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前男友
下班时间，几个人簇拥着进电梯，高峰段，小小的电梯不堪重负。
前面人的电脑包已经怼到姚佳佳脑门，身高劣势，她被迫抬着头侧过去，勉强看清角落里站着的人，然后就以那么奇葩的姿势尬住。
还是那人反应快，手臂环过姚佳佳的肩膀，微微用力一勾，就把人带到背后的角落里，然后转过身，用身体做隔板，挡住人群。
姚佳佳盯着眼前的白色布料，眼睛都快眨废了也没想明白是怎么会碰到林川的。
林川，她的早恋对象。
“你在这里上班？”声音不大，姚佳佳没听出什么情绪。
她低着头，迅速的点两下，盯着脚尖没出声。
渴望温暖关怀，拥抱了一场恋爱。是幼稚，不懂事，是自私。
为自己的私心去回应一段真挚的感情，多么卑鄙无耻。
姚佳佳别着头，羞愤不已，在心里把自己唾弃千万遍。
一楼终于到了，大家陆陆续续出电梯，白色的布料退去。
“这么小的概率！”
姚佳佳没听清，抬头看去，“你说什么？”这句话卡在嘴里又咽回去。
林川直直地盯着她，眼神明亮，像夜间汽车的大灯，照得她自惭形秽。
“请你喝绿豆冰。”
这句话已经很多年没听过。
姚佳佳有点恍惚，亦步亦趋的跟着，觉得两个人不该再有任何交集。
转念又想，多年不见的校友重逢，哪儿来那些弯弯绕绕。
一人一杯绿豆冰，在甜品店的窗边小桌旁落座，简单聊着彼此的近况。
周遭的喧闹人来人往好像都不存在，姚佳佳没办法把眼前看到的男生和几年前那个拽着着她手、在楼梯间歇斯底里质问“我是你男朋友你知道吗？”的少年联系起来。
一杯绿豆冰见底，姚佳佳的食指指腹已经快要被自己抠破了。
林川伸手，按住了她的右手，“别掐了，你一紧张就喜欢折磨自己的手指头。”
语调很温柔。
姚佳佳只觉得羞愧，毕业分手，虽然是林川开的口，当时自己所作所为确实欠考虑。
没有感情还和别人谈恋爱。
慢慢抽出手，放到桌子下面。
林川的话对一半，她是一紧张就喜欢用大拇指的指甲掐食指的指腹，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她紧张时倘若不用痛来刺激，右手就会控制不住的发抖。
姚佳佳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转过头看向窗外人流。
沉默半晌，林川继续开口，“怎么来武市了？”
姚佳佳回过头，甜品站暖黄的壁灯映照在他的眼里，像点亮了灯芯，璀璨还带着些殷切的渴盼。
让人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曾经认为以林川的优秀和骄傲，两人的事早就时过境迁。
高中填志愿的时候，林川报省会城市武市的湖大，知名院校。他也缠了好几次想让姚佳佳一起来武市，但姚佳佳不为所动，只想安安静静按爷爷的要求读个师范大学，安安稳稳进编制，两人不欢而散。
林川的殷切让姚佳佳猜测到什么，但是不好确信。
她想了想，回答得中规中矩，“这里的工作机会多一点。”
她垂着眼睑，没有看到点点星火的熄灭。
“哦”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姚佳佳抠着指头，不知所措。
一次，母亲在电话里声泪俱下的控诉父亲之后，她百无聊赖，生无可恋的坐在操场发呆。
看着角落里靠的很近的两个人窃窃私语，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不一会儿女生拿手推搡着身边的男生，羞涩的娇笑，男生一边后退一边去抓女生的手，一边好像还在求饶。
阳光明媚。
天空湛蓝。
空气弥漫着不知名的味道，引人犯罪。
那一瞬，姚佳佳特别想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开心吗？
当林川把她堵在楼梯间的时候，她鬼使神差的点头同意，尽管她只知道面前这个人是数学课代表，成绩优异。
想到这里，姚佳佳抬起头，“对不起。”
一句话没头没尾。
眼前的人眉清目秀，认真的看着她，听清说了什么，微微垂首，眼神里浮现一片哀伤，像一滩平静的湖，深幽碧绿，把姚佳佳击溃。
林川叹口气，“我们之间最不缺的就是&39;对不起&39;。”
看着茫然无措的女生，他感受到挫败，从前是，现在还是。
