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旧人求见
翌日辰时,梓骊殿主殿
“殿下,这眼瞅着就要立秋了,大选的日子也就快了,各地的郡王,各家的王宫贵女都陆陆续续地赶来盛京了,可有些日子热闹。”白芍活泼的语气充斥着殿里。
“白芍,皇子选妃你这么兴奋干什么?与怎么宫又没有什么关系。”
白芍停下了手中的绣活,有些兴奋地对着来人说“南姐姐,可是忘了,今年也是殿下可以择婿的日子。我这是高兴,殿下这些年极少与外界交流,身边总是缺个知冷知热的人。”
南星敲了敲白芍的脑门儿,“你平日混不吝的,这些事倒是记得不少。”
“公主待我如此好,我也想让公主好,我定会好好为公主挑个如意郎婿。”白芍语气欢脱地说着。
宜伦在凉玉小榻上听着她们二人对自己婚事的讨论,露出了一丝没有让人察觉到的苦笑。
因为她知道她的命运已经被安排好了,一切早已经注定了,嫁的人也是注定了,改变不了了。
正正出神时,“殿下,恒安王来了。”
她原有的思索被打断了,虽疑惑,还是开口,“二皇兄?快请进来。”
李岫白立在了正屋东侧,等候宜伦从小榻上起身。
“许久未见,阿玥身子可还好?”
宜伦撑着南星的手,起了身,又再略微整理了仪容,走到了东侧。
——我身子惯是孱弱,二皇兄每几日便会往宫里送些药材,近朝的情况他应当是知晓的。他此番前来,怕是有什么事。
宜伦在南星的手上点了点,身后的宫女便都退了下去。
“劳皇兄记挂,并无大碍。”
恒安看着周遭只有宜伦的亲信了,才开口道。
“我今日来是有人所托。”
“何人?”
“昨日你照拂谢家表小姐之事,淮之托我向你表达感谢。”
——二皇兄与谢家小公子很相熟吗?还是称呼的他的字。
宜伦嘴角微微上扬,“举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
李岫白声音稍微小了些,凑近了一步说“还有一事。”
“淮之想见你一面,我以男女大防拒绝了,但我想着毕竟是与你有关,还是跟你说一声。那小子,忒不知天高地厚了,就算是太子,阿玥你都不一定见了,是吧。”
宜伦却不并按李岫白以为的常理出牌,突然说到“二皇兄府里的合雌莲开了吧,今日时候恰好,我想去看看。”
“那感情好,你我兄妹也是许久没有一同赏花品茶了,走吧。”
恒安听出了宜伦的言下之意,顺势接了话。虽有些不解,还是向暗处比了个手势,提前安排了。
凤仪宫内
皇后的掌事嬷嬷悄悄向皇后耳语道,“娘娘,今日那边传来,恒安王去了趟那边,半个时辰后,宜伦公主便跟着回恒安王府了,说是去赏花。”
皇后止住了身下宫女按腿的动作,声音有些泛冷“她不是身子不好嘛,连安都不请的人,这几日到时活泼,又是去明水听赴宴,让堂堂一国太子扶她上马车,又是去恒安王府赏花。”
“娘娘,咱们的人不好安排进王府,这——”
宋皇后不知想道些什么,又言“罢了,不就是赏个花嘛,果真是戎州出来的,小家小户的。挂在本宫名下那么多年,也没什么改变。随她去吧。”
——毕竟也只是个病秧子,掀不起什么大风,不足为惧,该重视的是那个李岫白,是否真的不慕权势。
恒安王府
整座王府的建筑都以内敛为主,若不是地段,旁人也看不出是王爷府邸。
王府里独有一处不同,淡雅的墙体窗棂,各方景色,诸般布置摆设娟秀细致得如同自千里之外的戎州地方挪移而来这般,宜伦一进入这屋子,就甚是倍感亲切。
恒安王正在正堂里对面前身着靛蓝色长袍的男子耳提面命,“本王已让下人安了屏风,你且在这面说话便是了,我虽不知你为何要见我妹妹,但你的为人我自是信的过的,本王才会为你走这一趟。但古有礼法不可废,本王只许你半柱香。”
男子附身作辑朝向恒安王“草民多谢殿下。”
宜伦得了外间侍女的提示,缓缓迈步进入了正堂,靠近了山水花鸟六扇屏的另一头,手里却微微冒出了冷汗甚至于指尖有些微微发颤。
听着来向的动静,谢润砚忙俯身向着对面“草民跟殿下请安,殿下万福。”
——草民,是了。他现在还是白身,要等秋闱后,他才会为官。
“免礼。”
宜伦透着屏风还是能依稀看见他现下的样子——虽弓着腰,脊梁却挺拔,这时的他还是才华卓越的谢润砚,是风姿卓越的盛京少年郎。
“草民多谢公主昨日之恩。”
“这话,皇兄已然说过了,你既然见到了我,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宜伦出于对谢润砚上辈子早逝的愧疚,与他回话时,没有用尊称。
“草民,有个不情之请。”
屏风另一侧静悄悄的,等着下文。
对面没有迟疑坚定地说,“草民想恳请殿下在秋闱前的大选宫宴里照拂一下草民的小姑姑。”
——是了,为了让他一举夺魁,谢家家主接下来这段时日会禁了他的足,让他好好温书,这大选宫宴该是去不成了。
宜伦没有马上应下,“为何是我,你谢家会去宫宴的女子虽然少,却也并非没有,于情于理都轮不到来找我。”
谢润砚再次稽首,“宫中重规矩,公主最是守礼的人。”
——怕不是因为我守礼,是因为宜伦公主的名头好用吧。
“你倒是下了功夫,打听了不少。”
对面的人继续弓着身子,也不作答。
宜伦突然想逗逗他,毕竟盛夏里还着一身长袍的人,寥寥无几“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可知,若是我私下见你之事传了出去,你我会有什么后果?”
谢润砚试图证明自己的万全准备,“请公主放心,草民做好了万足准备,绝不会有损公主声誉。”
宜伦止住了他的话,怕他再说些什么她不想听的话,“若是我害怕,我便不会借赏花之名来见你。你所求的事,我答应你了,不过不是为你,而是因为本宫很喜欢一一,便会护着她。”
“草民多谢公主”,他半弯着身子退了出去。
16 岁的谢润砚不知道的是,他这一弯会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