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夷你三族
“大人请放心,我用自己性命和义父名誉保证,绝不杀他。”
六月青知晓卫子安的担心,发了毒誓!听到六月青的保证,正在犯愁的卫子安,松下一口气儿。通常,已经认罪画押的犯人,在衙门将案件上报期间,可以翻供。到时,案件就会提到上方进行审讯。泉州陈郡守刚刚上任,手中有不少事情需处理,马匪一案交由郡里审理,不知又会出什么岔子。卫子安担心,最后此案真的会只已赔偿昌盛损失结案。如今,作为重要的证人六月青醒了,还言不会用非常手段,便能令翻供的马匪头子认罪伏法,卫子安决定冒险一试。“卫小。带六月姑娘去。保证她安全。”
应一声的卫小,带着六月青前往大牢。自从白弯仁翻供,大牢内,马匪又开始上蹿下跳,日日不停喊冤兼咒骂县太爷,像一群未开化的猴子。当昏暗的牢房内,突然飘进一个雪白身影,吵闹声戛然而止。脚步无声的六月青,行到牢房最里端,立在牢门口,望着里面坐在稻草上打坐的白弯仁。她不言不语,直勾勾的盯着白弯仁。感受到冰冷目光的白弯仁,望向门口,就见一身白衣的女镖师,像是索命白无常般盯着他,心脏猛地一跳。这女人,是死了,化作鬼来抓他偿命?不对,世上无鬼!就算有,鬼也怕恶人。他眸光一暗,面容变得狠厉,“你是人,是鬼?”
六月青未作声,白弯仁“蹭”的站起身,大步流星行到门口,猛地探出手,抓向六月青的脖子,但却只差半指长,够不到。“不管你是人是鬼,老子皆不惧,也能让你再死一次。”
“呵呵呵呵呵呵”六月青突然发出一阵十分诡异可怖的笑声,说是笑声,更像是胸腔和喉咙不停震动而产生的怪音,听得人头皮发麻瘆得慌!狠辣的白弯仁,完全不惧,不屑冷笑,“你不用弄这些装神弄鬼,吓不到老子。”
“白弯仁,这世上,鬼不可怕、人也不可怕,可怕的是,看着自己的妻子、儿子、父母双亲、兄弟姐妹、三族亲眷,一个又一个,一个接着一个,不停的、不间断的死在自己面前。”
一下子紧皱眉头的白弯仁,像是要活寡六月青般死死的瞪着她,“你说什么?”
“我说,我会杀你全家,夷你三族,让你白家这一脉,不存一丝血脉于世!”
“你敢!”
白弯仁爆喝一声,伸手去抓六月青。但无论他表情如何恐怖狰狞,手臂如何努力伸长,就是碰触不到六月青半分。六月青看着白弯仁在她鼻尖乱抓的手,呵呵哂笑,“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一次全都死个痛快。看到我这一身白衣没,我会一点点将它染红。每染一次,我就来让你看一回。反正,你想在这牢里呆一辈子,我也打算花一辈子来完成此事。我这条从鬼门关捡回来的命,换你三族,值了。”
“你敢,你敢,我要杀了你。”
“你早该杀了我,让我同义父和师兄师妹一块儿去。可惜,是尔等无能留下我。”
六月青咬牙切齿,面容狰狞如恶鬼,白弯仁相信,这个痛失至亲,还险些丧命的女子,能说到做到。他也知道,她跑来同他说这些,其实,是因他毁掉与县令的约定翻供。颓唐的跌坐在地上,白弯仁明白,他与他的家人,只能活一方,“你一定我给那三个镖师偿命?”
“我要在刑场之上,看着你被砍头。”
“好。”
“我想知道,尔等为何跑到南安劫镖?”
“受雇于人。”
“名字?”
