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心血来潮
在姚佳佳的惴惴不安里，七月进入尾声，喧嚣躁动的夏季步入鼎盛时期。
姚佳佳在对新工作慢慢熟悉起来，叫得上名字的同事多了好几个。
刘荣和杨峥算比较熟的一类，乔珊珊是比较熟的另一类。
张姐是认识但知道的不多那一类，这一类的人里面还还有好几个，偶尔中午也会一起约个外卖。
但是心照不宣，大家都知道姚佳佳是有后台的。
也有消息落后，还以为姚佳佳是方总小女友的。
不大不小的一间办公室，总共不到三十来人，里面云罗万象。
徐思远来过公司几次，都是打个招呼后就进方知行办公室，一待就是一天，下班都不见出来。
但是姚佳佳进去送文件的几次发现大部分时间那两人都是在办公室里玩游戏。
方知行是个低调的富二代，公司是他姐买给他练手的，一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这些都是刘荣后来一点一点告诉她的，在两个人越来越熟稔以后。
“挺敬业。”徐思远瞥眼桌子上好几沓文件，边说边转身往里面走。
看着手下慢慢变薄的一沓纸，“还行还行”，姚佳佳在心里做回答。
直到徐思远的背影消失不见，耳廓里还是他的声音，很轻，但是穿透力极强，一路传到了胸腔。
就像平静的鱼塘里跃出了一条鲫鱼，漂亮的甩尾后又一头扎水里，不顾遗留下一圈又一圈范开的涟漪。
到方知行办公室的路不经过她的工位，徐思远专程绕过来的。
姚佳佳暗自嘲弄自己飞到月球的思绪，来回转两圈脖子，继续埋头苦干。
送过来的复印件和报名信息，都有登记表格发给姚佳佳。
只是刘荣给姚佳佳提过醒，每次到报名那两天总会有学员信息失误，导致报名失败，麻烦的还会错失报名机会。
姚佳佳谨慎，选择再把所有信息核对一遍。
各大院校一年就春秋各一次报名时间，上一次是三月份，现在马上八月，接近五个月的招生数量积攒起来，人数不少。
再算上一些职称，一条遥遥不知尽头的路摆在眼前。
眯着酸胀的眼睛，嘴里默念着，看一眼密密麻麻的电脑，看一眼手指下的数字。
直到电脑右下角一左一右的两个卡通化的对话气泡图标一跳一跳。
姚佳佳习惯性的摸过手机，查看是不是工作相关的消息。
置顶的工作群没有动静。
红色的小圈亮在方知行的头像上，没有文字，【图片】，点开当前聊天。
方总：中午别点外卖
方总：你小叔请吃海鲜面
方总：图片jpg
是一张表情包，一个简笔画小人甩着头发蹦迪。
捏着手机，呆了一会儿，大拇指按了侧面按键，屏幕黑了。
姚佳佳不知道怎么回，直接锁屏，心里开始兜圈圈。
用这样的表情包？
高知精英、一丝不苟的总经理形象持续塌方。
姚佳佳心道：一起吃饭么？因为那点微薄的亲戚层面？刚刚还夸我敬业了吧？
脑补三个人个人坐一桌吃饭的场景，拒绝的话溜了两圈说不出口，她不想去开这个口。
吸了一口气，重新打开手机，打字。
“收到。”
在整理完一摞文件之后，姚佳佳听到办公室里零零碎碎的声音。
“方总，徐哥，下去吃啊？”
“你徐哥请客，我蹭饭去的。”方知行调笑的声音。
“你就适合吃外卖。”
徐思远回怼。
姚佳佳低着头收拾桌子，把核对的、没核对的分开，整整齐齐的放到抽屉里，手上动作毫不含糊。
耳朵已经飞到大厅里去，心里不自觉的勾勒出徐思远说话时下巴微微抬起，眼睑带笑，眉尾飞扬的神采。
“徐哥周末有时间五黑？”听这声音是杨峥。
“这周没有。”
“我最近捯饬一家店，没多远，开业大家一起来玩。”
众人此起彼伏的声音，“徐哥牛逼”，“一定来”，“开业要去看coser”
“能走了吗？”徐思远走到姚佳佳身边毫不避讳的问。
“嗯，可以。”
就不能低调点？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知道是谁要一起去吃饭，姚佳佳缩着脖子走出去。
一路走的像赶尸
背后没有眼睛，她也能感觉到无数的视线。
右手大拇指死命掐住食指指腹，左手牢牢按住右手，严阵以待。
路过前台时，乔珊珊热情的和她们打招呼。
方知行习惯性抬手推眼睛，“嗯”一声，结果却推空了。出去吃饭，他没戴。
徐思远撇她一眼，扯了个笑，唇线紧绷，“你公司前台挺舒服的，上班还能追剧。”
乔珊珊电脑显示屏上是最新一部古装剧，进度条马上到尾巴了。
徐思远这么一说，不止姚佳佳看到了，方知行也看到了。
给了个眼神，三人就消失在门口，留下乔珊珊声音从身后飘来，“我下班才打开的，这是之前观看进度…”
半路上，姚佳佳听到方知行和徐思远说话。
“你闲的？”
“什么？”
“你啥时候关注我公司员工的工作状态了？除了你侄女。”
“我关注谁了？”
“乔珊珊。”
“乔珊珊是谁？”
方知行：…
要不是在群里杨峥说过前台为难过姚佳佳，方知行都觉得就徐思远心血来潮。
姚佳佳：…
这是意外？
哎呀，忍不住私心发挥无限想象。
出了办公大楼，就像进了一个没揭盖子的大蒸笼，闷，潮，躁。
细细密密的汗液顺着鼻尖滚落，姚佳佳稍稍抬手揩了一下，抬眼发现这个地儿有点熟。
这不是上次林川带她吃的甜品站？
脚步顿住，看着招牌上白底红字，姚佳佳脑子里闪过的是“欠林川一次甜品，怎么还呢？”
转瞬又想这一来一往，你来我往的，肯定要增加许多尴尬。
“到了，就这家。”走在前面的两人回头召唤身后的人，发现小姑娘在隔壁店门口盯着人家的招牌。
姚佳佳闻声望去，脚步的反应优于脑子，跑两步追上前面的两人，停在了一家店门口——海鲜遇见面，充满遐想的店名。
酷暑当头，方知行嘟囔着“快点”就往店里钻，急不可耐的要去沐浴空调的凉风。
徐思远挑眼瞟见小姑娘刚刚看的招牌，就被推搡着进店。
中午热浪袭人，虽然是高峰时间段，但是出来吃饭的人寥寥无几。
找了个距离空调近的桌落座，徐思远把菜单递过来，
“想吃什么自己点。”
姚佳佳微笑着双手接过菜单，指着印有拇指赞最多的那行字开口“这个”，然后就把菜单递回去。
这种选择不需要多费精力。
这么多年的察言观色寄人篱下，姚佳佳心里很清楚怎么去扮演一个被周全照顾的角色。
挑太便宜了可能会面临“别客气，点自己喜欢的，不用管价格”，
说随便可能会面临“是不是没有喜欢的，你喜欢吃什么咱们换”
就点大众常点的一般都不会错，场面上大家都过得去，最简单。
徐思远“嗯”一声就站起来，转身准备离开。
“不是小程序就能点？”方知行看着站起来的人疑惑道。
“出去买点东西。”徐思远头也没回的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