“赶紧去处理一下，别来刺激我们这种条件一般的行不行？”
-
今天是星期天。
吃完早饭后，楼晨风打扫了一遍他的房间。
蒋楠则坐在客厅的书桌前鼓捣电脑。
昨天楼晨风将他的电脑修好了。
“我建议你还是换个电脑。”楼晨风拿着拖把走出来，“下次再发生昨天那样的状况，大概率救不回来了。”
蒋楠有些犹豫。
如果换电脑的话，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虽然楼晨风一下子付了半年的租金，但现在他尚在试用期，工资不高。
扣掉每个月固定要支付的房贷之后，每一笔钱都是要计算着花的。
他最后说：“我再想想。”
楼晨风拿着拖把开始拖客厅的地板。
是大晴天，太阳正好，整个客厅被照得暖烘烘的。
蒋楠穿着单衫，坐在那都感觉到了热。
楼晨风一直在打扫，自然更热。
他很快tuo-掉了上衣。
没了衣服的遮挡，宽肩窄腰倒三-角好身材完全展露无疑。
不光如此。
他原先衣服是宽松长款，tuo-了之后，两条修长的腿以及挺-翘的tun更是一览无遗。
蒋楠无意间瞥过去一眼，立刻缩了回来。
他虽然不喜欢看男人，但并不代表他从没看过，不懂欣赏。
虽然没问过，蒋楠能够肯定，楼晨风一定非常善于某项运动，且长期坚持。
不然，他不可能会有如此漂亮流畅的肌肉线条。
又偷偷瞥过去看了一眼后，蒋楠拿起放在旁边的冰可乐，连着猛灌了好几口。
空气像是被热烈的阳光点燃了一样，变得又闷又热，让他口干舌燥的。
蒋楠皱起眉，心想等楼晨风拖完地，他一定要把窗帘全部拉起来。
这也太难受了。
生活就是这样。
你越不想看到一样东西，越想离它远远的，你就和它有越多“接触”的机会。
楼晨风推着拖把走到蒋楠这边：“桌底也一起拖一下。”
蒋楠正要站起来，楼晨风有力的手臂按在他的肩膀上，继而弯下腰推着拖把扫荡进了书桌底下。
随着他的动作，赤果的手难以避免的碰到了蒋楠的手臂的胸膛。
完美的肌肉线条在蒋楠眼前不停晃动，还不时碰到他。忍了十来秒后，蒋楠终于受不了这种刺激了。
他半躬着身体后退，想要让出位置来，却不料，抬脚的时候，楼晨风手里的拖把正好戳到了他那里，拖把杆子结结实实绊倒了他。
下一秒，蒋楠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倒到了楼晨风的臂弯里。
他虽瘦，到底也是男生的体量，突然摔过去，楼晨风也没能稳住，往后摔去。
两人如连体婴儿般一起掉到了地上。
蒋楠双-腿分开，跪坐在楼晨风身上。
腰腹以下的位置。
如果说早上是视觉上的冲击，那么这会儿，便是触觉的了。
蒋楠双手双脚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动。
刚才要不是楼晨风及时抬手攥住了他的腰，他绝对会坐下去！
那样子电话，蒋楠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维持表面的镇定。
时间像是停止了一般。
除了瞪大眼睛看着楼晨风之外，蒋楠几乎连呼吸都忘了。
一阵急-促的门铃声传来，打破了屋子里诡异的静默。
蒋楠逃也似地从楼晨风的身上爬起来，踉跄着冲向门的方向，打开门。
“您好，我们是x家清洁公司的工作人员，上门来清洗您的席梦思床垫的。”
蒋楠身后，楼晨风收起眸中的浓黑，舔了舔唇后，站直身体走过去。
站到蒋楠身旁后，他展露出得体的笑容：“早上是我给你们打电话的，过来吧。”
蒋楠松了口气，第一次感谢这些愿意上门的工作人员。
不然的话，他刚才都不知道要去结束刚才的尴尬时刻。
“刚才没事吧？”楼晨风没有跟着工作人员进房间，而是留在他身旁。
对上青年总是深邃温和的眼睛，蒋楠只觉自己还未降温的脸更热了。
“没事，”他皱起眉，掩饰住脸上的不自然，“你先进去！”