不过没关系，不着急，他有的是年少时没有的耐心，“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姚佳佳连忙摆头，“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速度又快又慌乱。
林川莞尔，一只软萌的小猫咪。他无所谓，偌大的武市都能重逢，她住哪里他并不着急知道。
在甜品站门外分开时，在林川的主动要求下，两人互加微信好友。
姚佳佳眼尖发现林川手机壳图案特别熟悉。
林川有姚佳佳的联系方式，是qq，但是他的骄傲让他从来没有一次主动联系过姚佳佳。
但是，每一年的高中同学聚会，他一场都不敢落下，固执地想去见一个人。
林川一直以为两年的感情，放不下的不会只有他自己。
但是后来他知道，放下的前提是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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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佳佳有些时候很迟钝，有些时候反应特别快，林川眼底的情意让她落荒而逃。
她提心吊胆，害怕林川说些什么。
记忆里林川很强势，会在操场同学们的起哄中对她比心不，不顾大家的嬉笑看热闹的眼神；会在饭卡上贴上她一模一样的动漫卡通贴，会要求每一次吃饭都同出同进，不管她是不是愿意。
第一次分手也是林川说的。
大概是当时有人问是不是和林川恋爱了，姚佳佳本能的否认，这事儿传到林川耳朵里，“既然这么不想承认，那就分手吧。”林川说的极为爽快，带着一些恼羞成怒。
然后就是为期一段时间的冷战。
“佳佳，我们和好吧，我就是冲动，我跟他们都说了，你是我女朋友，我…”
“我不是真的想跟你分手，当时太气了。”
“我故意不跟你说话，你就真的不理我了。”
“分手是气话，你别放在心上”
“你原谅我好不好？”
看着眼前人急切的模样，姚佳佳满身心的舒展，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就是被需要的感觉呵。
她希望在值日的时候有人等，上厕所有人陪，模拟考有人安慰，生理期有人递热水，生病了有人关心，难过时有人逗开心
“好。”
然后就被拉进怀里，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鼓点似的心跳撑满姚佳佳的耳廓，不敢动也不会动。
“佳佳，我喜欢你！”
两年的时间，不多不少的几次分分合合，分手是林川说的，和好也是林川说的，就这样度过高二高三。
会因为某一次的约会不能到分手，
会因为拒绝亲密行为而分手，
会因为暑假去做暑假工而分手，
只要是林川不满意的，不喜欢的，都能是分手的导火线，最终都会走向一个结局，“你知不知道我是你男朋友，你心里有没有我？”
眼花缭乱，不可胜举。
和好的方法千篇一律，林川软言细语的道歉，姚佳佳回答一个字，“好。”
毕业时，谈到毕业季就是分手季，林川问姚佳佳怎么想，她心不在焉就接话，“很正常吧，不在一个学校，久而久之就淡了吧。”
没注意到林川逐渐变暗的眼神，填满忧伤，当然也没注意到随之而来的怒火。
“姚佳佳，我怎么就喜欢你。分手吧，最后一次了，希望永远不会再见到你。”
那个冲动激进的林川曾经鲜活的出现在姚佳佳十八九岁的时光里。
大学里，工作后，姚佳佳再也没有谈过恋爱。
一开始回避，是觉得难过，别人说，上帝关了一扇门就会再开一扇窗，在她这门没有，窗户也没有，连排气孔都没有。
她不甘心，可是反抗的结果也看到了，别人初恋轰轰烈烈，甜甜蜜蜜，到了她这，努力的去拥有，积极去拥抱，阴差阳错，不得其法。
姚佳佳努力反思，想着自己实在没什么女性魅力，不漂亮，又闷，个子还不高。
能和林川分分合合两年已经是老天开了绿灯。
人不能太贪心。
再见林川，姚佳佳措手不及，反应迟钝。
压根儿没肖想过曾经的小儿科感情经历会让林川有多么的刻骨铭心、难以割舍，如果不是那个路飞的手机壳。
曾经林川道歉送过路飞饭卡贴，各种样式的。
林川这么多年还保存着自己过去的喜好，姚佳佳有种做错事，无处遁形的慌张。
如果林川提出点什么，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