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明德中学2 第一只鬼怪
少年声音低沉淡漠，抬眼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李晋。
后者在听到声音的瞬间，便打着哈哈“没有没有”，像个鹌鹑一样转身低头写作业了。
司钰朝旁边瞥了眼，女生很小一个，腰背挺直，此时正翻着新书，眼睛滴溜转，看起来很乖很认真，好似并不知道他们两个在说什么。
如果书不是倒着的话。
上课铃响了，老师还没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奈笙总感觉从她开始进教室到现在，一道若隐若现的目光一直望着自己这个方向。
不是她自恋，主要是这道目光跟其他人好奇的视线不一样，其中带着一丝亢奋？
但一转头，又没发现什么，那个方向只有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在低头看书，周围人还有些在趴着缓劲。
上午上了四节课，途中有老师来叫过少年，奈笙才知道他叫司钰，而且似乎成绩挺好，老师的眼中都是带着欣赏和认可。
放学的时候，天空下起小雨，奈笙没带伞，便在教室等陈叔过来接，最后教室里就剩两个人。
她，和一个戴眼镜的男生。
门口有两个女生看了眼教室，在门口嘀嘀咕咕。
“方言舟还没走耶。”
“平时都出去的好早，今天不知道咋了。
“哈哈，对了，东饭堂三楼新出了个菜品，去尝尝？”
“好啊好啊，走走走。”
等人一走，教室安静下来。
窗户关了，室外的雨拍打在玻璃上，教室里莫名有点闷。
奈笙抛去那种无形的不适感，打算翻开语文课本继续看。
她在太世界读过很多书，搞笑的、灵异的等等，各种各样。
她看的入迷，没注意到角落里的人。
男生镜片下的黑眸肆无忌惮的紧盯着少女，犹如黑暗中猎食的野兽，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透着恶劣，兴味。
大概十二点半，陈叔来接，奈笙就回去了，她前脚刚出去，戴着眼镜的男生后脚跟出来，不过跟自己离开的方向不一样。
她感到有些奇怪，违和，但也没多想什么。
接下来几天，奈笙就在上课回家上课回家之间重复。
小若泽力量虚弱，这几天都没什么动静。
灵魂力量对于妖邪而言，是大补之物，那三只鬼怪应该会出现在其周围。
不过，不知道灵魂力量变成了什么形态，小若泽只说了它主人的灵魂力量散入到了各世界中，并未具体说明变成了什么。
她想了想，既然明德是她来到这个小世界的第一地点，那应该有些端倪。
她跟桑父桑母磨了很久，才说服他们准许自己留校住宿。
学校内建有一座小型的教师公寓，桑母豪气地直接买了两间，一间给她一个人住，另一间给保姆住，方便照顾她的起居。
最初的几天，奈笙没事就在校内溜达散散步。
她发现校内其他地方都很正常，唯独校园东面有一块区域拉起了警戒线，不准学生入内。
奈笙也去过那边，只不过没进去。
那里坐落着一座废弃的教学楼，看起来存在了很久，墙体已经脱落，表面凹凸不平，远远望去，十分衰落残破，楼下也杂草丛生。
据说那里很诡异，早年间，凡是去过那里的人，回来都会莫名其妙地生一场大病。
学校有请过工人来拆除，不过，施工第一天机器就出了故障，等第二天，全部工人告病，整件事情都透露着离奇古怪，为了不造成恐慌，学校就把那里封了起来，禁止有人踏足。
为此，学校还专门在那里建了个小亭子，安排人员在那监守，就是为了防止学生误入。
中午一点，校园内没什么人，现在是午休时间，大部分学生都在宿舍睡觉。
大爷打着哈欠，在热水供应机那里打了杯水，坐在亭子里泡茶，鼻梁上戴着一副老花镜，垂眼看手中的报纸。
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大爷抬头瞟了一眼，又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继续看报。
警戒线被风吹的微微晃动。
是只黑猫。
废弃教学楼下的荒草泛滥成灾，长势茂盛，难有下脚之处。
奈笙提着裤脚小心翼翼跨过去，倏地，背后蹿过一道黑影。
奈笙回头望去，眼里一片平静，不过下一刻，面上便浮现出害怕之态，全身紧绷着。
【演技不错。】
脑海里冷不丁响起小若泽的声音，奈笙顿了顿，轻扬眉梢，不置可否。
【你小心点，这里有点古怪。】
闻言，奈笙眸光微闪。
那只猫跳上石凳后，坐了下来，用舌头细细地舔舐着爪子，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少女，眼中隐约泛着绿光。
