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高考四
整间教室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止。
讲台上那支漆黑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奈尼尼的额头。
啧啧，看来长得好看也没用啊……
其余人不禁在心里感慨。
无知的恐惧才最令人焦虑，奈尼尼的心噗通狂跳，柔软的唇瓣早已被咬得殷红。
他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了。
怕讲台上的人嫌他动作太慢也把他毙了，奈尼尼赶紧收起腿正襟危坐，像只乖坐好的小天鹅，一副随时准备好站起来跟制服男出去的样子。
可一不小心，他的脚碰到了坐在他后面那人的脚。
一股清冷沉静的细流霎那间从脚后跟上传来。
从昆仑穴一路抚慰到他的动脉瓣，整颗心就这么悄然变得异常平静。
怎么回事？
他诧异地感受着一股涌入内心的陌生情愫，觉得自己明明应该很慌，可此时此刻他却高傲地扬起小脸直直地看着制服男。
这么欠抽的姿势跟那个女人如出一辙，他就是不想毙他也要毙他了吧……
奈尼尼慌得想哭，可制服男却在看着他笑。
又是这种笑容。
奈尼尼在女人台的脸上见过的那种笑。
尽管制服男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可奈尼尼却觉得他笑得比女人台还诡异。
因为在奈尼尼的认知里，他没有朝他走过来的理由。
脚上的感觉越来越怪了，奈尼尼皮肤微麻，像甩掉粘虫一样刚要把脚移开，而那人像是预料到一般，先他一步勾住了他的脚。
并牢牢地把他的腿卡在了椅子腿之间。
奈尼尼惊慌失色，连忙想把腿抽出来，于是那人又加了三分力，完全就是没打算让他走的意思。
奈尼尼穿的还是夏天的睡裤，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后面那个人腿部肌肉爆发时的恐怖。
他要干什么？
奈尼尼快急哭了。
姱丽的小脸再次涨满了无措与慌张，奈尼尼明显感受到是后面的人想看制服男，可不知为什么，一直仰着头目不转睛看制服男却是自己。
他不想盯着制服男看！他真的不想的！
他正在心里不断地呐喊，可隐约间又有一个声音，像一道风打碎一口冰：
‘别怕，好好看他。’
很轻，但是无比清晰。
是谁在说话？
奈尼尼卡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没有人说话。
是一种意念或者心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奈尼尼发现了规律：和后面那个人的皮肤触碰着，就会感觉到他的内心想法。
他觉得很混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他开始反思自己最近究竟看了什么不该看的才会做这么诡异的梦，忽然浑身一冷。
是那个声音叫他不要分神。
奈尼尼愣了一下，脸更白了。
原来后面的人也能感觉到他的内心想法。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那道声音又在他脑海里回响：
‘他对你很有好感，也许身上有答案，不用害怕，再仔细看看他。’
答案？
一听到答案，奈尼尼的腿无意识地抖了起来。
这是要让他作弊了吗？
怎么突然就快进到了这里？
他以为自己想不出办法就会永远停在那了，原来事情的走向会自己发展。
可是，他更想哭了。
这样的发展，对他来说有些强人所难。
他向来不喜欢跟人长时间对视。
因为别人看他的时候，眼神总是怪怪的，莫名会让他有种被剥光的感觉，他害怕直视那样的眼神。
而面前这位制服男的眼神里，甚至还给他一种来自好几个人的目光的错觉。
很奇怪，但是奈尼尼从小对眼神就很敏感。
他有一种直觉，制服男的眼睛里不止一种目光。
就好像他的眼睛是监视器，后面还有无数道目光……
奈尼尼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住了。
他瞬间大脑一片空白，还好身后那人及时把他拉了回来。
“唔……”奈尼尼吃痛。
因为身后的人忽然无度地加了一个很大的力，奈尼尼的小腿嗑在椅子腿上被卡得晕红一片，隐约泛出些青，仿佛随时就要被拗断。
原本漂亮的脸痛苦的纠在一起，看得很让人心疼。
他想挣扎，却毫无办法。
这让他忍不住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梦了，都快跟十级车祸一样痛了，怎么这梦还不醒啊……
好在这么大的动静，眼前的制服男立刻弯下腰询问他怎么了，他泪汪汪地抬起头，刚想说后面那个人故意卡着他的腿不放，却猛地看见近在咫尺的制服男的眼睛里流转着一串英文字母。
cbdaabdaacdacdcacdcdd……
等下。
他看向试卷。
是答案！
他本能想到。
同时，那道声音也在他的脑海里回响：
‘记下来。’
于是，为了尽快完成作答，奈尼尼深吸了一口气，缓解了一些疼痛后，一边在心里默默记下了答案，一边开口道：“没事，只是腿有一些抽筋。”
“看起来好像很严重……”制服男露出了凝重的神色，“要不我叫医务室的人过来？”
医务室？
奈尼尼不想让事情变得更麻烦，忍着痛连忙拒绝：
“谢谢，不用的，很快就好了。”
奈尼尼现在已经逐渐进入状态了，大致明白了该怎么用那个能力传达意图，于是他也学着跟身后的人对话：
‘松开一点，好痛。’
‘不好意思，忘了。’
后面的人立即听话地把腿松开了许多，但依旧没有放开他。
不过只要能松开些，奈尼尼就很感激了，于是他又向身后传达：
‘谢谢。’
坐在他身后的人顿了一下，似乎觉得有点好笑。
是他故意弄疼了他的腿，他倒谢起自己了。
