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明德中学4 真娇气
“笙笙，那我先走了，你注意安全哈！”
“嗯，你也是。”
“好嘞。”
说完，京若便步履匆匆地向外走去。
奈笙将演出服放好，去接了杯热水才离开剧场后台。
路上没什么人，大家都在看节目，奈笙已经结束表演，接下来就没她什么事了。
鹅卵石道上，凉风习习。
【小若泽：你不去看接下来的表演吗？你之前在太世界没看过的唷。】
灵元兽有点奇怪，这人的性格介绍那里，标的是猎奇，喜欢看没见过的东西，怎么现在又出来悠哉散步了。
奈笙打开保温杯盖，倒了点温水在盖子里，轻轻吹了吹。
【奈笙：出来才能让有些人有机可乘。】
【小若泽：啊？】
奈笙嘴角微勾，没再解释什么。
她可是看见了，自己表演的时候，观众席最前排那道灼热至极的目光，透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掠夺锋芒。
不过几息间，识海内蓦地响起小若泽的声音。
【小若泽：你身后有人！】
奈笙顿了顿，老神在在，没有做什么反应。
黑暗里一只苍白的手拿着块布，猝然伸出，捂住少女口鼻，少女瞬间没了意识，晕了过去。
保温杯落地发出“咚”的一声，略微有些烫的温水从盖子中洒出，溅在了少女手上，顷刻间红了一片，红晕在白皙的手背上尤为显眼。
暗中的人似懊恼地骂了一声，之后抱起少女离去。
鹅卵石这边的小道是监控死角，保卫室内看守的人并未发现异常。
等奈笙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只感觉手背被人握着，在轻轻擦拭着什么，凉凉的，很舒服。
昨晚着凉，又花精力跳了舞，现如今被人偷袭，奈笙觉得全身乏力，头晕晕的，呼出的气体都感觉烫得厉害。
她艰难睁眼，入目一片漆黑，只有头顶上方小窗口的几缕月光堪堪提供了点照明。
有人在给她擦药。
奈笙眼前视线还有些模糊，等真正看清时，吓得一抖，被人握着的手也试图缩回来。
但对方不给她机会，紧紧握着。
是方言舟。
那个奇怪的男生。
见奈笙醒了，方言舟显得很亢奋，攥着少女的手都有些发抖。
“别动，我给你擦药，烫着了。”
“疼不疼？”
阴柔的语气在这个封闭的杂物间内显得格外瘆人。
奈笙抖得更厉害了，拖着不舒服的身体不住地往后退，可手腕被人握着，轻轻一扯又拉回了原地。
她的眼眶蓦地红了一片，眼角下方的浅红色泪痣也生动起来，平时出水芙蓉的面容在这一刻倒显出几分艳美绝俗。
方言舟眼镜后的目光透露着痴迷沉醉，直直盯在少女身上，粘稠至极，这个小世界难得有如此尤物，他的内心都在激动地颤抖。
“听话，我给你擦药。”
说完，按耐不住，执起少女的手轻轻地落下一个吻，之后用手微微摩搓着。
男生陌生的体温透过指尖传递过来，奈笙登时被吓得没忍住小小呜咽了一声，后又赶忙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男生会做出更过分的行为。
听说施暴者听到受害者的求饶声，会更兴奋，更加肆无忌惮。
男生听到声音，似乎顿了顿，抬手放在少女眼尾处擦了下，果然，指头一片晶莹的水光。
方言舟眉心蹙了蹙，发出无奈的叹息，语气软和下来。
“别哭，我不是坏人。”
可是，这句话一点信服力都没有，无论是迷晕少女，还是现在的各种狎妮行为，都让人很难相信他是个好人。
清凉的药膏被一寸寸揉开，安静的杂物间响起男生的喃喃自语。
“我看了，跳得很好，过分得好。”
“我很喜欢，也很不喜欢。”
方言舟说到这，抬头望向少女，轻声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没有理头的话语，并不熟悉的关系，却用最温柔的语气讲话，好像少女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般。
奈笙害怕地嘴唇抿紧，不敢对上男生的目光，两只膝盖紧紧缩在身前。
方言舟没得到回应也不恼，自顾自地继续说。
“因为很多人都看到了，不止我，很多人”
