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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决定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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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没有再在医院出现。

    爸爸妈妈得知我醒过来以后马上来看我。妈妈抱着我谢天谢地不愿意撒手,爸爸咳嗽了几声望着窗外没让我看到他微红的眼眶。

    我出院那天哥哥仍然没有出现,妈妈陪我给伤口换了新药。医生叮嘱我好好休息,轻度腱鞘炎加上伤口的感染,目前尽量不要练习钢琴以免落下病根。也就是说我恐怕不能参加全国大赛了。

    “常安这孩子,都跟公司请了假来照顾你了,说回去就回去。”妈妈叹口气,“你和常安是不是吵架了”

    “还不是为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您也知道他”我强颜欢笑。

    “算了算了,从小就劝不来。宝贝,你也是,对伤口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好像想问什么,但最终没问。

    回复了好多个来自朋友们为我担心的电话和短信,我抚摸着手上新包裹的纱布失神。

    我不敢再见他,当我们之间的平衡被打破,这就是最好的处理方式,我和他都需要冷静下来的时间。

    回到学校才知道我被绑架的事早就传开了。哪怕是平时和我只有点头之交的人,也都纷纷好奇地来问我细节。

    我疲于向他们解释,因为我知道他们没有几个人真关心我如何如何,就是觉得这件事情可以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有点想念陆菲乔,如果她还在我身边,一定会皱着眉不厌其烦地为我赶跑所有围在我周围七嘴八舌的人吧。

    庆祝越途建校95周年马上就要到来,我参加了管弦乐团的演奏节目。因为要随时和乐团的朋友们配合,再加上琴房最近在维修,我索性跟他们一起在礼堂练琴了。

    “我看到网上的留学资料表,帮乐团里好多同学都下载了,也顺便给你带了一份昀筝又走神了”是叶妍姐。

    “谢啦。”我回过神,把表格收起来,“最近刚好在考虑这个学校, 但还没有跟家里人说。”

    巴黎国立音乐学院前不久霍华德老师才向我推荐过。我也向他表达了我对那里的意向。

    “你好好和他们商量商量,毕竟在国外念书很苦。我堂妹最近就在准备去德国留学,我叔如果不是因为要一块儿去,肯定不放心。”

    “出国念书生活方面我倒没什么问题。那学姐你呢,你想做什么”

    “我学的是音乐监制,毕业以后应该会去固定的乐团担任顾问和总监一类的职务吧。但我是大提琴专业的,考音乐监制这方面就难一点。我有个同学就在学这个,她最近就在音乐公司实习,她还跟我提过你哥哥下个星期的见面会呢。”

    “见面会”我重复了一遍。

    “是啊,早就已经官宣了啊,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吧,乐团里还有人问我能不能让你想办法弄到几张票呢。”

    “我没有听他说起过这几个星期我都没有回家。”

    “你们俩感情那么好,之前集训你生病他专程过来照顾你,我可是还盼望着能从你这里打听到什么小道消息。”

    我心乱如麻,也没注意她接下来再说了什么。

    他要开出道见面会这件事我是知道的,甚至和他约好要给我预定一张票。自从那天在医院里他把一切挑明,由于我有意无意的回避,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什么时候我也需要从其他人那里得到他的消息了

    这明明就是我所期待的结果,一切只是刚刚开始,但突如其来的落差感就让我不愿意接受。

    “我先走了。”叶妍往观众席看了一眼,“看来今天还是你们俩一起回去。你别练习得太晚了。”

    “嗯,时间不早了,你注意安全。”

    我试着让自己放松下来,这两个星期我打算先进行手感的恢复训练,练琴的效果不差。还好只是皮肉伤,并没有损伤到筋骨,只要合理地控制练习密度从平缓的曲子练起,很快就能恢复。

    休息的时间我拿起那张资料表。截止日期快到了,我必须尽快做出决定。巴黎国立音乐学院作为我理想的学校之一, 是全球排名前几位的音乐学府,能够进入那里学习必然会使我的琴技上升一个台阶。