楼晨风的目光在他泛红的耳垂上流连了片刻，这才含笑说“好”。
工作人员进去稍作检查后，用道歉的口吻对楼晨风说：“先生你好，那些可乐的污渍浸透到了很里面的位置，我们需要将这个床垫带回去清洁才可以。”
“你觉得呢？”
见那两个工作人员也将视线投过来，蒋楠才反应过来楼晨风是在问自己。
“没、没问题啊。”
楼晨风挑了一下眉：“你没问题的话，那我就让他们拿走了。”
蒋楠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啥连这个都要问自己。
楼晨风跟在工作人员身后，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的声音又轻又快落在蒋楠耳朵里：“我担心你晚上不准我睡你的床。”
蒋楠：“……”
楼晨风唇角弯出好看的弧度：“谢谢你。”
蒋楠故作轻松道：“你什么意思？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
楼晨风的目光缓缓移动，掠过他粉色的脸颊线条，落到漂亮白皙的耳垂上：“蒋楠，有没有人说过你像——”
因为轻声说话的缘故，楼晨风压着嗓子，声音又沉又磁。
蒋楠忍不住揉了把耳朵：“像什么？”
楼晨风垂下眼睛，唇边的笑意更浓：“小兔子。”
惊慌失措的时候像。
害羞的时候像。
就连现在，假装淡定的时候，也无比像。
可爱得要命。
-
为了让自己不要再去想之前发生的事，蒋楠抓着董文杰和韩卓玩了大半天的游戏。
精神连续高度集中了七八个小时，到睡觉的时候，蒋楠已经非常疲惫了。
他果真什么都没想，沾床就睡了。
与前一晚不同的是，今夜，蒋楠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雪白的小兔子。
梦里的天很蓝，洁白的云朵如棉花糖一般悬在蓝天上。
风很轻柔，耳朵上细白的毛也跟着飘动。
眼前是没有尽头的大片碧绿的草地，散发着好闻的青草香。
蒋楠停下双脚，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
他在这里做什么呢？
他在寻找什么呢？
风吹着草叶子，哗哗哗的。
兔子耳朵分外灵敏，还是从这些大自然的声音里面，听到了身后沉沉的呼吸声。
有东西站在他的身后！
蒋楠转过身，瞬间浑身紧绷起来。
他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竟站了一只健壮的大灰狼。
蒋楠也不知道它站在那多久了。
见他转身过来，大灰狼张嘴，露出了锋利的牙齿。
蒋楠太害怕了，甚至忘了逃跑，就这么呆呆站在那，看着大灰狼一步一步逼近。
几乎不用大灰狼有任何动作，蒋楠腿-软地自发地倒到了草丛里。
大灰狼压身下来，面前的蓝天被占据，蒋楠圆圆的兔眼睛里，只剩下大灰狼咧嘴的模样。
然后——
然后他看到大灰狼朝着他，露出自己的大凶-qi。
蒋楠瞬间被吓醒了。
眼前是熟悉的房间，根本没有什么大草原和大灰狼。
短暂的心悸过后，蒋楠忍不住在心里抱怨起楼晨风来。
都怪他！
要不是他昨天说什么自己像小兔子，他绝对不可能会做这种奇怪的梦！
而且狼只会吃兔子，怎么会——
胸口闷闷的，蒋楠停下发散的思绪，定神一看，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古人云，梦都是反的。
这句老话，一点都没错。
因为此时此刻——他正半压-在楼晨风的胸膛上。
两人的腿互相交叠着。
而属于他的xiong-器，正直直对着楼晨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