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星辞昀筝】月光奏鸣/圣诞巴士
【假如半决赛结束后,昀筝没有跟着夏常安一起去公司的话
当常安问昀筝要不要送她回学校时,她没有回答跟他去公司】
“不用了,你都快来不及了。你那边比较重要,我嘛,我可以自己坐公交车回去。”我说。
“也行,那你早点回学校,别在外面瞎晃给晃感冒了。”
“你比较令人担心,开车可走点心吧。”我挥挥手,目送哥哥不熟练地开车走了。
放弃了随便瞎逛的念头,我还是打算回学校练琴。走到音乐厅旁的公交站台,正好停着一辆我等的车。
“谌星辞”我眯起眼睛调整焦距。
前面那个背着包戴着耳机的人一定是谌星辞不会错。我跑了几步,拍了他的背一下,跟在他背后上了回越途的公交车。
“好巧,你怎么在这里”我在他的旁边坐下。
“我来看你的比赛。”他摘掉一只耳机。
“我的比赛所以之前的小组赛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所以在琴房遇到他的时候谈起我的比赛他模棱两可的态度,说什么看到名单了承认来看了又不会怎么样。
“我只是过来看看,没有多大必要告诉你啊。”他说。
“什么没有必要,你觉得没必要就认为我也觉得没必要我以为你已经把我当朋友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生气了?”
“也不算生气。只是如果你来看,这场比赛对我来说意义就变得不一样了啊。”
我想起前世在机场我和他的对话,他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他当时去看了他的音乐会,有点明白那时他的感觉了。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这样了。”他咳嗽一声,手里揉捻着那只耳机。
“这还差不多。”我转头。
不行,这家伙暗戳戳来看我的比赛诶,我有点过头的开心了吧
和谌星辞一起回到琴房后,我琴凳还没坐热,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
“这好像是你第一次敲我琴房的门。有事找我”
“我下个星期在城南的音乐厅有一场小提琴省级决赛,还没找伴奏。嗯,这样。”他微靠着钢琴,纤长的手指在钢琴上轻轻敲打。
“下个星期都还没找我的天哪。”我惊讶。
他没说话,好像在等我其他的反应。我疑惑地啊了一声,他手指敲打的频率变高了,“如果你不愿意给我伴奏,我可以选帕格尼尼的24首随想。”
“如果真的找不到伴奏,也可以选没有伴奏的小提琴曲等一下!我?!你想让我给你伴奏吗?”我反应过来,“我得提醒一下你,我们就合奏过一次,三个多月前的事了,还是盲合的。”
“那算了。”他说着就要走。
“我没有要拒绝啊,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练习”我连忙应道。
究竟找人伴奏的人是谁啊,没有诚意。还说什么我是他想要追寻的人,眼前分明是我在围着他转。
“从今天开始吧,时间不多了,我们还有需要磨合的地方。”
“可以,反正最近专业课的作业是自由练习。曲目你选好了吗”
“《月光》。”他从背包里拿出两套谱,给了我一套。
原来是德彪西的《月光》。还好之前在新生比赛我弹过这首曲子,所以有点底,没那么紧张了。
我翻着谱子嘿嘿笑道:“连谱子都打好啦。 你怎么知道我会答应帮你伴奏”
“我没觉得你一定会答应,本来今天以为不会遇到你的。所以我还打印了24随想的小提琴谱。”
“要不要这样”
他去隔壁取了小提琴,我们开始了我以为已经默契十足、但在某个连大提琴弦松了都能挑出来的未来指挥家看来,还大有问题存在的合奏练习。
“按着谱子来,如果你这个地方弹快了,我也会同样会把这个重要的小节很快带过。”他打断。
………………
&34;抱歉,我刚才滑了一个音,也影响了你的节奏。我们再从头开始一遍。”他打断。
………………
“这里我们两个的弹奏方式是不是都不太对我们把这个小节简单化了,再试几遍吧。”他打断。
谌星辞果然有强迫症。重复地练习让我感到有点乏了,仿佛回到了被老师逼着一遍又一遍、审美疲劳地弹《卡农》的学琴初期。
我们已经非常、过分、超神的合拍了好吗,哪有这么挑的耳朵。