奈笙唇瓣抿了一下，别过头，继续往里走。
墙壁上爬满了青苔，楼梯处的瓷砖拱起，从中部裂开，空气中充斥着灰尘，四周还有滴答的水声，像堆放在雨水中的木头，整栋楼处处散发着潮湿，腐朽，阴冷的气息。
奈笙看起来似乎很害怕，脸色苍白，眼中泛着水光，眼尾微红。
但若走近细瞧，便会发现少女眼眸深处一片平静。
奈笙从一楼上到最顶层，周围很安静，只有她自己踩在楼道里的“咯吱”声。楼道光线昏暗，只有从窗口泄入的几道光影。
一切看起来并无异常。
通向天台的楼梯处有一扇小小的铁门，锈迹斑斑，露着一条小缝，依稀可以窥得铁门外的景象。
门是开的。
奈笙刚要伸手再推开一些，身后忽地响起一道“喵呜”声。
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就感觉到一个阴寒的东西在急速向自己靠近，泛着冷意的吐息喷洒在自己的颈部。
奈笙全身僵硬，伸向铁门的手在细细发着抖，呼吸都放轻了。
那东西还在她脖子周围徘徊，并且越靠越近。
奈笙看到身侧开始漂浮起黑色雾气，是从身后那物身上吐露出来的，在向她身前蔓延，黑色愈渐浓郁，恍若刚磨开的墨汁，像要把她吞噬般涌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奈笙眸光微闪，猛然下蹲，迅速回头，刚要把手中之物掷出，铁门突然发出一阵“吱呀”声。
门外的阳光争先恐后地把这一隅照亮。
奈笙将要探出的手还平放在腹部。
背后传来一道轻笑声。
而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的黑雾顷刻间消失的一干二净，仿佛在忌惮着什么，在奈笙还没看到它之前，便没了踪影。
“你好奇怪。”
玩味的声音含了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宛若看到猎物的兴奋感。
奈笙僵硬地缓缓转头，朝背后之人看去。
骤亮的阳光让她不适地微眯眼，抬起一边手挡了挡，好一会才看清楚说话的人。
是转校第一天跟她在教室里留到最后的戴眼镜的男生。
好像叫方言舟。
对方逆着光，自上而下地注视着自己。
方言舟看到她的神情时，细微地顿了顿，嘴角笑意越来越深。
少女看起来很害怕，脸色发白，眼中水光浓重，湿红的眼尾泛着潋滟的光，嘴唇透着病态的红润，宛如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花骨朵，荏弱可怜的同时又很惹眼，漂亮。
“胆子这么小，来这里做什么？嗯？”
男生的声音不急不缓，最后一个字语调上扬，像情人之间的问话。
奈笙没说话，唇角绷得紧紧的，眼中满是害怕惊慌，蹲在地上，小小一团，像一只可怜兮兮的猫崽。
方言舟眼中笑意渐深，没忍住般，弓下腰，伸手轻按在女生的眼尾处，温柔地擦了擦。
少女抖了下，没敢反抗，似被吓到了，瞳孔微微放大。
男生侧过脸，轻笑出声，手还放在少女脸上，留恋的抹了下发红的眼尾，才直起身越过少女，慢慢往楼下走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奈笙才缓缓起身。
须臾之间，刚刚消失的黑雾在男生离开后，又从墙壁里溢出，在地上凝聚成一只猫，乖巧地“喵”了一声后，又蓦地四散开，朝少女靠近。
只是还没近身，黑雾便被一道突然出现的黑色符箓定在空中，下一秒便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消散在楼梯间。
少女嘴角微勾，脸上不复刚刚的惶恐之态，反而淡定从容。
铁门外的阳光柔柔地笼罩在少女身边，将少女衬得像个九天神祗一样冷静淡然。
那团黑雾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惊惧至极的人下一瞬又变成了夺它命的厉鬼。
奈笙轻笑一声。
【奈笙：一个奇怪的男生。】
【小若泽：我力量虚弱，暂时没法察觉附身的鬼怪。不过你不是不会修炼吗？】
灵元兽当时时间匆忙，没有仔细调查奈笙的信息，只是粗略了解了一下，但是，符箓一术非常人能炼就的术法，莫非，里面还有什么它所不知道的？
但是现在它不在太世界，少女的具体信息，它没法获取，只能将这件事暂时搁置。
听完小若泽的话，奈笙依旧勾着嘴角，微微笑着，转身往楼下缓缓离去，漫不经心地在识海内回应小若泽。
【奈笙：确实没法修炼啊，em可能天赋异禀吧。】
【小若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