    我弹得入迷,练完琴后人都走光了。

    手微微有点酸痛,偏偏消炎药忘在家里了,找个时间去医务室一趟吧。我拿起背包,犹豫地叫醒了台下的薛逸铭。

    他这几天都坐在礼堂的观众席上打盹,我不傻,我知道他是有意等我送我回宿舍。

    宿舍楼下,我终于决定把我的想法向他挑明,我不想白白地耽误他。

    “谢谢你专门等我送我回来。但是我必须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一件事。我虽然觉得你人很好,但只把你当作普通朋友。”

    “我知道啊!我也觉得你人很好!”他没头没脑回答这么一句。

    我只好把话说得再直白了一点:“所以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们没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

    “怎么能说是浪费呢,我是为了我女神的限量版签名海报,他答应我如果”

    他猛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惊得快要蹦起来。

    “你什么意思谁答应你了”

    &34;反正反正你就别问了,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说好了啊,明天我还是会送你回宿舍。”他一溜烟就跑了。

    “喂!”我没叫得住他。

    他说的那个人还会有哪个笨蛋呢。我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

    练习楼维修结束,我回琴房检查了一遍后锁门离开。

    “夏昀筝。”对面琴房的门忽然开了,谌星辞叫住了我。

    “好久不见。我以为你早就不在学校了。”我惊喜地站住,“恭喜啊,听说你拿到了柏林的录取通知。”

    他的未来和过去相差无几,甚至他会比以前更优秀。很快他就会在柏林成为新锐音乐家再接着享誉整个音乐界,他值得这样的人生。

    “嗯。我还会留在学校一段时间, 作为去柏林前的最后巩固。”他又犹豫地问道,“你还好吗我听说了一些事。”

    “已经没事了。”我略带苦恼地晃了晃结痂的手,“不过不知道还能不能参加全国大赛。”

    “我是说,你有心事。”

    我愣了愣。他不喜欢言语,心思却总是细腻如尘。

    他对我而言不再是那个“我早就把夏小姐当作我的未婚妻了”的、令我心怀愧疚感激却距离遥远的人,而是我音乐上的知音,是一个温柔难觅的朋友。

    感谢被替换的岁月让我收获了这样一段友情。

    “我正面临着一个选择,留给我下定决心的时间不多了。对我来说,想做和该做的刚好是相悖的。”我想了想,说。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我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做一件让你好受的事,不一定会得到让你满意的结果。同样,做一件让你难受的事,不一定会得到是坏的结果。选择权始终在你身上。”他说。

    “我知道了,谢谢你。”我噗嗤一笑,“你变了,谌星辞。比以前直率,也比以前可爱。”

    “这是好事吗”他也笑了。

    “当然是。现在的你,会真正让别人感觉到你的在意和关心,至少我是。”

    我知道我该做什么样的决定了。或者说我早就知道应该做怎样的决定,只是需要一个人提醒我放下。

    如果我去了法国,也会给我和哥哥的感情一段冷却期。逃避是最笨的方法,也是对我和他而言最有效的办法。

    我和谌星辞一起下楼,聊起音乐我们都比平时更能侃侃而谈。中途说起最近的音乐会和比赛的时候,他把一张夹在谱子里的票递给我。

    “德彪西主题演奏会,我和顾霜都有曲目。”

    “德彪西”我接过门票看了日期,“下周五 我恐怕”

    那天听叶妍姐说起后,我看了官网的消息,哥哥的粉丝见面会好像就在下周五。

    “能麻烦您帮我把这袋东西交给三楼琴房的夏昀筝吗”

    我突然在大门口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哥哥正在和练习楼的管理员交谈,他转头看到了我和谌星辞。

    “不用那么麻烦了。”

    我看着他向我走过来,死死捏着门票。谌星辞立即发现了我的不对劲,低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消炎药你忘家里了,老妈让我给你带过来。”哥哥看了一眼我手上音乐会的门票, “看来我打扰到你们了。”

    他的语气明显带有敌意,谌星辞皱了下眉头,疑惑地看向我。

    “你误会我和他的关系了”

