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第二次约会（终）
沈复之对着小百合微微躬身，行了一个优雅的礼，才伸出一只手：
“我是否有幸，请这位全场最漂亮的姑娘跳支舞呢？”
小百合的脸一瞬间红了，她看着沈复之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原本有些慌张，这时却完全怔楞在原地。
她下意识觉得这样不太合适，但望着那双灿若晨星的眼睛，她的手已经鬼使神差地放了上去，几乎立刻点头娇羞应道：“好。”
再回过神时，她已经被沈复之挽着腰，旋转着进入舞池。
对小百合来说，这体验十分新奇，沈复之虽跳着男步，却风流自然，甚至还能照顾到她的步伐，她好像从没有跳得这么恣意欢畅，忍不住发出一阵阵轻快的笑声。
小百合注意到其他人的视线，不好意思地闭上了嘴，过了一会，又小声对沈复之说：
“你的舞跳得真好。”
沈复之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心中也觉得畅快：“还有更好玩的呢！”
她牵着小百合，另一只手轻轻一推，引导她在自己怀里转了个圈，旋出去又旋出来，逗得她“咯咯”直笑。
沈复之：“这就对了，跳舞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小百合害羞地点头，那拘束的神色渐渐也消失了。
这两人玩得开心，身周也洋溢着欢乐的氛围。
沈复之飒爽，小百合娇美，自如地穿梭在场中，仿佛吹来一股清新的风，赏心悦目，不知不觉便吸引了一众目光。张先生、金丝眼镜等人都在其列。
连金丝眼镜的舞伴都忍不住盯着沈复之这一对看，直到对方转个圈消失在舞群里，才嫌弃地看了眼金丝眼镜：
“和沈复之跳舞那姑娘运气真好，我也想和姐姐跳舞啊。”
金丝眼镜皱了皱眉，忍住没吭声，他这位临时舞伴是位千金小姐，不是他能随意嘲讽的。
然而她却紧追不舍：“你不是和复之姐姐一起来的？一会给我介绍认识吧，下一曲我也想和她跳。”
金丝眼镜心中说不出的复杂情绪，脱口而出：“有什么好的？女孩子没有女孩子的样子。”
他说完这话，随着音乐一个转身，却看见沈复之的背影从身侧滑过。
他心不在焉地跳着舞，目光紧张地追着沈复之，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看到沈复之面色如常，和舞伴言笑晏晏，他才放下心，忍不住嘲笑自己刚才的神经质。
他的舞伴被他踩了一脚，抱怨道：“你们这帮臭男人，全都不长眼睛。”
金丝眼镜：……
长眼睛的宋观颐站在场边，一直目光灼灼地望向光芒盛放的沈复之，心中十分喜欢。
他察觉到其他男人窥伺的目光，一口喝掉沈复之剩下的柠檬水，放下杯子，就要走向邀舞的地方。
却被助理导演拦在途中，向他求助：“宋导，有人说要检查我们摄制的内容……”
宋观颐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看见几个保安模样的人正在和摄影推搡，他叹了口气，果然孟辞仙不在，这种事情就缺个人来管。只可惜，现在沈复之和孟辞仙水火不相容。
宋观颐留恋地望眼了场上的沈复之，再回头已恢复了冷漠的表情：“我来解决。”
一曲终了，沈复之和小百合跳得尽兴，说说笑笑地走回场边。
刚刚站定，一个面嫩的小伙子便红着脸来邀请小百合跳舞，他刚才在旁边蹲守已久。
小百合娇羞地看了沈复之一眼，沈复之笑着说：“去吧。”她才答应邀请，高高兴兴地再次进入舞池。
啊，年轻真好。沈复之慈祥地看着小百合的背影，感叹道。
她一回头，张先生那张板正的脸已经杵在自己面前了，他支支吾吾地：“复之……”
忘了，这里还有个“大儿子”，沈复之想。
“怎么啦？”她仍处在那种慈祥的状态里，很有耐心地问。
“我也想请你跳支……”
他话音未落，另一张戴着金丝眼镜的脸也挤了过来，打断了他。
这张斯文脸孔隔着金丝眼镜的反光对沈复之说：“沈小姐，我们跳支舞，化干戈为玉帛吧。”
沈复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明白这人在说什么，谁什么时候和他动过干戈了。
她低头问张先生：“你刚才没说完？要跳舞吗？”
瘦高个子这会儿也下了场，凑过来说：“排着队呢？我也来，沈小姐酒量阔气，舞也阔气啊！”
沈复之还望着张先生，等他开口——她没忘这人是她今天的甲方呢，正想着兢兢业业地站好最后一班岗，给那个宋观颐看看……咦宋观颐呢？她余光向周围瞥了瞥，没找着。