“怎么了”见我停下了,他的弓悬在空中,疑惑问道。
“啊对不起……”我就这么走神了,忘记了弹钢琴。
我想了想,还是打算不提意见。我准备好重新开始,他却迟迟没有拉下弓。
“我不是因为这是我的比赛才要求这么严格。我珍惜每一次和你合作的机会,我希望我们都能做到尽善尽美,不留遗憾。”他顿了顿,
“而且,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合作,我很期待。”
这句话对我来说很受用。每次谌星辞撒点糖, 我就踩着糖渣子跟着他的思维走了。
“嗯,明白,我们继续吧。”我呼了口气。
圣诞节我的安排是给小提琴比赛伴奏。
市音乐厅比赛后台。我本来想趁着比赛前几十分钟临时再来一遍,反正后台有练习室,谌星辞说没那个必要。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正式给别人伴奏,对象还是谌星辞,只求相得益彰,尽量锦上添花。
“你紧张了?”他心情轻松地在擦弓。
“有一点。我怕我出点小失误影响你的发挥。”我一节一节按摩着手指。
“这几天还不能证明我们的配合很好吗,我不知道你还是这么一个在意输赢的人。”
“这是你的比赛好不好,你说我是在乎谁的输赢”
“无妨。我们练习的次数够多了,平常心就可以。”
“还说什么平常心”他的平常心要求可比一般人多,弹奏的力度,节奏,都精确到哪根手指了。
在走廊接水的时候我看到了顾霜,一直稳重的她焦急地踱来踱去。她没注意到我们直接撞上了我。
“你们都到了啊。昀筝,我就知道他的首席人选是你,怪不得优哉游哉地拒绝了好几个主动伴奏的同学。”她一边说一边看入口。
“咳。”谌星辞出声打断,“出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在看什么”
“给我伴奏的人今天早上起电话突然打不通,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来。”
“下次不要再和这么不负责任的人浪费时间。”
“也不能说不负责任,她平时参与练习都很积极,我不知道她今天怎么了。”
“你别急,还能找到另外的伴奏吗”我插嘴询问道。
“比赛马上开始了,我上哪儿去找伴奏呢如果找不到伴奏,我只能弃权了。”她一遍遍地拨打电话,苦恼地把屏幕开了又关。
谌星辞看了我一眼,沉默好久。
然后,只听他开口说道,“不用另外去找,她可以和你配合。”
我第一反应便是:“不行, 我如果给她伴奏,你怎么办”
“我不需要伴奏。现在去后台找主持人临时更换伴奏名单还来得及。”他解释道,看来完全不明白我反问的原因。
“我知道你有那个能力,只是她是和你练习配合的,已经磨合了彼此的演奏习惯,她也许不适合和我合奏。”顾霜说。
“她合奏的时候控场能力不弱,你不用太拘束你的风格和发挥。你们不会配合得太差。”
“等等,不能同时给两个人伴奏吗”我当然知道为了比赛的公平,这种情况是万万不可以出现的。
“不用担心我。”这是谌星辞一句不容拒绝的安慰。
他哪门子来的不容拒绝,全程有问过我的意见吗什么叫做他不需要伴奏,他这句话怎么不在我们练习之前说
我成功地被他的轻描淡写激出了逆反心理。
我正欲说出“可是……”只听他说“没有时间了,她快上场了。你们抓紧时间,合一遍也是合。”
我终究是住了嘴,到嘴边的话变成了“我们走吧,不要耽误了比赛。”十万火急的事摆在眼前,主持人那边在宣布比赛开始了,我只好跟着谌星辞主动向还没有表态的顾霜提议。
虽然这是我练习已久也期待已久和谌星辞正式的合奏。
“那昀筝,你愿意给我伴奏吗”她忧虑地看看我,又看看谌星辞,大概是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欲言又止。
“他那耳朵挑的,给你伴奏还不比给他伴奏开心呀”我努力让自己说的话显得不像在赌气。
“太好了,你帮了我的大忙,给你和谌星辞添麻烦了。”
我和顾霜在后台练习了不到两遍就上场了。
我在合奏中寻找她的节奏,花了点时间但最后还是和她默契配合。演奏完后她对我一笑,她发挥得不错。
轮到谌星辞,伴奏位的空缺让台下一些人疑惑地交头接耳,但在他运弓拉出第一个音后纷纷闭嘴。
《月光》原曲是钢琴奏鸣曲,改成小提琴曲后一般来说在比赛表演中都需要钢琴伴奏。
