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整顿之二
青蘅突然被点到名字，慌乱之中有些为难。
她本是圆滑的一个人，即便心中已经打算另择新主，但毕竟不想得罪府中的老人。更何况当初谢夫人既然选青芜在身边伺候，怕是也是考虑青蘅的爹跟府中长辈的情谊，刻意想要拉拢，如此一来就更不好轻易得罪。
但杜初棠显然识出了青蘅的算计。
机关算尽，哪有两头都落好的呢？
青芜就是因为爹妈不时翻翻过去跟府里的那点旧事，所以总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在府里的身份自然特殊。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归根到底，她也不过是家生子奴婢。若老实本分，家中自然不会亏待，但如此这般行径，主家也不敢轻易放任。
毁了家中公子，便是毁了谢府的前途了。
至于青蘅，杜初棠近来接触多了，发觉青蘅有几分才干。如果青蘅能为谢瑜茹所用，也算是以后的一个助力。
只是青蘅只有彻底跟谢夫人那边划清界限，这边才能放心用她。
杜初棠不是涉世未深的闺阁小姐，这么多年来的军营生活，她深知人心。她自认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别人对她好，她自然要回报，一如现在帮谢瑜茹打理内院，告诉她做事情的道理一样。
但是对于心有异动的人等，她也知道良善只会将自己陷入两难之地罢了。
“青蘅？”杜初棠看青蘅迟迟犹豫不肯出声，替谢瑜茹出声询问。若是她再不做决定，那么谢小姐院中她怕是也待不久了。
“回小姐，今日奴婢看到青芜有意勾搭公子哥儿，举止甚为不妥，穿着也……”
穿着自然不必细说，现下青芜还未来得及换衣服，一副轻浮式样在一旁候着。青芜的爹妈进门之后只知道喊叫，这才注意到自己女儿的穿戴。
就这么一句话，青芜的爹妈脸色已经大变。青蘅虽然没有提及青芜勾搭的是府中的哪位公子哥儿，但是府中大公子受重用，三公子是谢夫人的眼珠子，这两位无论青芜勾搭上的是哪一位，怕是他们一家三口都要扫地出门了。
这样的错处，不是他们倚老卖老就能解决的。
“发生了何事？”
场面正紧张，院外传来清亮的一声。
谢夫人仍由梅雨和梅香扶着，从院外款款走进来。
谢瑜茹见到谢夫人到此，起身带头行礼，“夫人。”
谢夫人每每听到谢瑜茹的问安，心中都满是厌烦。她知道自己怕是比不上原先的谢夫人宋氏，只是自从自己嫁进门，大公子从未喊过自己母亲，这位庶女也有样学样，回回都是称呼自己夫人。
可是她还不得不把面子上的功夫做好，“起身吧”
“这院中发生何事了？怎么闹得这样人仰马翻的。我刚才听到谁说青芜勾搭公子哥儿，她勾搭了谁啊？”
谢夫人挑挑眉，三公子谢惟辰今日早早就打马出去玩儿去了，现下还未回府，青芜勾搭的是谁，谢夫人比任何人都清楚。
“是……”青蘅刚要顺着话回答，就被杜初棠打断。
“夫人，是哪位公子并不重要。”杜初棠施施然在谢瑜茹身畔发声，
“重要的是，无论是哪位公子，将军知道这件事情必定震怒，到时候难免连累了夫人您。”
这话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但谢夫人却无法还口。
内院大小事宜本就是她打理的范围，更何况青芜还是自己身边出来的丫鬟。今日出了这档子事儿，捂住不说直接打发了还好，如果揭出来，大公子名誉受损是其一，她作为当家主母自然要担上主事不善的责任，受谢将军责罚还是轻的，外人只怕是要说嘴她这个后母有意诋毁公子的。
现下杜初棠这丫头明摆了就是在和自己做交换，如果她不管此事，任由谢瑜茹院中处置，那么这件事就按住不提了。如果她为了给大公子泼脏水，非要闹个水落石出，那么她也难以独善其身了。
真是够聪明！
看似杜初棠什么都没干预，以最自然的方式处理此事，但她想要插手一二也是不能够的。
好一个四两拨千斤！
“青芜既然是你院中的，那么自然是你处置了就是。这么点子事儿，瑜茹你也该自己学着管自己院子里，没得让母亲一直为你担心。”
谢夫人面上佯装自然，杜初棠也乐得接受，扶着谢瑜茹站起来谢了礼。
谢夫人并未离开，冷眼瞧这主仆两人怎么处置这一家子。轻了难以训诫下人，也不好给大公子交代，重了又难以给家中一干老人交代。这一群老人，连谢夫人平时都不好处置的。
谢瑜茹看了看杜初棠，杜初棠回以坚定和鼓励的笑容，谢瑜茹这才走下台阶。
此时青芜的爹娘还跪在地上，初春的季节跪上这许久也不是好受的，况且这两人都有些年龄了，不住地用手揉着膝盖。
谢瑜茹走到青芜娘的身边，一改刚才的严肃的愤怒，带着浅浅的一抹笑，扶起了青芜的娘。
“嬷嬷，不是我要跟你们一家子过不去。您打我母亲在世时就在府里的，小时候您也是抱过我的。青芜是您的女儿，我见了自然多亲近，只是……只是母亲就哥哥一个儿子，实在是心疼他一次次被人泼脏水……”
话到此处，谢瑜茹按照杜初棠的交代湿了湿眼角。青芜的爹娘相互扶着站了起来，看到谢瑜茹此番也有些呆呆的。
谢府也算是他们的家了，他们自然也想要谢府长长久久，他们才世代无虞。
“此番不是第一回了，上次，你们问问青蘅，上次青芜是怎么欺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