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三公子谢惟辰
杜初棠差点摔倒，被人扶稳之后，赶紧站定握紧手中食盒。她刚入府不久，还没有查到赵叔的下落，不宜惹事。
“多谢。”杜初棠转身向身后扶住她的人示意。
“呦，你这小丫头是新来的？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生？”原来刚刚扶着杜初棠的是这府里的三公子谢惟辰。
这谢家三公子是谢将军最小的儿子，如今刚刚成人，品行脾气却十分顽劣。谢夫人生这三公子时没少遭罪，他又是谢夫人的小儿子，平日多被溺爱。现如今渐渐大了，书却没有读上几本，整日在府中与一群丫头们疯闹，行为轻浮，活脱脱一个声色犬马的纨绔公子。
“回三公子，奴婢是小姐房中新来的丫鬟阿初，见过公子。”
“怪不得我没见过，原来是新来的。不过你都没有见过本公子，怎么知道我是就是谢三公子呢？”冬日里这谢三公子还拿着折扇摇摆，装得一副浪荡模样。
杜初棠心想，谁不知道这谢府大公子稳重，二公子深沉、三公子纨绔，就是没见过，也知道眼前这位是三公子无疑。
“奴婢听闻三公子风采上佳。”杜初棠只此一句，暗含讽刺，岂料三公子竟当了真，哈哈大笑。
“果真如此？没想到她谢瑜茹如此无趣一人，院里竟来了你这么机灵的丫鬟，当真好玩儿。”说话间，这谢三公子伸出手朝杜初棠拉去。
杜初棠正是回避不及，不远处传来：“惟辰——”。
谢三公子未见其人，赶紧先将手收回，收起几分散漫，向来人行礼：“兄长”。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给了杜初棠进府机会的大公子谢瑜函。他循着小路不慌不忙，迈着稳健的脚步朝杜初棠这边走来。
“昨日先生便交待要考较你近日的功课，今日先生等了你整整一天，你院儿里的小厮找遍了府里都找不到你，怎么你在这儿躲着？快去前院向先生赔个不是！”谢瑜函不怒自威，看得出来谢三公子颇有些害怕这位大公子。
“那老头讲起书来无趣的很，我不要他考较功课……”谢三公子虽然也想反抗，但语气却弱了几分。
“先生是前朝探花，他的学问还轮不到你来指点。你再想想，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谢三公子闻言，脸色不悦，但终究没有再反驳，心不甘情不愿转身去了外院。
“奴婢多谢大公子。”谢三公子走后，杜初棠出声，一阵雾气从口中散出。
谢瑜函这才细细看清杜初棠的面容。这小姑娘巴掌大的脸被冻得微红，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眼睛明亮清澈，灿若繁星，虽未施粉黛，但此时却明艳动人。
小姑娘刚才差点摔倒，手却还牢牢抓着食盒不松，微微垂眸之间，双睫细细抖动。谢三公子语言轻浮，但这姑娘似乎也没有丝毫惧意，依旧安静稳当地站在那儿。她身量不高，但安静而又蕴含着生机。
“你是府里新来的吧？天色不好，你这是往哪儿去？”
“奴婢杜初棠，是小姐院里洒扫奴婢。小姐病了胃口不好，这会儿才用完膳，所以奴婢这会儿才要去厨房送食盒。”杜初棠说完，心思一动，不着痕迹地继续说道：
“小姐咳疾复发已有几日，难受起来茶水也咽不下，奴婢想着能顺道从厨房讨两个雪梨回来炖了，或许还能缓解一二。”
谢瑜茹在原配谢夫人在世的时候，也是深闺娇养着的，杜初棠笃定谢瑜函的母亲是个宽容大度的主母，从谢瑜函和谢瑜茹两人的名字就可以看出，原先的谢夫人是将这两个孩子一视同仁养着的。
只是，不知道谢小姐在这谢府大公子心中究竟还有没有分量？
谢瑜函闻言皱眉。他也是个聪明人，只消一句话，谢瑜函就知道杜初棠一是在打探他是否重视瑜茹，二是在委婉告知瑜茹如今的处境，看他是否能帮衬一二。
“你倒是个聪明的。”谢瑜函顿了顿，“你去告诉厨房，让厨房把今年新下的雪梨备上一筐送到瑜茹院里，跟厨房说这是大公子交待的。另外把我份例上南边来的蜜汁也分一罐送去。”
“是——奴婢告退。”目的达成，杜初棠向谢瑜函行礼之后，转身打算离开。
谢瑜函看到杜初棠的单薄身影，鬼使神差地张口说了一句：“你刚入府不知道深浅，离三公子远些。”
杜初棠闻言诧异，不知道谢瑜函为何会对初次见面的一个小丫头说府里主子间的不是。
谢瑜函也自觉失言，随即转身离去，等杜初棠回过头时，看到的也是谢瑜函的背影了。
有了大公子的一句话，厨房果真配合了许多。天还没有黑，一筐雪梨和一罐子蜜汁已经送到了谢小姐的院中。小厮也是十分客气有礼，全然不似这几日杜初棠到厨房，他们那爱搭不理的模样了。
东西送到谢小姐院儿里的时候，几个丫头都在。青芜和青蘅都十分讶异，怎么厨房突然关照起她们来了？小姐院儿里已经许久没有人关照过，日子过得十分艰难。但府里一向听从谢夫人意思，始终没人敢出头。
阿采进府的几日也十分辛苦，许久不见新鲜果子了，高兴地问道：“阿初，你这些东西是怎么弄来的？”
青芜和青蘅听到这儿，也是直勾勾望着杜初棠，等着她解释。
杜初堂十分磊落，朝着阿采回道：“刚才去厨房送食盒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大公子。大公子心疼小姐咳疾复发，特地交代厨房送了这些东西来，好让小姐调养身体”。
杜初棠看青芜和青蘅四目相对，继续说道：“小姐的生辰宴不日就要举办，若小姐一直在病中，难免会误了大事，到时候怕是将军也会过问。”
阿采没有细想，听完就喊着另外两个丫头一起把东西搬进院子中，青芜却已经面露不善。她虽然是伺候主子的丫鬟，但凭借着自己有几分相貌，始终心有不甘。府里谁不知道大公子品性，私下偷偷惦记大公子的丫头不是一个两个，青芜自然也在其列。现下听到杜初棠与大公子搭话，更是心有不忿。
青蘅倒是沉稳些，只是脸上带着几分冷笑。
她的样貌本不出众，原本也不是走青芜的路子。只是她心思灵活，之前在谢夫人院中虽是二等丫鬟，但也博得了谢夫人一个机灵的夸赞，现下自认顶着谢夫人旗号来看住谢瑜茹，更见不得其他出众的丫头。
只见青芜挽起袖子，语气中满是妒忌和泼辣地拉扯杜初棠，将她甩进院子里，呵斥道：“你这小蹄子才进府几日，就学得这样没有规矩，大公子也是你能去搭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