张先生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人，抿了抿嘴，说：
“复之，那个，我不急，你和济书先跳吧。”
济书就是那金丝眼镜，瘦高个子一听这话瘪了瘪嘴，金丝眼镜则神态倨傲地伸出了一只手。
沈复之再次大奇怪：“现在不是我挑舞伴吗？谁说要和他跳了。”
金丝眼镜面色黑了，他瞪了眼张先生：“张生？”
张先生看看这边，看看那边，终究不忍心让自己朋友下不来台，他对沈复之恳求道：“复之，冤家宜解不宜结，今天就给我个面子。”
沈复之若有所思地左右看了看。
金丝眼镜以为她在看摄像机，心中一动，意有所指地说：“沈小姐不会是觉得我这个普通人不配和女演员跳舞吧。”
沈复之摇了摇头，金丝眼镜大喜，果然，演员还是要注重公众形象，最怕落下不好的名声。
他重新伸出一只手，看着沈复之——对方慢慢地伸出一只手，却在他眼前拐了个弯？
咦？
金丝眼镜抬起头，看傻了眼。
沈复之把长头发摘下来了。
她摘下假发，嘀咕道：“这回终于不热了。”
还好宋观颐不在，不然她还真不敢这么干。
场上音乐人声往来嘈杂，沈复之身侧寂静无声。
她看了金丝眼镜一眼，纠正他：“不是不配和女演员跳舞，是不配和我这样的女孩子跳舞。”
她抓了抓短发，又活动了下脖子，感觉神清气爽。
张先生哆嗦着嘴唇：“你……”
金丝眼镜的手还僵在空中，愤怒地：“你就这么不想和我跳舞？”
沈复之不以为意地说：“跳也行，我今天只跳男步。”
她也优雅地伸出了一只手：“谁来？”
瘦高个子吹了声口哨：“拽啊兄弟。”——他刚才也喝了不少，已经分不清阵营了。
金丝眼镜血气上涌，感觉自己完全被侮辱了，他想用最恶毒的语言羞辱回去。
——然而下一秒，他却看见一只柔嫩的小手搭上沈复之，是他刚才的女伴。
“我可以吗，姐姐？”大小姐期期艾艾地说。
沈复之笑了一声：“当然好，美人。”
“帮我保管一会，谢了兄弟。”
她顺手把假发挂在金丝眼镜僵在空中的手上，挽着大小姐走了。
金丝眼镜盯着手中的假发，目眦欲裂，他再也顾不上斯文的形象，低吼一声，握拳向沈复之追去。然而，却被一只手牢牢钳住，动弹不得。
他回过头，发现是那个跟着沈复之一起的导演——他早就瞥见过这个人，看他这张过分好看的小白脸不顺眼，他挣了挣，没想到“小白脸”力气不小，竟然没挣开。
“不要胡搅蛮缠。”宋观颐说
他掐住金丝眼镜的手腕微微用力，金丝眼镜便受疼不过、松开了手，宋观颐把他手上的假发接到了自己手里，才把他甩到一边。
金丝眼镜怒气冲冲地对张先生说：“张生，管好你带来的人！”
张先生为难地说：“宋导演……”
他转头看向宋观颐，却愣住了——他的母亲正面色不善地站在宋观颐身侧。
“你确实应该管好你带来的人。”张母紧紧盯着张先生，厉声说。
“妈？”张先生茫然地说。
“我们这里不欢迎不尊重女性的客人。”张母看了金丝眼镜一眼，立即有保安将金丝眼镜礼貌地请了出去——然而再是礼貌，众目睽睽之下，也是颜面扫尽了。
张先生一声不敢吭，他面色发白，猜到自己做错了什么惹怒了母亲。然而张母根本没看他一眼，转身对宋观颐说：
“宋公子，小孩子不懂事，扫了您的兴，我替他道歉。您先去忙吧。”
宋观颐漠然地看了张先生一眼：“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他目光在舞池中搜索，终于发现沈复之的身影，朝张母微一颔首，便告辞了。
瘦高个子还在酒劲上，望着宋观颐的背影，又吹了声口哨：“这兄弟更拽啊！”他晃悠晃悠，又去找酒喝了。
可怜只剩下张先生，他对上张母的目光，头一下就低了一寸，事实上，张母在他家才是真正的话事人——他跟的就是母姓，对自己这位母亲是又敬又怕。
张母看着自己的儿子：“他说的没错，你虽然不坏，但是懦弱。连那些狐朋狗友都能为你做主……你到底是像了谁？这就回家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张先生脸色发白，他喏嚅道：“沈复之还在这……”
张母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没出息，如果不教会你做人的担当，我们家的基业迟早得败在你手上。”
她的目光转向舞池内，看着那一对互换舞步、却跳得悠然得趣的眷侣，叹息道：
“沈复之是个好孩子，但你配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