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乡下知青11 心疼
平安村这段时间人心惶惶，起因是张家三口无故失踪了。
房子还是那个房子，里面虽然有点乱，但物件一分不少，就是没人住。
村里人议论纷纷。
林宇对此什么都没说，依旧如往常一样生活，他不受人待见，一直都是这样，将那种天方夜谭的事情说出去，乡民只会把他当疯子。
林宇顺着土路往下游走去。
今天，他没出工。
茅屋的大门紧紧闭着，陈家阿婆基本每天都会出去干活，门口树下没人。
他抿了抿唇，提步转身，可在下一秒又顿住，回头径直往茅屋走去。
陈家阿婆的房子附近没邻居，显得格外冷清。
院内依稀传来阵阵声响，很小很轻，似喉咙里的呜咽。
林宇愣了下，浓眉蹙紧，又走近了些，几乎贴在门上，稍显狼狈。
那道若隐若现的声音更清晰了，是压抑的哭泣声。
林宇胸腔内升起的鼓噪之意愈加绷不住，他失了常态，扒着门缝张望，可什么都看不到。
那道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他焦急地试探性叫了声，“只只？”
话音刚落，门里的哭声停了，响起轻轻的脚步声，好似站定在了门口。
林宇又叫了一声，门后的人，终于相信外面是他，闷闷的带着哭腔的声音软软回应。
“哥哥哥。”
林宇更急了，他平复着语气，沉声问：“只只哭什么？”
小傻子听到林宇的话后，没忍住，抽噎着。
“只只不听话，外婆，外婆打只只。”
林宇心头莫名慌了瞬，连串问“严不严重？”“疼不疼？”
小傻子没说话，就只是小声地抽泣。
门从外头锁住了，少女没回话，院墙不高，林宇有些心急，从侧边借着树翻了进去。
以前对什么事都无动于衷，漠然置之，平安村里风评极为不好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起开始有了挂念，变成愣头青，因对方的一句话乱了方寸，当起了入院“小贼”。
林宇一进院子就看到小傻子抱着膝盖蜷缩在木门处，在这即将步入夏时的季节里穿着长袖长裤。
他疾步上前，一眼便看见了小傻子手背上的一条红痕，林宇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只只的袖口衣角，便见无数或浅或深的伤痕隐没在衣物下，能见之处就已经如此模样。
少年紧绷着一张脸，眼睛微红，目光中溢出显而易见的心疼，用轻柔的话语安抚着，“哥哥带你去处理伤口。”
小傻子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林宇，愣了愣，缓过来后，泛粉的脸蛋因为先前的哭泣，脸上的肉肉微颤，可怜兮兮地抱着人脖子，语气委屈。
“哥哥，抱。”
少年眼神里的情绪渐渐变浓，流露出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克制的偏执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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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体户的女知青丁欣曾去县里学过医，村里人有些小伤小病都会找她处理。
现在乡民基本在田里干活，路上没什么人。
少年背着小傻子，谨慎地往集体户走去，生怕颠簸到背上之人。
明明他自己也经常被人打得遍体鳞伤，可都没有一次似这般小心翼翼对待过自己。
陈家阿婆虽然有时候行为古怪，村里人背地里说三道四，但从没有人说过其对小傻子孙女不好。
可林宇见过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人不在少数，表面没人议论，不代表背地里就是好的。
林宇眸底一片冷意，声音却特意放得轻缓，令人心安。
“为什么外婆说只只不听话？”
小傻子安安静静地趴在男生背上，闻言，搂着他脖子的手更紧了，好一会才闷闷地回道，“哥哥那天送只只回家，外婆说只只乱跑。”
小傻子吸了吸鼻子，接着说：“外婆说哥哥坏，可是只只觉得不对，哥哥不坏，外婆说的是错的。”
听完这句话，林宇猛然抬起头，灰白的嘴唇全无血色，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林宇一直都知道，自己在村里一直是形如过街老鼠的身份，那天，他看到陈霞接到小傻子后，就怅然若失地走了，从未想过，自己这么留意，还是给小傻子带来了不幸。
是他害了只只
集体户就在不远处，林宇将小傻子从背上放下来，声音沙哑苦涩。
“哥哥在这里等你，只只去找丁欣姐姐涂药，知道吗？”
他不能跟着去，他本就名声恶臭，若是有乡民在，谣言便会无风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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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体户门外，丁欣正在洗着锅，今天大家都出去干活了，屋里就剩她和发着低烧的顾闻识。
她用抹布揩了水，刚要回屋，却听见一道清脆腼腆的声音叫她，丁欣愣愣回头。
来人戴着垂网遮到鼻尖的帽子，双手怯怯地揪着衣服。
是陈家阿婆的孙女。
丁欣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迎了上去，柔声问。
“怎么了？”
温柔的架势让只只放下了戒备，她抬了抬手，将手背的伤痕露出来，“我，我找丁欣姐姐。”
伤痕在少女白皙的手背显得略微狰狞，丁欣眉头微皱，充满善意和关怀，“我就是丁欣，先进来。”
箱子里头放了不少药，丁欣翻了翻，这时，顾闻识刚好从东边屋子出来。
少年接了杯热水，本来要回去，余光却瞥见凳子上坐着的少女。
顾闻识微愣，顿了顿，放下手中的搪瓷白茶缸，径直过去。
“只只？”
听见熟悉的声音，奈笙呆了下，看见来人便脆生生地叫了声“闻识哥哥！”，原先的拘谨也散了不少。
不远处刚拿到药的丁欣，听见这过于熟稔的称呼，微顿，她回头，只见平时对所有人都带着疏离感的少年此时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低头跟少女讲话。
顾闻识自上次跟奈笙分别后，心里还一直残留着愧疚，知道少女喜欢吃糖，所以口袋里便总常备着几颗，心想着什么时候能碰见奈笙。
他坐在小傻子对面，将口袋里的奶糖拿出来，递了过去。
奈笙嘴唇微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抵过内心对糖果的欢喜，乖乖伸出手，那手上的伤便赤剌剌地出现在男生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