    我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更加带刺的话,但他看了一眼手表,只是把塑料袋冷硬地塞给了我。

    “我还有事。”

    等他走后,谌星辞才开口询问。

    “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没什么这个周末我还有事,抱歉,不能去看你们的演出。”我把门票还给了他。

    “没关系。”他轻轻摇头,看着哥哥的背影陷入沉思。

    周末回到家里。

    爸爸妈妈果然早就知道了哥哥见面会的消息,但都沉浸在不能参加的遗憾和愧疚中。妈妈有两台手术,爸爸也要做一场音乐动员会的评委调不出空来。

    “不然我试着跟医院提出休年假吧常安的见面会我实在不想错过。”

    “您和老爸心意到了就行啦,本来见面会就是走走过场。年假还是留到暑假吧,你和老爸不是要去夏威夷再度蜜月旅游”

    “可是我想到现场去支持我们家的宝贝儿子,这算是第一次正式演出呢。”妈妈叹了口气。

    “没关系,到时候等我真正开个人演唱会的时候,一定给你们留第一排最中间的贵宾座位。”哥哥自信地笑了笑。

    “还有小筝呢。”爸爸也十分愧疚,但还是安慰道,“你可得帮我和你妈妈好好在现场支持常安,还有两张票,你也可以和朋友一起去。”

    我一言不发地听着,突然被叫到名字。

    见面会就算这是我和他曾经约好的事,但以我和他现在的情况,只怕我单独去看他的见面会,气氛会尴尬到极点。

    “嗯。”我含糊地回答。

    哥哥动筷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还有。你呀,最近别总是钢琴钢琴的,把手上的伤老老实实养好才是正经事。”妈妈说。

    “真的没事,我的伤哪有您想象的那么严重。我会尽快进行右手的复健,四月的全国大赛我不想放弃。”

    “爸爸很高兴你有这样的想法,但如果复健过后的情况不太满意,也大可不必着急。”

    “我知道,霍华德老师也是这样告诉我的。这次比赛我没有很大的心理压力。”

    “你和你爸真是一个性格。”妈妈往我的碗里多夹了几块骨头堆成小山,“这些天我多给你炖几碗汤补补,行了吧”

    “嗯。”我点点头,却食之无味。

    之前一直在考虑的事,现在有必要告诉他们了。我看了一眼哥哥,空白的手续离签上名字只差一个决定。

    “爸爸,妈妈,我想去巴黎国立音乐学院。”

    我说完这句话低下头,不敢看哥哥的反应,但仍然能感觉到一道寒冷的视线锁定了我的方向。

    “这”爸爸率先反应过来,看上去很高兴,“那是个好学校啊, 但以前怎么没听你谈起过对这个学校的志愿”

    “一直没有决定好,这次休息查了一下学校的留学资源。”我解释道,被那无法忽略的目光搅得心乱,“学校有比赛保送的名额,就算参加不了全国大赛,综合整体成绩来看我的问题也应该不大。”

    “你一直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有把握最好。爸爸去过巴黎音乐学院观摩音乐会,那里会很适合你。”

    “以前你爸整天忙工作忙工作,整天不回家我没少生他气。现在你们两个,一个在家也见不到影,另一个又要出国”

    “这是什么话,这对两个孩子来说都是好事啊。”爸爸马上截住了妈妈的话头,在妈妈埋怨的眼神里求饶地对她笑笑,“离小筝出国还有一段时间,这几个月我多请假陪陪你们。”

    “最好说到做到。女儿要出国一年到头都不回来,我看我们几个里你最开心,整天就知道钻音乐,把儿子女儿带得和你一个德行。”

    “你看,你妈妈一直是这样,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工作体制。”爸爸冲我撇了下眉毛,“倒是常安,平时不是对小筝的事最关心了吗,今天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34;爸,妈,我吃饱了。我还有事,就先上去了。”

    哥哥把筷子放下轻轻一推起身上楼,没再看我一眼,仿佛刚刚停留在我身上的视线只是我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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