我不能否认谌星辞的实力,就算是一个人,他也可以把《月光》演奏得满堂喝彩。如他所说,他不需要伴奏。
他不需要我。
“真是个自作主张的人”
他说期待我和他的第一次合作,也说他不需要伴奏。
《月光》的谱子还躺在我的包里。可是他旁边那个空落落的钢琴伴奏位委屈是因为我变小气了吗
仅仅是给他伴奏而已,我却已经潜移默化地认为这首《月光》属于我们,属于钢琴和小提琴。
没有和他一起站上舞台,真是一件遗憾的事啊。总会有机会的吧,因为我们在各自的领域要走的路都还很长。
回去的公交车上,我满心想着我们的合奏被他变相地放了鸽子,坐下去的时候被自己的包咯了一下。
包里有我给谌星辞买的新年礼物的盒子……
“谌星辞,我的新年礼物呢?”我刚想直接给他,转念一想我怎么这么主动。
“哪有你这么直接地要新年礼物的,现在还没有到新年。”
我直接读取了他的字面意思:“你就觉得你自己拒绝得不直接吗?好吧,我就知道你不会给我新年礼物……喏,给你的。”
“谢谢。”谌星辞居然呆了一下,真是个历史性的时刻。
“诶等一下……我买的时候看过你这个款,比我买的这个贵。”我欲把礼物盒收回来,“我自用了啊。”
“你不仅喜欢送礼物送一半,还喜欢送了又收回去。”他按住礼物盒。
“你还真以为我要收回去啊?你这个人也太开不得玩笑了。”我看他取下原来的耳机,把我送的耳机插上,“你都喜欢听什么歌?”
“听听看?”他把耳机插进他的手机,给我递了一只过来。
“可以吗?好啊。”我戴上。
耳机里传来轻盈的钢琴轻音乐,我放松下来,劝自己别再想比赛的事满脑子别扭了。
跟谌星辞这种一般来说不怎么说话的人相处,真的太容易进入自己的世界犯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随着一晃一晃的公交车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我在梦里梦到了以前从来没有梦到的人。
这个人……我觉得他陌生又熟悉,分不清他是二十八岁的谌星辞,还是十九岁的谌星辞。
其实可以分清。他们有同样的长相,但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人,因为二十八岁的谌星辞喜欢着我,而十九岁的谌星辞喜欢着别人。
明明是被我拒绝过的一段感情,现在转换了时间线,我却似乎有些无法接受?
“谌星辞,你喜欢她吗?”问清楚这个,我就知道他是哪个谌星辞了。
“不喜欢。”
?!!他清晰又朦胧的声音跟天降炸雷一样让我立刻醒过来。我歪头靠在谌星辞的肩膀上,耳朵里还插着耳机,只是没有音乐。
“我怎么睡着了?我睡了多久?到站了吗?”
刚才那是他本尊在回复我还是我在做梦啊?!世界上还有比醒来发现梦里的对象就在你旁边更尴尬的事吗?
“没有多久,还有四个站。”他活动了一下被我靠的肩膀。
“只有四个站就要到了?!那我已经睡了很久了……不好意思啊,你怎么不叫醒我?”
“昨晚的练习是我没有注意时间,抱歉。”
“比赛当然要多练习了,这哪要你瞎给我道什么歉。”
“你刚才说梦话了,叫了我的名字好像想要问我什么问题。”
“?!!”我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没有叫你的名字吧?!我说什么了?”
“我没听清楚你就醒了。”
“这样啊。”我抹了把脸,如释重负。
“我和她只是朋友间的关系。我提议让你给她伴奏,是因为她很在意这次比赛。”
我以为这事就算这么给糊弄完了,他却突然说道。
“嗯……我都明白。我当然知道她是你的朋友,你不用这么刻意地给我解释啊。”
“好吧。”他表情闪烁地抿唇,揶揄的表情下似在酝酿一个无法抑制的笑容,“我只是在回答有个人提出的问题,你随便听听就好。”
“………”
我按着太阳穴让自己从睡梦带来的疲惫感中全醒过来,注意力被窗外的雪白吸引:“外面下雪了诶。”
“怎么跟没见过下雪似的,这么高兴。”
“这里每年夏天都被排进全国大蒸笼城市的前五名,我哪有很多机会在这里看到雪。”外面一派热闹的圣诞节气象,我扒着车窗,“今天是圣诞节啊,我还是第一次在这里过有雪的圣诞节。圣诞节快乐谌星辞!”
“圣诞快乐。”他的笑容映在车窗玻璃的倒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