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明德中学3 感情萌芽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空气中弥漫着轻纱般的薄雾。
从教师公寓过去教学楼，路经校内的清风桥，此时那里人头攒攒，个个睡眼惺忪的学生拖着沉重的步伐往教室走去。
身处人群中的少女容貌惹眼，气质清冷出众，犹如独身绽放于野菊丛中的白色芍药。
“嗨。”
背后响起一道清亮的招呼声。
奈笙疑惑回头，就看到了面红耳赤的李晋，在与自己目光对上的一瞬，对方脸色更红了。
李晋摸了摸后脑勺，视线乱飘，支支吾吾开口：“早早上好啊！”
奈笙在看到李晋身旁的司钰时，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咽了一小口唾沫，嘴唇微抿。
这些天虽然和这个人做同桌，但两个人除了第一天的那次“交流”，之后就没讲过话，且司钰经常不在学校，十天有八天不在，班里人也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她还记得第一天这人的一声“啧”，嫌恶烦躁的语气，对，她觉得，就是嫌恶烦躁。
想到这，奈笙更怵了。
她很紧张，眼睫细颤着，好一会才回了句：“你好。”
少女声音很好听，缱绻温软，眼神纯净，一眼望到底，显得格外乖。
李晋整张脸瞬间蔓延上血色，平时伶俐的嘴现在颇显笨拙，就在他绞尽脑汁想说点什么时。
身后陡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走不走。”少年声音泛冷。
奈笙本能地看了眼李晋身后的司钰，害怕地垂下目光。
李晋：“哦哦，对，那我们先走啦，教室见。”
两人从奈笙旁边经过时，司钰淡淡抬头看了一眼奈笙，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很平常的一个眼神，但还是让奈笙慌了一瞬。
两人走远，奈笙稳住情绪，刚走几步，身旁又跨过一人，略显冰冷的话语传入耳中。
“德育楼的那只东西，你收的？”
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德育楼是那栋废弃的教学楼。
奈笙眼眸深处掠过一丝诧异，面上不显。
说话的人回头，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弧度，眼镜后的目光犀利诡奇，后又若无其事地渐行渐远。
是方言舟。
他也能看见那团黑雾。
可是，现在是清晨，还没到早读时间。
奈笙记得。
他不住校。
【奈笙：有意思。】
灵元兽也发现了不对劲，【这个世界难度挺低的，怪物等级相对其他世界来说不高，不过，能附身在人类身上的鬼怪，能力不小，你要当心些。】
它顿了顿，又接着补充了一句。
【司钰的气息有点熟悉。】
【奈笙：噢？你主人的灵魂力量？】
【小若泽：应该是。】
灵元兽虽然说得是应该，但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自从那次跟方言舟碰面之后，男生就再也没有找过她，好似那次清晨的问话是奈笙的错觉。
转眼，艺术节临近。
艺术节在明德中学很受重视，届时，所有教师、学生都要出席，部分还会是节目的参演人员，历时五天。
据说到时候，隔壁二中也会派出学生代表，来明德表演几个节目，彰显两校友谊长存。
由于入学时，奈笙在个人信息表特长那框填了跳舞，所以，很“荣幸”地，她被选上了，成为艺术节里参演的一员，而且还是群舞的c位。
剧场后台，木桌上杂乱地放着各种化妆品，空气里都是上浮的粉末，奈笙刚换好演出服。
少女纱衣轻覆，袖口和裙摆处绣着繁复的花样，淡蓝色的下摆随着走动微扬，头发用发带半扎起，越发衬其腰身纤细，宛若旧时古韵十足的美人。
奈笙昨晚受凉，身体有些不舒服，今天早读的时候脑袋就有些昏沉。
室内有些闷，周围若有似无的各种视线让她有点坐立难安，离自己出场还有好一会。
“笙笙，咱们到外面走走吧。”
是到时候和自己一起表演的女生，叫京若，一个刚见面就很热情的女孩。
京若看到奈笙脸色有点不佳，把小背包放好，就转头牵起少女的手，羞涩一笑。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这种大美人。
奈笙：“好。”
此时正值傍晚，室外小道上亮着路灯，没什么学生，但不一会，迎面大步流星地走来一批人。
道路很宽，但那批人离自己有点近，奈笙下意识身体一侧，让开道。
那群人有说有笑的，当经过奈笙身旁时，谈笑声突然一停，空气中响起小小的抽气声。
然后奈笙就感觉到有个人驻足在自己面前，那人身量很高，背对路灯，在她面前打下一片阴影。
奈笙疑惑抬头，是个留着寸头，穿着黑色卫衣的男生。
对方看到她的脸时，微愣，而后笑开。
“小同学，你叫什么？”
那些人应该是以他为首的，在背后小声议论。
“操，林哥看对眼了？”
“目前看来，确实是。”
“这妞长得好正。”
