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性别存疑
沈复之放了话就想溜，恰好被孟辞仙拦在路上：
“来为我的爱情-事业做贡献——签名签名。”
沈复之看着递到眼前的签字笔和影碟，顺滑接过：
“还是英文to签？”
孟辞仙：“这次签你的中文名，字写好看点，就写……”
沈复之稀奇地看向孟辞仙：“你的新女友是中国人？不会是我的黑粉吧？”
孟辞仙十分淡定：“不出意外就是你嫂子了，我还打算过段时间带她见父母呢。”
沈复之信他才有鬼，从前在瑞士片场，每次休息日回来，孟辞仙身边的妹子都会换一个，他还能毫无尴尬地满片场的抓人介绍——“ihaveacrushonher”（我老稀罕她了）
看来一回到国内，这话成了“带她见父母”，孟辞仙这一套撩妹手法本土化程度挺高的啊。
沈复之拔开笔帽，终究感觉良心不安，临写字前又警告他：
“既然我们是同道中人，你就少祸害点无知少女。”
孟辞仙微微一笑，把沈复之鸡皮疙瘩都激起来了：“她可不是无知少女。”
他顿了下，看了眼一边瞪着自己的宋观颐，意有所指地说：“就当我欠你个人情，以后有什么感情问题，尽管找我。”
沈复之没什么感情地摇了摇头，就听见自己的经纪人鬼叫起来：
“天，我竟然错过了张老板的留言，他来台里找你呢，我们得快点。”
沈复之匆匆写完，把笔帽一扣，连笔和影碟一起塞给孟辞仙，跟着陈藻走了。
孟辞仙接过影碟看了眼，顿时哭笑不得。那上面龙飞凤舞赫然写着：
数风流人物，还看辞仙。——沈复之
这是想提醒自己女朋友看好自己？
孟辞仙正想吐槽，却听见宋观颐阴森森的声音：“同道中人？什么道？”
孟辞仙：“不可说，不可说……算了，既然你诚心发问……”
他同情地看了眼宋观颐，解释说：“小沈之以为我是不婚主义者，我们之前聊过，她说和我是一个战线的好兄弟。”
宋观颐不屑地说：“yeah,youwish”
孟辞仙本来还不想刺激他，见他这副德行直接说了实话：“其实，小沈之比我还严重一点，她是独身主义者。”
他小心地看向宋观颐，没想到宋观颐竟然笑了：“那是不可能的。”
“哦？”孟辞仙来了兴致：“这位‘洛可可美人’怎么如此笃定？”
宋观颐没理会他的嘲讽，信心满满就要张口，对上孟辞仙看好戏的眼神，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只是警惕地说：
“与你无关。”
他闭上嘴，沉思起来。
孟辞仙也不以为意，他捧起影碟端详了一会沈复之的中文墨宝，觉得字迹有些眼熟，突然听见宋观颐说：
“也许她在气我没有求婚。”
孟辞仙双手一抖，光盘碎了。
……
沈复之跟着陈藻摸到自己化妆间的时候，声称在那里等她的老板张亿连个影子都不见。
沈复之：“大姐，你看到留言是多久前的？”
陈藻掏出手机，也傻了眼：“靠，刚收到信息，他走了。说是本来想跟你聊聊工作安排，南风的新戏《相思扣》——我之前说凉了的那个大制作，竟然问你要不要去试镜了！”
陈藻说到最后，高兴起来，她扳手指数到：
“西颐、北陆、南风……照这个势头下去，说不定东绍那部片子也能找你演，凑足四个大导演，你就是天选之女了！！！”
沈复之：“停，停，你别忘了，我不跟李绍华合作，你忘了他上次怎么和影评人一起批-斗我的？”
——李绍华说沈复之演起感情戏一贯毫无灵魂，像个拙劣的机器人。这算是唯一对她演技的负面-评价，叫沈复之记仇到现在。
沈复之点评道：“可以尽情怀疑我的脸，我的人品，但是必须相信我的演技！”
陈藻选择性忽略了沈复之的话，依然手舞足蹈，畅想未来，猝不及防地和开门的蓝盏对视个正着。
蓝盏越过板着脸的陈藻，笑意盈盈地看向沈复之：“阿之，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沈复之看到蓝盏这张美人脸就高兴，立即说道：“好耶！”
却原来蓝盏并不是找她来玩的。
“不知道从哪得了消息，有一批不大友好的粉丝围在台门口，还围住了一辆黑色本田……”蓝盏犹豫着递过手机。
照片，门前黑鸦鸦一片，有人甚至扯着红底白字标语“失德艺人退出娱乐圈”表达热情，这帮黑粉十分忠诚。
“那是我的车！私车！”陈藻看了一眼，哀嚎道。
“我想，阿之可以先搭我的车出去，只要稍微装扮一下……”蓝盏说到这，吃惊地停住了：
——沈复之一把拽住自己的披肩长发，把它薅了下来，拎在手上。
她那一头黑瀑般的顺滑长发，竟然是假的。