还没睡醒吗？
他忽然觉得这个坐在他身前穿着蓝色小熊睡衣的男孩傻得有点可爱。
让他不由得想到一个词：
‘小笨熊。’
……
奈尼尼看着制服男们相继离开，忽然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他好像听到他说笨熊。
他为什么突然骂自己？
奈尼尼有些难过。
他不喜欢别人说他笨。
熊看起来也笨笨的。
叫他笨熊岂不是笨上加笨了。
后面那人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小情绪，腿微微动了一下，而后不自然地传过来几个断断续续的信息：
‘快写题。’
‘小熊睡衣。’
‘不笨。’
……
最后一句也太讨好了，一点诚意都没有，才没人信呢。
奈尼尼心想，他就是在利用自己套答案。
后面很快坦诚地传来一个肯定的感觉。
奈尼尼：……
‘不仅不笨，还很聪明。’
说着，后面那人好像还怕他的腿跑了似的，忽然又加了点力。
是怕自己不愿意告诉他答案吗？
奈尼尼有些无奈，他又不是小心眼的人。
而且本来这个答案也是靠他引导才发现的，他本就有权利分享。
可他身后的人在意的似乎并不是这个。
‘抬头。’他说。
奈尼尼听话地抬起头。
这才发现，全班人又在盯着他看了。
原因很简单，他们知道，奈尼尼现在手上必定有答案。
不管其他地方是不是还有答案，至少他身上的答案是跑不掉的。
……
奈尼尼连眼睛都不敢动了。
他怕只要他一低头动笔，就会有几十个人冲上来挤破脑袋看他要写什么。
‘不会，现在就写。’身后的人立刻解答了他的忧虑，云淡风轻地说，‘他们只是怕你跑了。’
毕竟刚刚的场面，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讲台上那个女人台其实只是用来唬人，那些制服男才是真抓作弊的，而且身上还有答案。
但问题是，知道又能如何？
引来制服男必须要有人作弊失败，可失败的人如果强行写答案就会被枪毙。
现在大家都知道作弊失败就等于死路一条，还有谁会愿意去主动献祭？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已经拿到答案的奈尼尼把答案分享给他们。
所以他们自然不希望奈尼尼离开。
……
看着他们祈求的眼神，奈尼尼很是不忍。
他也想告诉他们答案，可是他无法和他们触碰，没办法交换思想。
‘不用管他们，写你自己的。’后面的人说。
奈尼尼没有动笔，他停顿了很久，忽然开始向后面的人传递出一串字母：‘cbdaabdaacdacdcacdcdd……’
后面的人愣了一下，几乎是瞬间：‘你疯了？’
奈尼尼：‘你快记下来。’
后面的人眉头紧皱，‘你真的要这么做？’
奈尼尼很坚定：‘他们只是需要一份答案，我可以的。’
后面的人泯然。
他没资格干涉别人的决定。
过了一会儿，奈尼尼问：‘记好了吗？’
后面的人压根儿没动笔，但是缓缓向他传了个‘嗯’，然后放开了他的腿。
早已做完决定的奈尼尼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前方，唇瓣轻启：
“第，第一题选c……”
“第二题选b。”
“第三题选d。”
“第四题选……”
他的声音因害怕颤抖而纤细，在死静的教室里柔弱得犹如微尘中的游丝，一勾就断。
教室里的所有人在听到他开口的那一刻简直不敢相信。
那个花瓶竟然真的在给他们报答案！
他们齐刷刷的一片全都欣喜若狂地拿起笔开始填涂答案，脸上飞扬的笑容丝毫不亚于《老人与海》里终于钓上鱼的老人，《骆驼祥子》里总算攒了辆车的祥子，《红楼梦》里以为娶上林妹妹的宝玉。
因为这种好事实在让他们难以置信，做梦都不敢这么做，有些人狂喜到甚至连笔都快握不住。
要不是规则限制克制了他们的情感发挥，保不齐他们现在已经跪在奈尼尼脚边直喊爸爸了。
教室里，四十多支铅笔在纸上同时摩擦的声音像一支交响曲。
听着所有人都整齐划一地听奈尼尼报一个写一个，奈尼尼的脸快红成了一颗熟透了的软柿子。
四十道选择题，等全部报完其实才过去两分钟，但奈尼尼却觉得比两个小时还长。
他很怕中间会有什么差错。
但好在这个梦现在相对稳定，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等他报完最后一个答案，他才如释重负地松开了抓了半天的衣角，却蓦地一僵。
为什么，为什么这间教室里的所有人都消失了？
奈尼尼惊恐地看向周围，好像就在他眨眼的那一瞬间，整间教室里的人就凭空不见了。
包括他们桌上的白色试卷，也跟着全部一起消失。
重重灰影覆盖了他们的位置，就仿佛他们本就从未存在。
唯独那个双眼空洞的女人台，依旧不变地立在讲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奈尼尼感觉到莫大的恐惧，他的胸口开始剧烈地起伏，一只手不稳地撑在凳沿，眼泪不知不觉已经流过了他苍白的脸颊。
接下来要做什么？
有什么东西要出现吗？
他崩溃地想着，忽然，一只腿从后面轻轻碰了他一下，接着紧紧贴住他：
‘我在。’
‘别怕。’
……
眼前变黑，亮起一道数据面板，原先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系统正在评估，请稍等……】
【玩家小熊软糖，恭喜你在本次序幕7【高考】中一共解锁以下基本数据：】
【体力：d（希望队友强壮些，不然逃生时被落下可就不好了）】
【智力：s（和你这样的天才组队，能体会到充钱都达不到的快感）】
【魅力：sss（？）（数据离谱无法分析，已传送错误报告）】
【综合评分：b（除非与队友足够亲密熟悉，否则不建议进入五星及以上副本）】
【觉醒异能：灵犀（全服共有0001的玩家与你拥有相同的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