粗俗的话语让奈笙有点不舒服，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身边的京若就先不干了，挡到她身前。
“喂！有没有礼貌啊，乱搭讪什么？！”
“笙笙，我们走！”
说完就一脸气愤地准备带着她离开。
那个被叫做林哥的男生见她们要走，条件反射就伸出手要拉奈笙的手腕，只是还没碰到就被旁边陡然伸出的一只手拦截了，力道很大。
林霂脸色难看地看向阻拦自己的人。
是个男生，脸色很冷，周身气压极低，此时正漠然地看着自己。
对上他的目光，林霂微不可察地打了个寒颤，有股被野兽盯上的错觉。
姗姗来迟的李晋有些气喘，还没搞清状况。
他看了眼面前剑拔弩张的两人，旁边还站着奈笙，注意力立马被转移，不好意思挠头。
“奈笙，你怎么在这？”
话落，又补充一句。
“你你今天真好看。”
活像个被美色迷晕的昏君。
少女今天要上台表演，身上的装扮很惹眼。
在他刚说完这两句话，他感觉钰哥不善的目光从那个男生那里落在了自己身上。
李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重点搞错了，耸了下鼻子对着司钰干笑一声，收起吊儿郎当的姿态。
“喂，兄弟，没见过你呀，哪个级的？”
李晋对外，可是无所不知的小八卦手，像林霂这般长相，没道理他没听说过。
司钰收回桎住林霂的手，深色的眸似笑非笑，泛着冷意，带着几分嘲弄的语气道：“二中的学生，素质这么好吗？”
所有人都能听得出来这句话的讽刺意味。
李晋附和：“噢——原来是外校的，怪不得。”
林霂脸色越发难看，眼底戾气一闪而过，但他也看出了男生不好惹，不甘心地带着那群人离开了。
临走前回头，眉眼笑开，对着奈笙说了一句，“我叫林霂，咱们还有机会再见的。”
司钰面无表情，目视着那群人离开，才回头，却刚好对上了少女怯怯的，却又略带感激的目光，似林中小鹿，很干净纯粹。
司钰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心中泛起微许异样的情绪，他眉心蹙了蹙，想再去寻找那股一闪而逝的情绪时却又找不到了。
本来少年面无表情时的神色就已经很吓人了，现在这么一皱起眉头，更显冷厉不好惹。
奈笙仓促低头，有些无措，想说声谢谢却又被吓得没法开口。
这个人好像很讨厌她
但是自己并没有做什么，无端遭受这股厌恶，奈笙有些委屈，她以前住院的时间比较长，那时，周围的人，从没有一个像司钰这样这么不喜欢她的。
司钰回过神来，看着面前之人低头害怕的模样，不由得面部紧绷，知道被少女误会了，可他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默了默，什么都没说就转身离开了。
“啊那个，钰哥没什么意思，奈笙，你不要放在心上啊”，说完，看了看奈笙又看了眼远处的背影，两头犹豫后，李晋赶忙追上司钰的步伐。
【奈笙：你主人真难搞。】
【小若泽：咳不是我主人，他只是我主人的一部分灵魂力量，相当于npc，一切行为都只是在遵循人设。】
不过小若泽躺在奈笙的识海空间里，晃着小尾巴想了想，他主人
想起之前跟主人奔波寰宇时，对方那不食人间烟火，冷漠疏离的模样，好像确实不好搞。
“笙笙？笙笙？”
京若轻轻唤了她几声，刚刚司钰的气场太强了，她大气都不敢喘。
奈笙叹了口气，算了，讨厌就讨厌吧，来日方长。
剧场里还是如原来那般嘈杂，隔壁二中的人在另一边准备，跟她们不是同一个休息场地。
过了会，前台音乐声停了，四周瞬间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之后又井然有序地朝舞台走去。
“笙笙，到我们了，快来。”
京若在叫她。
奈笙弯唇笑了笑，“来了。”
舞台两边分别安置着两张投影幕布，上面同步播放着台上画面。
身穿鹅黄色轻纱的舞者从舞台两边款款而来，白色烟雾笼罩，宛若飘飘如仙的宫娥，身似柔柳，姿态轻盈。
台下坐着的观众激动欢呼着。
今天学校管理比较放松，家长被允许邀请入校，所以台下既有小孩的惊叹声也有大人的赞赏声。
鹅黄色衣服的舞者立好姿势站定，舞台陡然一暗，观众也下意识屏住呼吸，刹那间，聚光灯猛地打在舞台中央，身穿淡蓝纱衣的少女随乐声轻摆长袖，空中无数花瓣洒出，少女凌空一跃，恍若白鹤展翅欲飞，脚尖落地，舞台大亮，其余舞者应时而动。
柔美舒展的舞姿，古典神韵尽显。
舞毕，台下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掌声经久跳跃着，汹涌澎湃。
李晋看完表演，惊艳到嘴都没来得及合拢。
“钰哥，奈笙好好厉害。”
身旁许久才传来低沉沙哑的一声“嗯”。
李晋奇怪转身，只见司钰眼眸灼灼地盯着已经结束方才表演的舞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晋神经大条，以为对方只是在认真看表演，看入迷了，便返身继续看接下来的节目。
司钰垂眸，眸光幽深几分，令人难以洞悉。
等下一次，李晋再往旁边瞥去时，已经没了少年的踪影。
李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