男生突然有点暴躁，不知道哪个词语刺激到他了，他把药膏丢到脚边，表情有些疯狂，周身气场森冷，紧抓着少女的手腕，力气有点大。
少女皮肤娇嫩，等再次放开的时候，手腕那圈已经红了。
方言舟忽地笑开，阴霾的神情柔化下来，语气宠溺。
“真娇气。”
他揉了揉少女红肿的手腕，又接着说，“没关系，下不为例，你可以只跳给我一个人看。”
男生的眼里泛着人类不该有的深紫色的光，像是藏在阴暗处择人而食的异类。
凌乱的杂物间低低响起少女小小的压抑的啜泣声，泪痕顺着脸颊滑落，紧闭着的双眼，眼睫被水雾润湿，不安地抖动着，嘴唇因害怕咬的鲜艳，像涂了一层蜜糖，引诱人去采撷。
害怕极了的模样显得既可怜又无辜。
方言舟本来是半蹲在地上的，此时仰着头看着少女，似失了魂般，情不自禁地越靠越近，双膝逐渐抵在了地上，伸手轻轻地掐着少女的下巴，嘴里不断低喃着，“别害怕”。
少女原本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脑袋迟缓地转过来面向男生，双眼呆滞，仿佛被蛊惑了般透着痴态。
方言舟愈加靠近，在嘴唇要相碰的刹那，杂物间的小门猛地被一股大力踢开。
男生沉浸在其中，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记拳头狠狠地砸在了脸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方言舟被来人一下子推开，狼狈地跌在地上，扬起一层厚厚的尘土。
“你在干什么？！”
司钰将少女紧紧护在怀里，目光横扫过去，厉声质问。
少年的声音因过度愤怒而发着颤，额头青筋突突地跳。
方言舟从地上缓慢起身，抬手抹了下嘴角的血迹，轻嗤一声，眼神阴毒地盯着司钰。
还没等司钰继续做什么，男生就以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忽地消失在了门外，动作间扬起的灰尘久久不散。
从刚开始到现在，男生的面部都被一团灰色的雾气笼罩着，让人窥不到真容。
司钰平复着呼吸，脸色阴沉的可怕，似刚发现宝物的巨龙，被他人捷足先登般，胸膛里泛起熊熊的烈火，带着想将入侵者撕碎的恨意。
可能是因为杂物间内的光线阴暗，司钰没看见那人面容，不过，他会找出来的，那个恶心的家伙。
少年小心翼翼地打横抱起少女往外走去，手中还拿着一个保温杯。
夜风清凉，待人走后，空无一人的杂物间内，刚刚少女所坐之处，一个成型的法阵在发着微弱的光芒，但最终因为没有妖物光芒逐渐减弱直至消散，再也窥不到半分存在过的痕迹。
【奈笙：。】
【小若泽：呃】
【奈笙：他不来，那鬼东西就能收了。】
在方言舟鬼迷心窍，注意力全在她身上时，奈笙就已经暗中布下法阵，准备在方言舟靠近之时，发动法阵，打他个措手不及，趁机逼出附在里面的鬼东西了。
可偏偏，奈笙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会突然有人过来，唉，算了，是她没考虑周全。
【小若泽：哈哈哈，没事的，下次，下次也可以的啦。】
怀中之人双眼空洞无神，良久才恢复自我意识。
奈笙一醒过来就焦急地环顾一圈，泛着湿气的眼眸里满是惊惶。
待发现抱着自己的人是认识的司钰后，绷紧的情绪蓦地放松下来，再也忍不住般紧揪着少年胸前的衣服，无声地哭。
她这一刻满心只有后怕，想不了那么多，无法顾及以前是不是害怕这个人，对方是不是讨厌自己。
她就像抓住灾难后唯一的救命稻草，无声地像小孩一样倾诉自己的委屈。
司钰发现的时候，胸前已经被少女的眼泪浸湿了一大片，那一瞬间，他的心脏恍如被重重一击，无端下沉，闷胀的感受让他不自觉地收紧了抱着少女的手臂。
他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人。
少女脸颊透着不正常的潮红，紧闭着双眼，揪着他衣服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就在他走的这几步路时间里，已经开始全身细细发着抖。
