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入府做丫鬟
齐管事送走大公子，转身看到人牙子还是跪在地上，始终并未抬头，紧张地连头都没敢看一眼，转而笑道：“得了，起来吧。”
“哎——”人牙子也有些年龄，跪久了这会儿站起来身形略显摇晃。
“我本不欲要你的这几个人，不为别的，你也太没眼色了些。我们谢府好歹是高门大户，哪个小厮丫头不是模样周正，搁外面说是小门户家的哥儿、姐儿也是有人信的。”说到此处，齐管事端起茶碗，掀开盖子吹了吹，顿时茶雾缭绕。
小饮两口，齐管事复又说：“可是你看看你带来的人，就这两个丫头倒是还过得去眼，这小子们怎么都是这样的货色？更是有这异瞳的小子，主子如果怪罪，我怎么交待？”
“哎——哎——”人牙子俯首不住点头，绞尽脑汁给自己找辩解的由头。
“齐管事，我也是忒心好了。这小子向来连饱饭都吃不上一顿的，我实在是瞧他可怜，想着咱谢府是大善人家，必不吝啬赏他一碗饭，这才带来给您瞧瞧。”
“罢了罢了，也是我们大公子品格高，向来不以外貌看人的。既然大公子发话了，那他就留下来吧。”
齐管事边跟人牙子说话，边转了身子对着赤瞳子问：“你叫什么名儿？”
赤瞳子看了看杜初棠的眼色，回：“赤瞳子。”
“这名儿倒是准确，那便不改了吧。待会儿让外面人领你去杂役房里安排个活儿，你可要好好学。”
半晌赤瞳子都没有应答，急的人牙子挤眉弄眼，生怕赤瞳子坏了他的一桩好生意。
杜初棠轻轻推了赤瞳子，赤瞳子这才慢吞吞回复：“是”。
“怎么？你们俩认识？”齐管事看到其间的小动作，发问。
“回齐管事”杜初棠微微颔首，回到道：“赤瞳子是我弟弟，他生性不爱说闹，性子虽然冷了些，但做事是沉稳可靠的。”杜初棠屈膝行礼，替赤瞳子解释道。
“原来如此。性子冷原也不是什么缺点，咱们府里做事要紧的是把主子的吩咐做好了，守住自己的嘴才是好的。”齐管事对这点倒是十分认同，只是心里要记着让这小子学学规矩才行。
“是。”杜初棠回答。
齐管事看杜初棠进退有度，颇有些章法，心中也是对她生了几分赞赏，随即笑笑：“既然你兄弟让大公子相中给留下了，那你也就留下吧，没得让你们姐弟俩分开。”
“谢齐管事。”杜初棠向齐管事谢礼。
此处齐管事也并无多言，这批人当中小子们都瞧不上，齐管事左右打量也没有再选出来第二位。只是谢府小姐院里得添人了，还要多选个丫头备着才行。
“你们谁读过书，会写字啊。”
杜初棠刚想发声，一位姑娘先声夺人。
“奴婢会。奴婢家中兄弟常在家里温书，奴婢在旁边听着看着，时间久了自然就会了。”
答话的这位姑娘名叫采葭的，急着抢这进府的机会。眼见此前齐管事只知道问旁边的姐弟俩，竟是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会儿已经有点慌乱。若此次没有被选中，回家少不了又是爹妈一阵埋怨，说不准真的要嫁给镇上那有点钱财的老头了。
齐管事见旁的无人应答，便点了杜初棠和采葭，朝着人牙子说：“就她们俩吧，其余的你仍旧领回去。”
“好嘞齐管事。以后咱们府上什么时候需要人了，您随时招呼。”
齐管事闻言只是笑笑，摆摆手仍让领路进来的小厮带着这些人出去，转而招呼别人进来忙活了。
出了厅堂，小厮让杜初棠、赤瞳子连同采葭一并在角门口等着，先领着人牙子连同剩下未被选中的几人出府。人牙子还在满脸欢喜地向小厮打听这银子何时能收到，一干人等的声音随着脚步逐渐模糊。
这边角门外，杜初棠朝采葭一笑，想着以后两人少不了要见面，还是和睦相处得好，岂料采葭冷着脸并无回应。
杜初棠收起笑容不管，只转身顾着和赤瞳子交待要和人好好相处，别被人欺负了去。以后两人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让赤瞳子有事儿记得去找她。
正是细细密密交待，心中有诸多放心不下。杜初棠和赤瞳子虽然相处时间不过一月，但是两人本就都是孑然一身，此间互相陪伴下来，即便不是亲姐弟，杜初棠心中也生出许多关切。
话未说完，领路的小厮手脚麻利已经返回来了，随即领着这三人继续向西边走，不多一会儿就在一个偏房门外停住。
“王瑞哥，王瑞哥——”小厮并不进门，在门外喊着。
“来了。”房中传来一中年妇人的声音。
“我就知道是你小子，最近府里可真是新买了不少人啊。”王瑞的媳妇儿掀开门帘，满脸含笑地跟小厮闲谈。
“可不嘛，今儿这两位丫头估摸是给小姐预备的，只是究竟哪位送到小姐院里还没说定，您看着安排安排。这小子倒是大公子看上的，说是先支应了咱们府里的盛会，结束了再安排到大公子院里即可。”
“好，好，我记下了，你进来坐歇歇脚喝碗热水吧。”
“不了瑞婶儿，我师傅那儿急着用人，我得赶紧回去了。”小厮忙活了一天，这么冷的天气却忙出了一脑门子汗，这会儿随便拿袖子抹了，着急着走。
“既是齐管事用你，那就赶紧去吧。这儿我安排好就是，让你师傅放心。”
“好嘞瑞婶儿，那我先走了。”说罢，小厮忙原路跑走了。
“你们进来吧。”
瑞婶儿是个中年女人，穿着厚厚的冬衣，头发梳的油光水滑一丝不乱的，很是干净利落，言语之间也多有热情。三人随着瑞婶儿的脚步进屋去。
屋里烧着炭果真暖和，炭气足得杜初棠不禁眯了眯眼睛才适应。瑞婶儿留三人在房中暖和一阵儿，就叫一个刚留头的丫头带着赤瞳子先去了杂役的居处。
“你们二位，可会些针线功夫？”
采葭怕错失机会，赶忙抢先回答：“针线都是奴婢做惯的，家里父母兄弟的衣服、鞋袜向来都是奴婢做的。”采葭见问到她的专长，脸上藏不住骄傲，继续说道：“别的不敢说，奴婢对针线是再熟稔不过的。”
瑞婶儿听了倒没什么反应，继续问：“读书笔墨又如何？”
采葭倒是有几分犹豫，但仍不甘示弱，反而起身走近两步拉住瑞婶儿的手，亲切道：“奴婢虽然出身乡间，但见多了兄弟读书识字，自是认得字的。虽写的不好，但也够用的。”
瑞婶儿听了反而对这丫头没什么好感。她男人王瑞是谢府家生子，向来负责府里下人的约束分配。因瑞婶儿进内院更方便，自然就把内院丫头、嬷嬷的安排调整一事揽了下来。
丫头们心思多，瑞婶儿也见多了。这采葭今日刚入府，想在她面前示好，换取个主子身边的好差事，她并不讶异。只是这丫头有几分没分寸，瑞婶儿看着她泥污的指缝和自己新上身的褂子，眉头微微皱了，不经意间拨开她的手。
“这位姑娘呢？可有什么拿的出手的本事？”瑞婶儿朝着杜初棠抬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