沈复之干脆地说道：“这是不就行了？”
蓝盏透过镜子看着沈复之略显凌乱张狂的齐耳短发，有点怀念地笑了：
“该说真不愧是你吗？一点都没变。”
反而陈藻一脸空白，还处于“我是谁”“他是谁”“发生了什么”的震惊里，她盯着面前的陌生帅哥碎碎念到：“你该不会…是个男的吧？”
不对……沈复之的体检报告她是看过的啊……
蓝盏已经亲亲热热地凑上前，替沈复之理了理额边的乱发：
“阿之真好看，不过，我还是得借你顶帽子遮一遮，再带个口罩……真是暴殄天物……”
她自告奋勇充任了沈复之的造型师，三下五除二，就把沈复之从一个懒散邋遢的女演员装扮成了一位捂得严严实实、腰细腿长的神秘帅哥。
“这下保证别人贴脸都看不出来，是不是，藻姐？”蓝盏说。
陈藻麻木地盯着自己的艺人，沈复之还在好奇地照镜子，全然没意识到自己刚刚被当成玩偶打扮了，陈藻颓丧地说：
“是，亲妈都认不出来。”
沈复之闻言认真解释道：“不能这么说，其实还有一点像我爸的。”
陈藻：“这是重点嘛……咱们走吧。”
她累了。
蓝盏拉着沈复之出来，和自己的经济团队会和，边和她解释自己的计划：
“我们从内部通道走，阿之假扮我的助理，等我们到了地下停车场，阿之就上我的车，到附近……”
沈复之插话：“我自己开车来的，就停在入口那家庆丰包子。”
陈藻翻了个白眼——合着她火急火燎催她来采访，这人还吃了个早饭。
蓝盏笑道：“行，要是没人发现，你就在那下去。”
等电梯时，她还拉着沈复之的手，这只手五指纤长、骨节分明，只是可惜手掌处都有一层茧子，摸上去不太柔软，应当是沈复之帮温馥搬花卸货时磨的——她亲眼见过，沈复之去到花店，真是一下都不让温馥动。
沈复之被她摩挲得手心痒痒，把手抽了回去。
蓝盏心中一动：“上次托助理带给温阿姨的发带，她还喜欢吗？”
沈复之想起来好像是有一只镶着小碎钻的丝绒发带，被温馥摆在小匣子里。所以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她搞不清楚，便含糊说道：“嗯。你别总给她带东西了，我妈上次还说要去表演学校看你呢——她以为你留校了。”
蓝盏诧异半晌，又笑弯了腰：“你还没跟阿姨说清楚？”
沈复之当时第一次去欧洲拍戏，怕温馥担心，就骗她自己是在国内上了个封闭式的“表演专修学校”，还拉来蓝盏装自己的同学，至于老师嘛……
沈复之：“也不算骗她。我们给宋观颐关在剧组，他一讲起美学史就没完，跑都跑不了，跟上课有什么区别？我记得有一次，我们都睡着了，差点被他发现。”
蓝盏憋笑点了点头，不忍心告诉她，只有她一个人在溜号，自己倒是聚精会神——每次宋观颐回神看过来，她就得戳沈复之，直到沈复之张嘴蹦出一个“我知道了”，宋观颐才会心满意足地继续讲下去。
而且……
“每次还不是阿之先提问的。”蓝盏揭发她。
以宋观颐的高傲，可不是逮到谁都讲课的，只是沈复之没意识到罢了。
蓝盏透过墨镜，从电梯的镜子里观察沈复之，她帽檐压低、脚踩短靴，却比穿高跟鞋的自己还高半个头，大概是嫌空气憋闷，把口罩拉下来半截，正玩闹似的抬头吐气，像要吹熄灭某只看不见的蜡烛，看起来十足风流不羁。
她的笑意转深了些：沈复之的确是个天生的演员，一直活在自己的戏里，谁也钻不进去。
这一瞬间，沈复之好像察觉到什么，从电梯镜面中准确对上了蓝盏墨镜下的眼睛，眼神直接坦然。
蓝盏下意识地躲开了她的目光，等她留意到自己的举动，又硬生生转回眼，这次还附赠一枚温柔的微笑。
沈复之果然还盯着她，见状吹了声口哨，也笑了。
陈藻恰好在旁边开口打岔：“哦……原来是这样。”
蓝盏和沈复之同时转头看向她，陈藻解释说：“我只是想起来，那枚卡梅奥兰花发卡也是蓝小姐送的吧？”
沈复之对这些小首饰毫无兴趣，蓝盏却在一瞬间仿佛抓住了什么，她不动声色地说：“我不大记得，可能有段日子了。”
陈藻想了想，也是，这种东西虽贵，对于蓝盏也不算什么嘛。
她把这一段放下了，却又给了沈复之一个眼色：你看看，蓝盏根本没真心把你妈当回事，不然怎么会不记得？
沈复之看着眼角抽搐的陈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低头就问蓝盏：
“你喜欢什么？我也买给你。”
蓝盏笑了，陈藻崩了。
这时，电梯已降到地下三层，门开了。
门口蹲着个人，他蹦起来了。
他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