司钰的眉头越皱越紧，手挪不开，只能低下头用额头相抵的方式试探了下温度。
很烫。
四周无人，只有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远处还传来演出的奏乐声。
校医室就在不远处，离广场很远，没什么学生过来，室内只有一位正在刷视频的中年女医生。
女医生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瞧见门口的动静，忙把手机放下。
“这是怎么了？”
来人抱着位模样顶漂亮的女同学，步履匆匆的。
“发烧了，温度很高，刚刚受了很大的惊吓。”少年语速很快。
女医生忙不迭让开路。
“快，送到诊察床上，让我看看。”
随着女医生的话音落下，原本安静靠在司钰怀中的少女骤然间睁开眼，在司钰要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凭着本能紧紧抓着少年的手臂，满眼的恐慌与不安。
奈笙从小到大几乎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她不喜欢医院，很不喜欢，即使这里只是个小小的校医室。
“别怕，让医生给你测一下温度。”
司钰的声音下意识放轻，前所未有的温和。
少女很乖，或者说，从小到大都很乖，除了生病，其他方面都不用桑父桑母操心，此时虽然发烧了，脑袋有些混沌，但听见少年的话后又奇迹般安静下来，垂着头，顿住不动了。
司钰刚要转身出去，衣袖处传来轻微的拉扯感。
他微愣，回头望去。
少女鼻头红红的，眼尾也红红的，细伶的小手仍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
鼻音浓重地小声对他说，
“不不要走。”
女医生拿了片退热贴，恰好走过来，见两人之间的黏糊劲，有点好笑的说道：“得了，小女朋友都不想让你走了，就在这陪着呗。”
校医室的医生思想不会那么刻板，不会像老师一样严令禁止学生谈恋爱，反而这里能听到的八卦很多，经常能看到小情侣腻腻歪歪的，磕了碰了男方都要心疼地在旁边念叨半天。
司钰本来就有些恍惚的情绪被这句话一激，脑海中炸了一下，一片空白，连反驳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方才因为情况紧急，没想那么多，现在回想起来。
他抱了人，而且还是很亲密的肢体接触，距离近的能闻到少女身上淡淡的体香，对方靠在自己怀里，一改往日的小心翼翼，一副全心依赖的模样，额头相抵之时，好似下一秒就能亲上去。
他没有过这种经历，身边的女生都屈指可数，跟女生这么近距离接触也是头一回。
女医生在旁边做检查，不经意间就瞄到旁边血气方刚的男生，好像傻了一般，眼神迷离，本来冷凶冷凶的脸现在看着呆呆的，红晕从脖颈蔓延到了耳朵尖。
她没忍住问了一句，“很热？”
司钰下意识道，“没。”
语气飘忽。
得，魂还没回来。
女医生摇了摇头。
而奈笙脑袋迷糊，昏昏沉沉的，只能断断续续地接收两人的对话，但该听的词一个都没听进去，一时也没反驳。
结果就是，两人就像默认了谈恋爱这件事。
等所有检查完毕，校医松了口气。
“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惊吓过度加上发烧，药也吃了，暂时在这里休息一会吧。”
哪成想，奈笙刚好这时听完了整句，脑袋还没发出指令，身体上就已经条件反射地站起身躲到了司钰背后，细声细语地恳求。
“不要，在这。”
司钰眉头微蹙，停顿了下，顺从道：“好。”
等两人走后，女医生才有空想点什么，那个男生有点脸熟，嗯叫司钰好像，听说年级第一，荣誉栏里见过几次照片，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难相处。
如今看来，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还是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