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牙印
沈复之做了个梦。
她梦见宋观颐变成了一座会跑的冰山,她爬在半山腰,冰山颠来颠去,冻得她直哆嗦。她只好抓紧冰山,像吃冰棍一样朝冰块哈气。
哈着哈着,冰山煮沸了、化掉了。小一号的宋观颐穿着公主裙从里面跑了出来,漂漂亮亮地眨着大眼睛,香喷喷的,沈复之一个没忍住,就捧起来亲了又亲。
亲着亲着,她突然觉得饿,面前的人又好像变成了一块桂花糕,她忍不住抓住宋观颐小点心啃了起来。
好香……她咂吧着嘴,突然发现宋观颐被自己吃了。
沈复之浑身一激灵,吓醒了。
她睁开眼睛,以为自己躺在古代的小人国房间里,一个人睡满了整个地板,身侧是她脸那么大的小轩窗,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整面的文人花鸟画。
她屏住呼吸,慢慢侧身,在身侧地墙壁上找到一扇挡着青纱的大门洞。
“咣当”她一歪身就撞门上了。
“沈复之?”
宋观颐拉开床幔,就看见沈复之歪在床柱上,一手揉脑袋,一手还揉着眼睛。
“你也被抓到小人国了?”沈复之晕乎乎地说。
“什么抓不抓的,这是我家。”宋观颐哭笑不得地把床帐束在两边,让沈复之看看清楚。
却原来沈复之刚才只是躺在一座木雕千工拔布床上,愣是把床周围的装饰当成了雕梁画栋,她坐起身,说:“你家怎么跟博物馆似的。”
宋观颐:“这是我外祖母留下来的房子,你刚刚睡的就是她的嫁妆。”
沈复之立刻从没骨头软塌塌的德行坐直了,眼睛四下转,好像在寻找什么。
宋观颐:“没事,她不在——她已经去世十几年了。”宋观颐常年不在京城住,这次回来也并没费心思置办什么房产,仍住在这从小长大的院落里。
沈复之:“哦。”她从未见过宋观颐的父母,听见这话立即脑补出一个小可怜的成长经历,她闭上嘴,不知道该说点啥。
宋观颐面色如常,递给她一杯水:“醒醒酒。”
沈复之接过来喝了一口,甜甜的,好像加了蜂蜜,她又灌一大口喝完,终于醒过神来,又看向宋观颐,想要问问自己怎么在这。
这一看不要紧,吓得她魂飞魄散:
宋观颐雪白的脖颈上,印着一排淡红色的牙印。
天啊,是谁造的孽。
宋观颐接过空水杯,转身给她倒水,说:“你在会所喝多了,正好离我住处近,就暂时把你接过来……”
沈复之趁他不注意,撸起袖子在自己胳膊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一会你经纪人就来接你。”宋观颐说,他倒了半杯谁,转回头,沈复之还在龇牙咧嘴。
宋观颐问她:“怎么了?头疼?”
沈复之摇头。
她尽量让自己不去看宋观颐身上那个和手臂上一模一样的牙印,开始思考刚才那杯蜂蜜水是不是放了□□。
现在催吐还来得及吗?