霜降当日,空气肃冷,露凝结为霜,天空惨白,没有一丝颜色。扶着衙门围墙的六月青,哭得不能自已。豆大的泪珠子,像是结冰的石粒,割得面颊生疼。她的哭声,乘着风,飞向四面八方,出了南安府,飞到那条血染的断魂路上,久久徘徊。南安城常府,也响起惊天动地的哭喊声。常府家主常祖,被马匪指认为振远镖局剪镖杀人案的雇佣者,也就是主谋。衙役冲进常府,要将常祖押走,被常美美拦住。她扑通跪在地上,死死抱着面上残留病容的卫子安大腿哭求,“大人,求你不要抓我爹,他是冤枉的,冤枉的。”
六月青拜访苏府后,卫子安没过多久就彻底苏醒。同马匪头子白弯仁谈过后的六月青,哭得双眼红肿,将常祖雇佣马匪的真相告知他。常祖乃街上闲子出身,地痞流氓秉性,未想到,竟胆大到敢勾结马匪劫财杀人。担心常家听到风声潜逃,身体刚有起色的卫子安立马带人到府缉拿。“冤枉与否,本官自会查明。你松手。”
常祖有罪,卫子安气恼其歹毒,却并不会为难常美美,对其还算客气。但失去至交好友的李大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上前一把扭住常美美的胳膊,将她甩到一边儿。“你爹做没做,他自己心里清楚。你若再敢阻挠关差办案,就将你一块儿带走。”
“不可能。我爹怎么可能会勾结马匪?”
胳膊脱臼的常美美,不管不顾,再次用一只手抓住卫子安的裤腿。李大嘴见了,将她手臂扭到身后,将她按趴在地上。双臂都不能动的常美美,就是一条丑陋的蚯蚓,不同扭动挣扎,高声喊冤。“卫子安,你摸着良心回答我。那些马匪当真攀咬我爹?”
萧萧秋风瑟,卫子安眼睫似沧桑落尽后的枯叶蝶,轻轻一眨,坚定有力的回了一个字,“是。”
“不可能,我不相信”,不肯接受的常美美,哀求转为怒骂,“卫子安,你个受美色所迷的昏官。我知道,你是为了江杜若那个贱人,故意栽赃我爹。若你胆敢冤枉我爹,砍他脑袋,我一定杀了你这昏官,还有江杜若那个小贱人。”
心里窝着一团火的卫子安,因县令身份,有些话只能憋在心里。但听到常美美竟咒骂起江杜若,终是忍无可忍,居高临下,怒视常美美,“若儿,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常家的事情?”
卫子安眸光冰冷,语气森然,常美美一下子被震慑住。“你爹,常祖常掌柜,为毁掉昌盛,上门逼迫强买不成,又背地里撺掇林不青讹诈加谋害;甚至还买通江府下人盗取若儿辛辛苦苦设计的新秋装稿子;如此还不够,竟然雇佣马匪,劫货杀人。还有你兄长常风,纵犬伤人,将若儿咬伤;还有你,对若儿百般折辱刁难,随意谩骂诅咒。可若儿,却大度善良的从未主动暗算过你们半分。她那样好,一次次的忍让宽容,为何就无法感动你们。你们常家真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连块儿石头都是烂的,你还有脸喊冤,还胆子咒骂若儿。若天上神佛长眼,一定降下雷火,将充满罪恶的常府烧个片瓦不留,一干二净。”
“你、你、你”常美美被气得嘴唇不停抖动,她忘了,眼前这个看着如松如风般俊朗的男子,从前的外号是混子县令。恨声讲完所有心里话,尤不解气的卫子安,面沉如水,“你放心。常祖没干过的事情,本官绝对冤枉他。但他干过的坏事,本官会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查明,包括他曾经还混迹街头之时!”
“卫子安”,常美美怒吼一声,想要扑向卫子安,奈何被李大嘴扭住,动弹不得,不甘心的手在地上用力一抓,根根指甲崩断。就在这时,一道寒光,刺向卫子安的后心。