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乡下知青10 外婆的打骂
屋里渐渐没了声。
木门“吱呀”一声从里往外打开。
林宇回过神，本能地转身，然后木头般站在那里不动了。
小傻子身形娇小单薄，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袖子和裤脚都没挽起来，本应显狼狈的姿态在少女身上却看不到分毫。
就这几息的功夫，又怯怯地走上来，轻拉着他的衣角。
穿着他的衣服，好似全身上下都沾染上了他的气息。
林宇喉结微滚，心在胸膛里失控地乱跳着，薄厚适中的嘴唇抿了下，默不吭声进屋，将两张椅子搬了出来。
小傻子神色慌张，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两人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林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搜肠刮肚地找出一句能让小孩子听懂的话。
“你是女孩子，我是男孩子，不能一起睡觉，今晚你睡这个屋，我去灶房。”
可这一句话，彻底让压抑了一晚上情绪的小傻子崩溃了，她缓缓松开抓着人衣服的手，垂着头，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肩膀一颤一颤地抖着。
她在哭。
少女哭都没敢发出声音。
林宇瞬间把凳子放下，茫然不知所措，手忙脚乱的想伸手又不敢伸手。
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你，别哭。”
泪水模糊了视线，小傻子紧紧咬着唇，极度不安，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呜，我想要外婆呜”
小声小气的，努力压住的哭腔还是没控制住，泄了出来。
小傻子怀着善意，虽然见过林宇几次，也给过他自己最喜欢的糖，但还没有熟到多好的地步，她只知道对方是个好人。
今晚见过八爪屠魔后，小傻子一直是受惊的状态，最亲近的外婆也不在身旁。
只只虽然智商只有四岁，但被教的很懂事，不是特别害怕的情况下都不会麻烦别人。
对方一说要将自己单独留在一个房间，小傻子脑海内疯狂拉扯的惧意立马便压不住了，那种感受好比绝境之时，唯一在身边，可以信赖的人突然开口说不再管自己。
林宇听见这句话，心莫名凉了半截。
男生站在原地，微垂着头，身上那股散不掉的孤寂感又重新漫了上来。
“我明天送你回去，现在太晚了，不行。”
小傻子两只眼睛泛着水雾，抬眸怯懦地看着他，小声乞求。
“那呜，只只只要跟哥哥睡。”
小傻子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概念，没人教过她，眸中满是无辜害怕。
林宇握紧拳头，嘴唇颤动两下，心乱如麻，半晌，才低声道了句“好。”
少年回屋将水桶等物搬到外面。
床不大不小，睡两个人倒是绰绰有余。
林宇尽力显得自然，“你，睡里面。”
可发颤的尾音还是出卖了他。
少年的局促不安肉眼可见。
小傻子抿唇，乖乖爬上床，小小一个坐在了最里面。
林宇动作僵硬地也躺到了床上，“睡”吧。
话还没说完，一小团忽地钻到了自己怀里，小心地窝在自己胸前，因为方才哭过，此时声音还有些一抽一抽的。
突如其来，信赖亲昵的动作让林宇倏地大脑一片空白，一口气不上不下地悬着，他一动也不敢动。
折腾了这么久，本就困顿的小傻子安心了后很快就躺在他怀里睡着了。
林宇平时睡得早，睡眠质量还可以。
今晚，他保持着一个姿势，眼神从呆滞木愣转为深幽，看着怀里的人，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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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蒙蒙亮，路上的乡民都陆陆续续扛着农具从家中走了出来。
陈霞锁好门，着急忙慌地刚要去找人，却见远处有两个身影正在逐渐走近。
“外婆！”
小傻子大老远就急急喊道，小跑着回来，戴着帽子，身上穿着不属于自己的衣服。
陈霞眉头拧得死紧，原先的忧心也散了大半，心中腾升起一抹熟悉的恐慌与怒意。
她焦急上前，用力拉过小傻子上下扫了好几眼。
没有可疑的痕迹。
陈霞脸色发青，她抬眼看向远处，刚刚跟着小傻子的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陈霞脸黑了几个度，头也不回地拉着小傻子进院子，反手将门锁上。
只只不知道外婆怎么了，她的手被扯得生疼，想用另一只手轻轻掰开，可下一瞬，却被大力一甩。
她一时不慎，跌在了地上。
小傻子愣住了，神色呆呆地看着外婆。
外婆好像很生气，呼吸急促，两只鼻孔一翕一张，愤怒的目光似利剑般射来。
“自己偷偷跑出去，去哪了？刚刚那个人是谁？”
外婆第一次对她这么凶，只只本来因为见到亲人平定下来的心又慌了起来。
“只只没有偷偷跑是怪”
“噢？是那个野男人来找你的？”
陈霞实在是气得狠了，有些口无遮拦，对着一个智商只有四岁的孩子讲出“野男人”这个词。
陈霞年轻之时，曾有过一个女儿，长得很清秀，每天都会和她一起出工，在她面前一直都规规矩矩。
可是后来却喜欢上了一个外地来的穷小子，背着陈霞干了不该干的事，被村里人发现，指指点点，受不住后直接丢下陈霞，跑了，几十年了都没回来过平安村。
辛辛苦苦独自抚养长大的闺女却偷情，直接弃了她这个亲生母亲，陈霞被气得背过气去，自此，头脑就有些恍惚癫狂，捡到了小傻子之后才渐渐恢复正常。
小傻子越长大容貌越惹眼，陈霞因此常常关着小傻子。
可现在，昔日之事仿佛又重现眼前，小傻子好像又要走上了她闺女的老路。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陈霞被勾起回忆，蓦地精神就偏激无法正常思考。
那天，她不顾小傻子的哭闹，用树枝使劲抽在小傻子身上，神色疯狂，嘴里不住念叨着：“都说外面都是坏人。”“让你不听话，让你勾引男人。”
在那一刻，她似乎把小傻子当成了早年犯错的闺女，下手的力气没有收敛。
疼的小傻子一抽一抽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