然而宋观颐下一杯已经递过来了,他轻描淡写地说:“劝你别喝又不听,醉了之后什么都不知道,每次都得我来收场。”
沈复之心虚地说:“我错了,我戒了。”
宋观颐好像有点意外她认错这么爽快,他弯下腰,低头和沈复之对视,身上发出一种恬淡的桂花和茶香。
沈复之受不了这么近的美颜攻击,她盯着宋观颐剔透的瞳孔,进退不得,最后别扭地侧过头,喝了口水。
宋观颐吸了口气,忍不住笑了一声,起身说:“葡萄都馊了。”
这话倒是真的,沈复之自己都觉得呼吸间一股酒气。她这人看着稀里糊涂,偏偏最爱干净,一旦意识到自己有多臭,真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当下,她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她猛地站起身:“我要回家,不等陈藻了。”
宋观颐:“那也可以,只不过你可能要冻僵了。”
沈复之一低头,发现自己还穿着那条美丽冻人的长裙,顿时泄了气。
……
宋观颐外祖母留下的这院落,是老式装修,洗澡烧水要用煤气,随用随烧。
趁宋观颐帮她弄七弄八的功夫,沈复之怕自己污染了床铺,起身从卧室出来,外间竟是一间小书房。
沈复之站在房间中央,打量起这个画一样的屋子,觉得连尘土的充满着时间的气息,突然被书案一张老照片吸引。
她凑近细看:一位风韵优雅的老妇人正在照片中慈祥地向自己微笑,身侧站着一个少年,十几岁模样,脸倒是一本正经地对着镜头,眼睛却心不在焉地转向另一侧,好像那边有什么吸引自己的东西一样。
这少年,看着有几分面熟……
要说熟悉,熟悉的是那种感觉,这孩子虽然五官很像宋观颐?但看起来比宋观颐机灵调皮得多。
沈复之正在纳闷,听见宋观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水好了。”
沈复之:“哦。”
她放下相框,看见门边的宋观颐,正想询问一二,突然听见宋观颐低声说:“你不能不接这个节目了吗?”
沈复之边往外走边摇头:“我得赚钱养家。”
宋观颐沉默了一瞬,以出乎意料地柔软语气说:“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必推掉其他片约呀。”
沈复之一向不爱别人管自己的闲事,但宋观颐语气难得这么软,她立刻缴械投降,如实回答道:“我没有推,就是没人找我。”
宋观颐惊讶:“怎么会?”
沈复之接过浴巾,大大咧咧地道:“嫌我演技不行呗。”
她不想多说,就往浴室走,却被宋观颐拦了下来。
“留心你的经纪人,”宋观颐严肃地说:“我听说她最近替你张口要了天价片酬,这会影响你在导演中的口碑。”
沈复之愣了一下,说:“陈藻不会这么不专业,别乱信传言。”
她抱着浴巾,转头走了。
沈复之边洗澡,边想宋观颐刚才说得话,不禁回想起自己被网剧导演拉黑的微信,这事情使她有一丝疑惑。
但是陈藻以往做事,绝不会如宋观颐所说那样胡乱要价——陈藻很敬业,并没有那么短视。
这些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很快被水流冲尽,被她搁到一边。
沈复之披着浴袍,搓着头发走出浴室时,陈藻已经来了。
她捧着沈复之的毛衣羽绒服,正拘谨地坐在换鞋凳一脚。脸上表情复杂,一会高兴一会阴霾,叫沈复之看得摸不着头脑。
宋观颐则坐在太师椅上喝茶,见沈复之出来,说:
“人在这呢,一会你就带走吧。”
陈藻恭谨地点头:“好的宋导。”
沈复之收拾完毕坐上陈藻的保姆车,和窗外的宋观颐挥手道别。
宋观颐笑得温温柔柔地:“再见,复之。”
“回见。”沈复之说,她摇上车窗,感叹道:“真是个小天使。”
陈藻踩下油门,车子像逃命一样飞奔而出:“才怪,一个大魔头。”
沈复之奇怪:“你不是一向很喜欢他的,怎么变了?”
陈藻目不斜视地盯着路,转移了话题:“我后来没跟你们去会所,说说看,那里好玩吗?你表现的怎么样?有没有按节目的要求来?还有啊,你的假发呢?”
沈复之:“……假发!”
难怪她从醒来就发现少了点什么……是宋观颐给她摘掉的?算了,这种事,一回生两回熟。
陈藻:“怎么了?”
沈复之回忆了下今日的工作,自豪地总结说:“我觉得我表现的不错,和男嘉宾聊天、喝红酒,好像还跳了舞……”
陈藻没听出什么问题,舒了口气:“那就好。”
沈复之:“对了,你去节目组审片时,记得找宋观颐把我的假发要回来。”
陈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